9.

怀师很是稀奇：小主角这是终于醒悟过来，准备抗议他的无情压迫了？

是好事儿啊！

如果当真这样，他倒是很愿意和怀明说道说道，最好是发一通骄矜脾气，逼得怀明彻底没法在怀家待下去。

“行啊。”怀师倚着靠背，“说什么？”

他心里其实十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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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明说：“昨天在黑角场的擂台赛，我输掉了一场。少爷，我会重新赢回来的。”

怀师：“…………”

啊，就这。

他还指望着怀明冲冠一怒，愤而反出怀家呢，竟然还站到他跟前，认认真真的和他表着忠心。

少年眼眸清澈，乌黑的瞳仁里，正正倒映着怀师的影子。

教怀师知晓他并无一句虚言，也教怀师更加不想看到他：“行啊，你去呗。”

不曾有半分遮掩的敷衍。

少年仍旧应的认真：“谢谢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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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长桌另一侧，安安静静吃完早餐，就与怀师道别。从头到尾，也未有什么动摇与迟疑。与其说是要征求怀师的应允，倒不如说他心底早有了打算，只不过前来告知。

怀师一点也不怀疑，就算自己拒绝，怀明也会去黑角场。

——要把输掉的比赛赢回来。

可是你的输赢，少爷心里并没有什么所谓啊，小主角。

怀师望着他清瘦的背影，很有一些漫不经心，他靠在椅子中，指节轻抵着太阳穴，浑没有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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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小声说：「你好心狠。」

这样就算心狠了？

怀师想着，昨夜里他还想用精神丝直接勒死怀明呢，眼下都给了一条生路，分明是宽和大度才对。

系统：「……」敢怒不敢言。

怀师给逗笑了：「让他去锻炼下胳膊腿儿还不行？」

黑角场虽然是地下擂台赛，但是对于这个年纪的怀明来说，却是最容易找到合适对手的地方。何况怀家还在黑角场安插了大量人手，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汇报。

总归是死不了。

系统期期艾艾：「那你不去吗？」

怀师：「我不打|黑拳。」

小少爷才不会自己下场，等着主角打完回来眼巴巴的讨欢心不好吗。

再说了，他不去怀明才是最安全的。

只要怀师不在，小狗腿纪真也不敢独自前往黑角场。那么，只要怀明带上了那张玫瑰面具，就可以抛却所有的顾忌与包袱，发挥出十成的实力来。依照着怀明的天赋与潜力，压根不会遇到太大的挫折与麻烦。

而且……

怀师笑吟吟的：「他最大的绊脚石，不是我吗？」

怀明一生悲剧，都因为怀师而起。眼下他不去招惹怀明，系统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想要把他们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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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有心想要掰扯掰扯逻辑，却说不清其中不对的是怎么一回事。遵循意志仍旧想劝宿主去黑角场看看，但宿主是它能够劝得动的吗？

这一夜过去后，宿主整个人仿佛都放松了。刚醒来时那点儿戾气没了，骤然现的那股子杀意也散了，整个人平平和和，快快活活，还有心情去地下训练场，开了全景无死角光屏登录游戏。

好好的一训练场，整的跟上个世纪游戏厅似的。

系统实在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了，这震耳欲聋的电子噪音震得它整个统都不好，赶紧跑路，百无聊赖的去监视怀明。

精彩刺激的格斗要好看多了。

「哇哦，第一场他赢了耶！」系统拍着巴巴掌，高高兴兴的给怀师汇报。

怀明回了黑角场后，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昨日伤势的影响，第一场就赢得十分漂亮。

怀师头也没抬：「你也不看看他的对手。」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妙的？

系统好奇，仔细去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因为前一天怀明是被刚刚升上来的选手所打败，所以这天他直接掉了一个等级，落到了Level·4里。而从前在Level·4里，他一场也不曾输过，那些选手根本不够看的。

看来很快又可以升到Level·3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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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便至了傍晚。

怀师在地下训练场对着光屏坐了一整天，眼睛禁不住发酸，但这还比不上脑中不间歇的刺痛。他搁了把藤椅在狼藉一地的玫瑰花圃里，困困欲倦。不知何时，耳尖捕捉到熟悉的脚步声，很轻。

……是怀明回来了。

这道意识清晰的划过了脑海，人却仿佛没听见，连眼帘也没有抬。

远远地，怀明便瞥见了玫瑰花圃中的光景。将要迈进老宅的脚步一转，他原想要走到藤椅边去，半途里却停了下来。

霞光正好，而他注目残枝败叶中静谧沉睡的少年，凌乱与狼藉中那仿佛是被杳杳冷香藏匿的睡美人，不知待何人吻醒，教人如同被蛊惑一般，迷了心窍只想要上前。

但他终究注意到了那抹隐在眉尖的倦意。

怀明在篱笆边安静的站了小会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怕惊扰了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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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怀师下楼，厅中已然无人。但是他的位置上，有一颗煎得形状完美、色泽金黄的煎蛋。

熟成度也一点儿都不赖。

怀师戳起来，一小口一小口，慢条斯理的咽下去了，十分感慨：「这小崽崽还挺疼人。」

系统差点没喷了：「你能比他大多少啊？！」

怀师忖了会儿，随意道：「记不清了，少说也八|九千岁吧。」

系统只当他是在胡扯。

在这个未来世界，尽管每个人的第二性别都靠成年仪式分化，但是能够结伴的少年，年龄差最大也不可超过252天。否则，只有双双失败、沦为平庸Beta的命运。

而具体到怀师与怀明这一处，他们俩只相差三个月，怀师的年龄更小一些。

今日怀师的行程也与昨日没有区别，他又坐进了地下训练场，十分熟练地打开了全景无死角光屏。

系统见此，也十分麻溜的滚去看黑角场的比赛，顺便躲避掉电子污染、光污染与噪音污染的荼毒。

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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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角场总是使人快乐，尤其是对比宿主那里只有各种不间歇污染的情况下。而且系统助威呐喊的对象还赢得很是干脆利落，使人止不住的想象未来他会走到什么样的高度。

在这样的气氛里，系统捕捉到了一个人影，意识到了一点点不对劲。

过道里那个等着怀明获胜的人是谁？还一溜小跑忙不迭的跟着怀明走进了休息室……

系统火烧火燎赶回：「紧急情况，易逢青来了！」

沉迷光屏、无法自拔的人并没有给它半分回应。

系统：「……」并不感到意外呢。

系统又观察了一会儿休息室里的动静，播报道：「易逢青好像在说你坏话。」

怀师心不在焉：「那谁？」

系统：「就是那天听你墙角的那个人哇ovo」

怀师：「是他啊……」

就在系统以为拖长的尾音意味着什么感想的时候，怀师说：「没印象。」

怀师是真的记不起来易逢青这号人了，虽然那天在黑角场会客室外，他没有避讳，故意让对方听全了墙角，但那不过是推动剧情使然。

工具人需要什么姓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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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逢青的出现意味着某些有可能发生的转折。

他是平民出身，但天赋已是相当不错，还未分化时就已经被军|部一些势力看好。

在曾经的世界线中，易逢青于黑角场中结识了怀明。敬佩于怀明的实力，更震惊于怀明的身份，他想要将怀明带离怀家，摆脱人狥的命运。

易逢青一度险些成功，可到头来，却终究未可成。

怀明被彻底的夺去了力量，元力、精神力化为乌有，较寻常人更有不如。他沦落为了脆弱而易碎的Omega，被折断了双翅，只能在囚禁的牢笼里，度过黯淡而灰败的一生。

而亲手折断他双翼的人……

怀明垂眸。

——拥有一双纤长、漂亮，却冰冷到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手。

2021.08.27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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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Act1·刺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