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的通风系统发出垂死般的嗡鸣，孟鹤丞在沈煜怀里痉挛。陆凛的机械义眼扫描出惊人数据：神经毒素与镇静剂产生化合反应。

沈煜揉了揉眉心，不解的注视着陆凛，陆凛的义眼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显示孟鹤丞大脑中盘旋的纳米机械虫："北极星的记忆清洗程序。他们早知道'夜莺'会叛变。"画面切换到七年前的墨西哥城医院，年轻的孟鹤丞正在销毁一份标着“渡鸦”的文件。

“你才是他们要灭口的原因。"陆凛的针管掉在地上，"他这些年一直在用药物抑制你的追踪器活性。"

沈煜的枪械发出保险栓弹开的轻响。怀里的孟鹤丞突然睁眼，琥珀色瞳孔里泛起机械蓝光——清洗程序启动了。刹那间，孟鹤丞掐住沈煜喉咙时，指尖还缠着对方的发丝："叛徒..."下一秒又颤抖着抚摸他眉骨，"...Raven？"沈煜任由他撕扯伤口，将镇静剂换成肾上腺素："醒过来，孟鹤丞！" 孟鹤丞的手指突然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沈煜颈侧的皮肤。鲜血顺着沈煜的脖颈流下，染红了孟鹤丞苍白的指尖。

“你背叛了组织..."孟鹤丞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冰冷，瞳孔中的蓝光忽明忽暗，"...叛徒必须清除..."

沈煜没有反抗，任由窒息感席卷而来。他的手掌依然轻柔地覆在孟鹤丞耳后，拇指摩挲着那块微微发烫的皮肤——那里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条形码印记。

“记得墨西哥城的雨吗？"沈煜的声音因为缺氧而嘶哑，"你曾说过...雨水会冲淡血迹...但冲不淡记忆..."

孟鹤丞的手指突然痉挛了一下。他瞳孔中的蓝光剧烈闪烁，像是两台对撞的计算机。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混着沈煜的血，在锁骨处积成一个小小的血洼。

陆凛的机械义眼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他的脑电波在过载！再这样下去会——"

"闭嘴！"沈煜厉声喝止，突然抓住孟鹤丞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正随着心跳剧烈起伏，"摸到了吗？这是你留给我的...那年你本可以一枪毙命...却故意打偏了两厘米..."

孟鹤丞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墨西哥城的暴雨夜，年轻的"夜莺"举枪对准"渡鸦"的后心。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的手突然偏了两厘米。

七年来每个月定时寄出的匿名药盒，里面永远附着一张字条：今日晴，宜解毒。

"Ra...ven..."孟鹤丞的指尖突然卸了力，整个人向前栽倒。沈煜迅速接住他，发现对方的后颈烫得吓人。

陆凛快速扫描后脸色骤变："记忆清洗程序启动了自毁协议！他的海马体正在被纳米虫蚕食！"

沈煜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条形码："用我的记忆编码覆盖他的！我们是一组'共生体'！"

"你疯了？"陆凛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这样你的记忆也会被——"

“快点！"沈煜一把抢过陆凛的神经链接器，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后颈的接口，"这是命令！"

陆凛不语，他知道，沈煜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当链接器的蓝光同时刺入两人后颈时，整个避难所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监控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数十个培养舱整齐排列在北极星总部的地下室，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沉睡的"孟鹤丞"。

广播里传来孟鹤言冰冷的声音："夜莺计划第19号实验体，执行最终指令：清除渡鸦。"

怀里的孟鹤丞突然睁开眼睛，瞳孔中的蓝光已经完全吞噬了琥珀色。他机械地举起手，掌心是一枚闪着红光的微型炸弹——

"找到...你了..."他露出一个空洞的微笑，"...我的...叛徒..."

警报声尖锐刺耳，红光在金属墙壁上切割出斑驳的血色。孟鹤丞的手指仍抵在沈煜的胸口，掌心的微型炸弹倒计时闪烁着冰冷的数字——00:30

沈煜没有动。

他的手掌仍覆在孟鹤丞的后颈，指腹下是滚烫的皮肤和微微震颤的脉搏。他能感觉到纳米机械虫在孟鹤丞的血管里游走，吞噬他的记忆，篡改他的意识。

00:25

“沈煜！”陆凛的机械义眼数据流疯狂滚动，他猛地扑过来，指尖银光一闪——三根淬毒银针精准刺入孟鹤丞后颈的神经节点。

孟鹤丞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里的蓝光忽明忽暗，像是被强行切断信号的显示屏。他的手指微微蜷缩，炸弹的倒计时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00:20

“你只有二十秒了。”陆凛的声音冷得像冰，手里的第四根银针已经抵在沈煜的颈侧，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要么我让他彻底昏迷，要么你赌一把，看能不能唤醒他。”

沈煜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赌？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赌。

可孟鹤丞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挣扎着想要睁开眼，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沈煜突然笑了，笑得近乎疯狂。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道陈年的枪伤——那是孟鹤丞七年前留给他的。

“孟鹤丞。”他低头，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耳垂，声音低哑，“你当年这一枪，偏得可真他妈准。”

00:10

孟鹤丞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孟鹤丞的手指猛地痉挛，掌心的炸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00:05

陆凛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孟鹤丞的后颈，他的身体软绵绵地倒进沈煜怀里，瞳孔里的蓝光彻底熄灭。

沈煜死死搂住他，指节泛白，像是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化作灰烬。

“他暂时稳定了。”陆凛收起银针，机械义眼扫过孟鹤丞的脑部扫描图，“但纳米虫只是休眠，没清除。” 沈煜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孟鹤丞苍白的脸。

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是濒死的蝶翼。

00:01

炸弹的倒计时最终归零，却只是发出一声轻微的“滴”，随后彻底熄灭。

陆凛挑眉：“哑弹？”

沈煜的指尖轻轻擦过孟鹤丞的掌心，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划痕——是孟鹤丞自己用指甲刻下的“Trust me”沈煜的喉咙发紧。

原来他早就知道。

原来他一直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