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翌日,贺应渠身子已经大好,呆呆地靠在墙上,望着牢门上的锁发呆。

贺应渠叹了一口气,眼下她连牢门都出不去。

已经睡了两日,贺应渠再也睡不着了。

贺应渠心下担忧银霜,不知她现下到了何处,还有燕衡,想必他已经见到阿父了吧,阿父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来了凉州。若是他们找到银霜,然后看到自己留在石头下的印记,最后救出自己……

贺应渠摇摇头,天下哪有这么巧合之事。

贺应渠依旧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贺应渠又听到了脚步声。

贺应渠睁开眼,今日又有不速之客。

方塘已经驾轻就熟,昨日贺应渠的承诺确实让他心动,所以他今日来了。

贺应渠睁开眼,望见面前的方塘,一脸不解。

“他又来做什么?”

方塘望着贺应渠,见她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这是不想走了?

“女郎昨日所说,可还作数?”

贺应渠皱起眉,他昨日不是拒绝了自己吗?

方塘见贺应渠面带疑惑,便道:“我带女郎逃出去,女郎应我一个请求。”

他竟然来真的!

贺应渠忙起身,点头如捣蒜,“阁下若带我逃出,只要那个要求合乎礼法,我定应了阁下。”

方塘淡淡地点了点头,从袖子中掏出一根铁丝,在锁眼处扭了两下,“啪嗒”一声,贺应渠望了两天的门锁终于开了。

贺应渠十分欣喜,这人想来颇有能耐,必然能带她逃出去。

贺应渠跟在方塘身后,知他并未捉弄自己,心中生出感激之情。

“昨日我求阁下,阁下并未应允,我便以为你在唬我,想不到你如此重诺。你放心,我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阁下所求,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贺应渠想到方才她轻怠于他,连忙解释一番。

方塘点了点头,眼下他蒙着面,想来贺应渠认不出来他。

贺应渠跟着方塘,沿路再无牢房,原来方塘是从另一个门进来的。

二人转过两个弯,贺应渠终于看见一扇门,月光透过窗户,轻洒一地流光,两日了,贺应渠终于再见到了月光。

只要打开这扇门,她便能重获自由。

贺应渠似是有些等不及了,她越过方塘,奔向那扇门,手放在门上,只需轻轻一推,她便可以去寻她阿父了。

贺应渠伸出手,而那门却纹丝不动。

贺应渠不由加了力气,那门依旧打不开。

贺应渠回过头,疑惑地望着方塘。

方塘皱起眉,许是她在牢里受了许多苦,竟然连打开一扇门的力气都没了。

贺应渠向后退,将位置让给方塘,方塘伸出手,那门依旧纹丝不动。

“中计了!”

这个想法刚从方塘脑中冒出来,下一秒,一众官兵冲了进来,屋内霎时间亮如白昼。

章赫望着站在门口的二人,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将二人拉走。

贺应渠压低嗓音,“尔等何人,抓我们做甚?”

章赫淡淡扫了一眼贺应渠,而后便将目光放在方塘身上。

方塘的蒙面被拉开。

方塘面无表情地与章赫对望,他知道,此人定不是等闲之辈。

章赫望着方塘这个意外,又转过头看向贺应渠,见贺应渠也在望着方塘,但那目光怎么看也不像是二人很熟的模样。

方塘为防万一,特意做了简单的易容,见贺应渠未认出自己,心里松了口气。

“阁下明日便知道了,将他二人带下去。”章赫面无表情地吩咐着。

贺应渠依旧被关在方才的牢房中,方塘则被关在了隔壁。

贺应渠又抓了一把枯草泄恨,明明已经离开了此地,却还是被抓了回来,她恨!

过了片刻,贺应渠冷静下来,方塘昨日明明逃了出去,为何今日与她一道时却被人捉住,难不成,今日被拦与她有关?

贺应渠摇摇头,她才不信自己会那么晦气,若是昨日方塘肯带自己离开便好了。

方塘坐在枯草上打坐,听着隔壁的贺应渠接二连三地叹着气。

“唉。”

“郎君,对不住,害你被困在此。”想再多也于事无补,不若想想该如何面对眼下的境况。

方塘也觉察到了不对劲,这个地方怎么都寻不到漏洞,却又偏偏邪门的很。方塘有预感,他来此地,定能查到什么。

贺应渠见方塘不理自己,忙道:“郎君,眼下我们一同被困在此,不若我们结盟,一同离开这个鬼地方。方才我说的依旧作数,我还可应你一个要求。”怕方塘不同意,贺应渠又道:“我定不会拖累郎君。”似是说到理亏处,贺应渠的声音越来越小。

方塘已经想出对策,听到贺应渠的话不由摇摇头,此番境地,于他来说也非全然是坏事,但是贺应渠好像十分内疚。

“女郎不必自责。”他也有求于她。

听到方塘安慰自己,贺应渠心里内疚又多了一分,但想到自己为自己寻了一个盟友,不再是单打独斗,心中不由对方塘生了一丝亲近之情。“还不知郎君的姓名。”

方塘愣了一下,“唤我阿唐便可。”

贺应渠点点头,“郎君可唤我阿渠。”贺应渠见他时,以为他是贺家的人,便未做掩饰,他听声应该能辨出自己是个女郎,虽然她一身男子的装扮。

方塘心下却想,贺应渠能否认出自己。他们二人并未见过几次,贺应渠每到方家便如众星拱月般。

方家子弟众多,他是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

二人心里各怀鬼胎,虽是盟友,心中却都藏着各自的秘密。

贺应渠说完后,空气便安静了下来,贺应渠讪讪,不再讲话了。

一夜无话,贺应渠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她已经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两日。

翌日,贺应渠还未醒来便被牢中的动静吵醒。

此事怪不得贺应渠,贺应渠白日睡多了,昨夜怎么都未能睡着,她又无事可做,呆呆地数了上百次手里的枯草,现下她已经精准地掌控徒手抓一百根枯草的本事了。

贺应渠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她怀疑自己刚睡着便被叫醒了。

官兵又来到贺应渠的牢房外,将贺应渠的牢门打开了。

“出来。”

贺应渠站起身,出了牢房看见所有的牢房大开,里面的人都被放了出来,贺应渠跟在方塘身后,众人被带出了牢房。

两日未曾出门,贺应渠一时难以适应明亮的阳光,忍不住抬手挡在眼前。

贺应渠余光注意到方塘,将身子向着他身后挪了挪。

方塘余光瞥见贺应渠朝着自己靠过来,转了头。

众人被带到校场。

章赫站在讲武台上,环视一圈台下之人,众人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看到章赫的眼神瞬间闭了嘴。

“贺生投敌叛国,凉州险些失守。”贺应渠听到这话不由捏紧了手心。

“一派胡言!”

“凉州已无兵马,章将军从雍州赶来,方才稳住凉州的局势。羌人进攻猛烈,眼下援军未到,所以你等也要担负起守卫凉州之任。

你等也算是些有本事之人,我不管你们之前是逃兵亦或是罪犯,只要你等护卫凉州有功,章将军定不会亏待各位,从前所犯之事一笔勾销。”

这竟然真的是章家的军营。贺应渠忍不住张望着,望了一圈才望见那个大汉,只不过贺应渠看不见他的表情,既是如此,那个大汉定然不是章家的人,可是贺应渠实在想不出,除了贺家与章家,凉州还有何方势力。

如今贺家被诬陷,阿父隐匿在关外,章家虽然护住了凉州,却缺少兵马。但凉州却落到如此地步,竟然要训练罪犯。

“从今日起,你们便肩负起守卫凉州的重任,你们其中若是有人入了我的眼,便可加入章家军,此后便摆脱罪犯的身份,享无上荣光。

当然,你们中必然有二心之人,我劝你等收了那份心,若是被我发现你等想要逃离此地或者生出背叛军队的心思,休怪刀剑无眼!”

“好大的架势!”贺应渠不由腹诽,谁想当他章家军!

好一帮无赖,随意捉了平民百姓来为他效命。贺应渠心下怀疑此地之人怕不都是被抓来的良民。

章赫说完话便有士兵抬了两个袋子上前。

贺应渠接过官兵递来的袴褶,捏紧了手心,流年不利,她贺家女郎竟被编入章家的军队。

见众人没有异议,章赫挥挥手,官兵将众人分成几列。

“你们今日起不必回牢房,我已为你们寻得住处,回去之后,将衣服换好,而后在此地集结,我有要事要交给你等。”

贺应渠被分到另一队,贺应渠望着方塘渐行渐远。事已至此贺应渠才反应过来,军营中的士兵向来都是众人同房而住,那她岂不是要与一群陌生男子同住?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将贺应渠生生地劈成了两半,若是被他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怎么办,章家的人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贺应渠心凉了半截,脑子飞速地转着,没有注意到一旁有个人,已经打量她好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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