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周围看热闹的人散开了,裴敬舟还没松口气呢,远远就听见了八皇子齐贺远打趣的声音,“呦这不是渡之吗?终于把夫人哄好了?”
裴敬舟听了也不恼,先看了一眼萧凝,随即笑着行了个礼,“见过宸王殿下。”
萧凝面上端着温婉大气的笑容跟着裴敬舟一起向眼前的宸王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少夫人待会儿要同我们一起玩一局吗?”齐贺远笑的如沐春风谦谦有礼。
“多谢宸王殿下邀请,不过臣妇技艺不精待会还是打算在一旁看着。”能同齐贺远这种皇子打马球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小人物,萧凝不想掺合进去。
“刚刚那一场本王可是全程看下来了,你那打的明明很不错的。”齐贺远恰到好处的夸赞着,莫名的让人听了很舒服。
还不等萧凝回话齐元舒就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萧凝的胳膊看向齐贺远,“皇兄可知什么是先来后到,今天时安是要陪我和小嫣的,想让时安和你们一起玩那也得问过我和小嫣。”
对于这个小气的妹妹齐贺远简直是哭笑不得,“行行行,先来后到不和你们抢。”看着齐元舒扮了一个鬼脸后就拉着萧凝离开,齐贺远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裴敬舟,“既然这样那我先去了。”裴敬舟一向不玩这些项目,齐贺远是知道的也就没邀请他。
收回恨恨看着齐元舒背影的视线,裴敬舟淡淡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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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陆时安坐在马上有些许忐忑不安,刚刚齐贺寻牵来一匹马后就被人叫走了,虽然齐贺寻说等他回来再教她熟悉一下骑马,但陆时安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的就鼓足勇气翻山上了马。
上马还算顺利,但一上去后陆时安就有些心慌,脑中一瞬间空白陆时安已经想不起来萧凝所教的了,恰巧这时不远处几个女眷被虫子吓到了,尖叫的声音让马儿受了惊,马儿发了疯一般狂奔起来,陆时安彻底控制不住马儿了。
眼看着就要被发了疯的马儿甩出去,陆时安吓的闭上了眼,但意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后怕的睁开眼,入眼的便是一张绝艳的脸庞,眼前的男人瘦的棱角分明也白的吓人,给人一种病弱清冷美人的感觉。
男人的轻咳声唤回了陆时安的思绪,陆时安忙的从男人怀里下来一个劲的道谢。
“无碍,咳咳咳娘子可有受伤。”男人言语轻缓还是个热心肠,只不过看样子身子不大好,毕竟就这片刻时间就已经咳了两次,而且听声音看状态应该不是普通的咳嗽。
“岁禾娘子!”山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陆时安顾不上回应男人转了头看向山奈。
“你怎么来了?”
“刚刚遇见裴少夫人了,她知道你来了特意让我来喊你去那边看马球呢。”山奈咧着个嘴眼睛弯起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听到萧凝也在陆时安刚刚还后怕的一颗心渐渐稳了下来,想起了刚刚救下自己的男人陆时安回过头再次道谢,“多谢郎君出手相救,小女并未受伤,郎君的旧疾需细致慢慢调养,如今气候转凉郎君可得万般注意莫要受了风寒,好友还在等着小女就不多陪了。”话落陆时安微微屈膝再一次表达谢意这才跟着山奈离开。
和九皇子齐贺钰对视的那一瞬山奈恭敬一笑随即收回视线带着陆时安离开。
看着陆时安远去的背影齐贺钰心中莫名一颤,他长得像母妃,自幼就被其他皇子嘲笑像个小女娘,皇宫里四处都是高墙,他跑不出去也注定跑不掉,嘲笑声将他一点一点淹没在那高墙内。
因为长相和身体原因,没有人愿意同他一起玩,自幼体弱没人愿意和病秧子一起玩,也因为体弱他并不得父皇喜爱,母妃也觉得他体弱没用不甚关注他,十九年来除了师傅偶尔的关心没人会真心关心他,而这位岁禾娘子不仅没有嘲笑他的外貌,还观察细致嘱咐了他。
齐贺钰怔怔的站在原地,明明已经看不到陆时安的身影了,但仍固执的站在那,还是齐贺钰身边的侍卫找到他说是到了该吃药的时候了,齐贺钰这才紧了紧身上的外袍转身离开。
另一边山奈很是好奇便随口问了起来,“岁禾娘子怎么会和永平王在一起?”
“他是个王爷?怎么会那么虚弱,永平王我记得是九皇子齐贺钰,我记得没错吧?”刚刚那个男人衣着并不算华丽,虽然极其俊美但太过于虚弱,看起来不像皇子王爷,倒像是哪个世家的庶子。
“岁禾娘子可真是好记性,永平王就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齐贺钰,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虚弱,听别人说是当年曹贵妃难产所致。”
既然是难产所致那也说得过去,陆时安理解的点了头,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两个人脚步挺快的,没多久陆时安就远远看到了看台上的那一抹靓色,其实萧凝的衣着并不张扬,但陆时安总是能在人群中不费吹灰之力找到萧凝。
山奈确认陆时安已经看到了萧凝在哪便让陆时安一个人过去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可能是有心灵感应吧,在陆时安抬步准备越过人群去寻,萧凝时,萧凝一个侧头便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见是陆时安便低声同裴敬嫣和齐元舒说了一声就离开了看台。
世家子弟和皇子们的马球之战所吸引的人可不少,看台人有些多萧凝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脑仁疼,现下看见了陆时安索性直接丢下裴敬嫣和齐元舒。
刚刚的惊险时刻陆时安并未同萧凝提起,两人快速过了一边最近各自发生的事情,知道陆时安和定国公府一切安好萧凝这才放心,想着今天来都来的,萧凝打算继续教陆时安骑马,而听了萧凝的话的陆时安一向温柔和缓的脸上出现了丝丝僵硬。
正当萧凝想要询问时看台那边响起了一阵惊呼,随着一声惊呼爆发看台顿时乱了起来,想着裴敬嫣和齐元舒还在那里萧凝让陆时安站在原地,她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顺便找一找裴敬嫣和齐元舒。
刚跑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了裴敬嫣。
“看台那里怎么了。”萧凝一把扶助有些许力竭的裴敬嫣。
好久没有这么狂奔过了,裴敬嫣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头晕眼花,但一想到马球场的事还是一边喘气一边说着,“太医,需得快些找太医,宸王殿下被倒下的旌旗贯穿了胸口。”
听到裴敬嫣所言萧凝和陆时安对视一眼,陆时安便提起裙摆朝马球场跑去。
看着跑开的陆时安又看了看快要瘫倒在地的裴敬嫣,萧凝还是把裴敬嫣放在了地上,“你先在这里缓一缓,我去看看。”随后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跑了起来。
挤过层层人群萧凝终于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已经入秋了,两位太医站在宸王的身边却满头大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今天要是远哥哥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中书令之女卢衿月有些声嘶力竭,浑身颤抖的抱着被血染红一大片的齐贺远。
“卢二娘子,我等定然想救宸王殿下,可是宸王殿下这恐怕已经伤及心脏,我等……”其中一个太医吓的跪下直磕头,他们二人只是太医院的普通太医,这等严重的贯穿他们不救也得死救了救不好也得死。
“都在这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个能救的来啊!”卢衿月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太害怕了,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未婚夫一转眼就躺在自己怀里止不住的流血,明明还有两个月他们就要成婚了啊,为什么会这样。
“阿月不哭。”齐贺远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手为自己心爱的女娘擦去眼睛的泪了,只能用微弱的声音试图安慰卢衿月。
听到齐贺远的声音卢衿月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哭了起来,“不会有事的,你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抛下我,我不允许!谁能来救救阿远,求求你们了。”卢衿月自幼锦衣华食,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在她的人生中还未曾求过任何一个人,但如今为了能救救心爱的未婚夫卢衿月可以一再放低姿态。
看着抬步准备上前的陆时安萧凝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用着刻意压低严肃的声音告知陆时安,“你有把握吗,这不是普通百姓他可是皇子,而且抱着他的人是中书令家都二娘子,你要是没有把握就不要掺和进去。”
陆时安知道萧凝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可以尽力一试,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求问心无愧。
看着挣开自己的陆时安,萧凝知道拦不住的,既然如此那便站在她身后同她一起。
“不要哭了,你的动作很大会给他造成二次伤害。”对着卢衿月说完陆时安又把视线落在了两个太医身上,“把你们的药箱打开。”陆时安沉稳冷静,下意识的卢衿月和两位太医都照做了。
“你让他躺在你的腿上,尽可能平躺,我来检查他的伤。”陆时安每一个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检查完毕陆时安能肯定并且刺伤心脏,距离心脏处应该还有些距离,如此一来陆时安的心里大概有了七成把握,但贯穿这种伤情本就属于特大重伤,剩下的三成概率也只能看齐贺远的造化了。
贯穿齐贺远的这个细长的木棍是旌旗最上方的一小段,这一段的最上面被打磨的很尖锐,这才会带来如此大的伤害,不过好在这一段木棍很细,贯穿时也并未刺到齐贺远的心脏,如果木棍再大些齐贺远可能会当场毙命。
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竟然要去拔这个细木棍,卢衿月突然反应过来抓住了陆时安的手腕,“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把握,你一个小女娘竟敢直接上手拔。”
陆时安不似平日里那般温婉柔和而是极其严肃的看着卢衿月,眼底满是冷静,“如今没人敢接手他的伤情,如若等其他太医赶来你的未婚夫恐怕已经没有气了,你只能赌一把选择相信我。”
看着齐贺远的状态越来越差,萧凝出声替陆时安介绍,“岁禾娘子已经学医十多年,而且合安县当时的怪病就是岁禾娘子解决的,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让岁禾娘子一试。”
许是觉得陆时安太过冷静,又许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卢衿月最后还是打算赌一把。
看着周围的人群萧凝皱起了眉,随后在马球场不远处找到了已经被吓的失了魂的齐元舒。
“阿舒快让这些人散开,这么多人围在这我怕影响到岁禾。”萧凝上前一边摇着齐元舒的身子一边开口。
听了萧凝的话齐元舒怔怔回神,然后在萧凝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泪水深呼了一口气齐元舒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羲和、望舒带人清场!”齐元舒身边一直都有两个暗卫,只不过这两个暗卫一向隐在暗处,只有齐元舒下了令或者出现危险才会现身,一般情况下都是绿萝跟在齐元舒身边。
羲和和望舒不知是从哪里出现的,很快便带人将马球场剩下的闲人和围观的一群人清离了。
马球场和看台这边的人都被清走了,而陆时安也已经准备就绪准备拔棍。
齐贺远在木棍被拔出的那一瞬间便疼晕了过去,陆时安开始争分夺秒替齐贺远止血处理伤口。
齐元舒不敢看只能担心的把头埋在萧凝的肩颈处,她同齐贺远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自幼一起长大总归感情不浅,其他兄长年龄和她差的都有些大了,九哥自幼病弱,自幼她都是跟着年龄相仿的齐贺远在一处玩,齐贺远也对自己多有照顾,长此以往她总归是和齐贺远关系更亲近些。
刚刚事情发生的那一刻齐元舒当场就愣住了,鲜血很快染红了齐贺远胸前的白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的齐元舒反应过来后就跑下看台进入马球场,但这一切的冲击实在太大了,齐元舒一个不注意被绊倒了随后脱了力般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卢衿月在那边抱着齐贺远歇斯底里。
“快!”
是裴敬舟的声音,萧凝侧了侧头就看见裴敬舟带着几个太医跑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还有皇帝、其他妃子和其他皇子。
贯穿的难度还是太大了,仅靠陆时安一人还是有些吃力了,不过裴敬舟带来的太医很快就和陆时安一起为齐贺远治疗起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齐贺远的母妃直接晕了过去,皇帝也有些动怒。
因为齐贺远这边一时还没办法治疗好,于是裴敬舟便提议让皇帝和其他人先移步旁边的主帐中,这件事事关皇子总归是要弄明白的。
卢衿月被身边的侍女带了下去,萧凝也带着齐元舒去了主帐中。
没一会儿主帐中就占满了人,皇帝坐在主座上眼神狠厉极有威严,“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珈站在一群人后不住的颤抖着身子,大部分人的视线缓缓落在了李珈身上,皇帝也察觉到了把审视的目光落在李珈身上。
事已至此李珈吓的直接跪下了,跪着从人群中出来李珈这才颤抖着开口,“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臣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时我们只是在打马球,臣女只是和卢二娘子抢了那个球,臣女不知道卢二娘子的马为什么会突然失控致使卢二娘子摔下马倒在那旌旗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旌旗会断裂。”李珈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去看隐在人群后的兄长,而兄长只是用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李珈收回视线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不住的砸在地上。
“卢家娘子你的马为何会突然发狂。”皇帝听完了李珈的话又把目光放在了卢衿月身上。
听到皇帝的问话卢衿月双目无神,失了魂一般直直跪下,言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臣女不知,那马不知何故发狂,任臣女怎么拉都拉不住,远哥哥是为了救臣女才命悬一线的。”
随后皇帝又问了在场的所有人李珈说的是否为实,帐中之人也都认可了李珈的话。
李珈乃世家大族李氏一脉,虽是二房庶出但才学不浅,如今后宫中的李贵妃乃李珈的亲姑姑,况且李珈平日里虽有些争强但与人相处却是友善的,没人会怀疑这么一个小女娘会想害皇子。
一切看起来好似只是一场意外,但是皇帝还是让裴敬舟负责去调查马匹和旌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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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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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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