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上经过陆时安和几位太医的共同努力齐贺远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后续能不能醒来还要看齐贺远的造化。
看着几位太医小心翼翼带着齐贺远离开陆时安在马球场扫视一圈看到了留在场内的马球,抬步上前捡起了球下意识的嗅了嗅,嗅过后陆时安就皱起了眉,这味道她没闻到过,但有些像动物毛发的味道,有可能是马毛的味道吧,陆时安扭了扭泛酸的脖子没再多想把马球放在了原地后就离开了。
在陆时安离开后一个男人小心翼翼走近马球场带走了刚刚被陆时安拿起的马球,同时从怀中掏出另一个马球放在了原地,做完这些男人就速速离开了。
裴敬舟领命后仔仔细细把马球场和马匹都检查的一番,但始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旌旗的问题负责场地的官员也只是说可能是时间久了旌旗经过风吹日晒不牢固,这种说法没有问题,裴敬舟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当裴敬舟焦头烂额之际萧凝找到了他。
陆时安离开马球场便直接去找了萧凝,想着陆时安今日也是受累了萧凝便让雀铃把齐元舒送的糕点摆上了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听到萧凝说裴敬舟被派去调查马球场一事陆时安想到了在马球场看到的那个马球,随手放下糕点有些疑惑开口,“打马球所用的马球从何而来,是会放在马厩里吗?”
“不是,打马球所用的马球和球杖都是单独收放的,你怎么会这般问?”齐元舒和裴敬嫣总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就连收放马球和球杖这种小事也不放过,这就致使萧凝现在对这次秋猎相关事宜和细节知道的不少。
“那就奇了怪了,我离开马球场前见到过一个马球,那马球上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那味道我没闻到过,不过很像是动物毛发的味道,不知道这个跟今天的事有没有关系。”陆时安拿起茶盏思索着。
动物毛发的味道?马儿突然发狂?这两个联系在一起萧凝脑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测,匆匆同陆时安说了一句“我去找一趟裴敬舟”就大步流星离开了。
看着马球场上沉思不解的男人萧凝加快了步子,走到裴敬舟面前气息有些稍稍不稳,“问题应该是出在当时的那个马球上。”
裴敬舟看到萧凝刚想开口问她怎么来了,但听到萧凝所言嘴边的话拐了个弯,“何出此言?”
“齐元舒同我说过,马球场这些马都不是一般的马,有不少都是来自于西北那边,而西北那边有不少虎,马儿对于虎有着与生俱来的畏惧。”萧凝语速不快,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娓娓道来。
西北那边的驯养方式马儿能见到虎也不算稀奇,但这跟今天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出了裴敬舟眼底的不解,萧凝继续开口,“岁禾刚刚告诉我,她在离开马球场时曾捡起留在场中的马球,而那马球上有一股她从未闻到的动物毛发味,岁禾自幼习医对于气味的敏锐度比你我都强,如若是普通动物岁禾定能闻出来,但岁禾从未见过虎,定然没有闻到过虎毛之味。”
“可场上那么多匹马,而且比赛当时已经过半,为什么其他马儿没有反应,为什么只有卢衿月的马出了问题,而且我让人检查过那马球,马球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奇怪的气味。”裴敬舟只觉得萧凝的猜测过于大胆。
“卢衿月是在下半场加入的,而且因为上半场马球有破损,下半场开始前换了一个新马球,然后下半场开始没多久就出事了。另外岁禾不可能会闻错,你的人没检查出有什么味道那一定是有人调包了。”萧凝说到后面眼底满是对陆时安的信任与肯定。
萧凝所言不无可能,反正他自己也没有头绪,不如依照萧凝所言查起。
远远瞧着裴敬舟和萧凝离去的背影齐贺钰轻咳了几声拢紧了身上的外袍,待轻咳缓下来齐贺钰轻轻出声道,“可都处理妥当了。”
立在齐贺钰身后侧的男人恭敬回应着,“王爷放心,一切妥当。”
一阵秋风吹过,齐贺钰也离去了。
……
按照萧凝的想法他们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马儿的来源,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裴敬舟发现了端倪,经过仔细核对裴敬舟和萧凝发现当时场上居然只有卢衿月的马匹不是统一入册的,裴敬舟喊来了负责这些马匹的典厩属令,典厩属令说这马是卢衿月自己的,秋猎将至卢衿月前些日子把就马儿送了过来。
听完裴敬舟二人对视了一眼。
齐元舒说的没错,这些马儿大多来自于西北地区的进贡,但是这些马儿在被送入京中前都是会经过训练的,训练有素的马儿即使对虎有着天然的惧怕也不会倏的发狂拉都拉不住,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裴敬舟觉得萧凝所言过于大胆的原因。
但是如今看来卢衿月的这匹马并不是西北地区进贡所得,如此一来这马儿就很有可能就没有经过训练,没有训练过的马儿突然闻到了危险的气味倏的发狂也在所难免。
之后裴敬舟又带领手下人把整个马球场、看台、马厩、存放马球和马球杖的地方全都上上下下翻了一遍,但就是没找到有任何异味的马球。
岁禾娘子即便是闻错了那也应该有一个马球是有异味的,但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了仍然没找到一个有异味的马球,至此裴敬舟彻底相信了萧凝的猜测——有异味的马球已经被幕后之人调包了。
卢衿月这人裴敬舟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要说是卢衿月想要加害齐贺远裴敬舟是不相信的,但现在这事摆明了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幕后之人知道卢衿月的马没有经过训练,难不成是想加害卢衿月,齐贺远的事只是意外?
萧凝双手环抱与胸前,略微思考了一番就否认了裴敬舟的想法,“如果想害卢衿月那机会有很多,但要想合理加害皇子把皇子出事归结于意外却不容易,而且齐元舒说宸王殿下爱打马球之事人尽皆知,并且宸王殿下和卢二娘子之间的感情也几乎人尽皆知,今日之事有可能是有人想要谋害皇子。”
如若当真如此那宣朝可能很快就要不太平了,裴敬舟仰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一双眼眸渐深。
——后山
“今天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上场前说什么那边平稳容易进球,我真以为你在关心我原来只是想利用我把卢衿月引过去!”李珈低声质问着,随后哽咽起来,“卢衿月的马突然发狂也是你做的手脚吧,你当真是一点都不管我的死活啊。”
听着李珈的质问李湛不甚在意,环顾四周见没人后李湛神态自若的掐住了李珈的脸,李湛脸上挂着一贯温润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刺骨,“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贱奴所生当真以为配做我妹妹?若不是母亲好心养着你你早不知道进了哪条野狗的肚子,现在让你做些小事竟敢来质问我,谁给你的胆子啊。”话落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直接甩开了李珈,李珈听到李湛的话如坠冰窟,就这么瘫在泥泞的地上出神。
看见李珈的反应李湛淡淡留下一句“管好自己的嘴”后便满意离开。
快要入秋了,一场一场的雨隔几天下一次,前两日刚下过雨山上满是泥泞,因为刚下过雨又是在山上这附近出奇的有些冷意,李珈就这么在泥泞的地上坐着出神,一阵冷风吹过李珈回了神,回想起这么些年的经历忍不住抱头痛哭,最后还是裴敬舟的人找到了她把她带回到了帐中。
帐中温度适宜,但看着衣裙上满是泥污,整个人都在发抖的眼前人萧凝还是找了一件自己的外袍替李珈披上。
替李珈紧了紧外袍萧凝便退到裴敬舟身侧。
看着李珈的模样裴敬舟淡然开口,“旁边有热茶李娘子先喝两口缓一缓吧。”
待李珈喝过茶萧凝才缓声道,“怎的突然去了后山还弄的如此狼狈。”
想着李湛的话李珈放下茶盏抱紧了自己,声音很轻呆呆的回应着萧凝,“我太害怕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一会儿,没想到那山上又冷又滑,让大人和夫人看笑话了。”
“是吗?”萧凝话音拐了个弯看向裴敬舟,“谋害皇子该当何罪啊夫君?”
“皇子受重伤处以绞刑,皇子性命不保则处以斩杀。”裴敬舟看着像一个小狐狸一般的萧凝心里不觉感到好笑,面上却神情严肃、声音冷冽的配合萧凝演戏。
李珈听后虽然怕极了,但为了保命还是选择替李湛隐瞒,梗着脖子抬头看着眼前的夫妻二人,“大人和夫人这是何意?我什么都说了为什么还抓着我不放?左御史中丞大人难不成是找不到背后之人想让我顶罪吗。”
看着红着一双眼却死死不松口的李珈萧凝叹了口气,“李娘子自身是个敢于向上的女娘,别人口中的李娘子是个争强好胜不愿意低人一头的,但在我看来这‘争强好胜’放在李娘子身上倒像是夸赞,李珈你没必要因为他人而放弃自己向上的机会,多年来的刻苦学习不就是为了争那一口气吗,宸王殿下的命算是保住了,但之后醒不醒得来却不好说,卢衿月已经几番哭晕了过去。”
话已至此萧凝不再多言。
夫妻两人离开后李珈痛苦的用双手捂住了脸。
“她真的知道此事出自谁人之手?”裴敬舟心中大概有了些想法,但是还想听一听萧凝怎么说。
“不一定,但她很不对劲,最起码她应该是知道一部分的,我想咱们应该查一查她身边的人了。”萧凝淡淡的与裴敬舟对视,眼底染上了些许可惜的神色。
“夫人看样子是个重感情。”裴敬舟下意识的吐出这句话,相处了这么久裴敬舟一直以为自己的夫人是个淡漠之人,只对那位岁禾娘子还有些许感情,没想到是他看走眼了,其实也不怪裴敬舟看走眼,平日里除了在自己面前萧凝永远是一副温婉娴淑的模样,对谁人都是贴心的、有礼的。
萧凝听了裴敬舟的话秀眉紧紧皱着,一股莫名的燥意涌上心头萧凝的语气也连带着恶劣了起来,“眼瞎就去看郎中,嘴欠就把嘴闭上。”话落没有一丝犹豫大步离开。
头一次看见被惹毛的夫人裴敬舟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笑出声,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去追萧凝,“好好好是我的错,我眼睛又瞎嘴巴又欠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哎哎哎你走慢些啊,还有马儿怕虎之事,你真见过虎啊,你那师傅是何人啊,怎么带你去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地方……”
萧凝脚步未停只是有些忍无可忍的闭了一下眼睛,她头一次觉得裴敬舟这人怎么这么烦!还不如同一开始一样好好扮演一个笑面虎呢,最起码笑面虎脑子活络而且话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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