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陛下已经准许你同宸王殿下退婚,你乖乖听父亲的话,待过了这段时间我会把你送到你外祖母那里去,到时候父亲定会给你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卢衿月瘫坐在满是狼藉的闺房中,一双失望的眼睛呆呆的盯着父亲,她在齐贺远床前哭晕后再醒来就身处闺房中了,本想询问齐贺远之事,但父亲却告诉她皇帝准许自己同齐贺远退婚,听到这个消息卢衿月把闺房中的一些都砸了,但父亲仍然态度强硬要退婚,卢衿月第一次觉得父亲很是虚伪。
“父亲可还记得我同阿远的这门婚事是如何来的了?这门婚事不是父亲处心积虑早早布局得来的吗?如今父亲这是何意?”卢衿月撑着床榻起了身,稳住身体后随意的抹了两把脸上的泪,语气坚决而肯定,“父亲早早歇了这份心思吧,不管阿远醒不醒得来我都是他的妻子,除非我死要不然这婚就退不了。”
卢父气的甩袖离开,临走前厉声吩咐院中的侍女丫鬟看住二娘子,不允许二娘子踏出门一步。
卢衿月坐在床榻边上从枕下拿出了一枚品相上乘的玉佩,温柔的看着玉佩卢衿月下定了决心,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可能会放弃齐贺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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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了吗,卢二娘子昨日夜里跑出府后连夜进了宫,非要闹着见圣上,说是要留在宸王殿下身边一直照顾殿下直至宸王殿下醒来,这卢二娘子当真是痴情,圣上明明都准许卢二娘子同宸王殿下退婚了。”
“听说宸王殿下生死不明呢,退婚的机会这次没抓住,那卢二娘子之后岂不是要守着一个半死不活之人。”
“这卢二娘子怎的如此倒霉,好好的未婚夫婿突然就躺在床上不知生死了,听说昨日卢二娘子几番哭晕了过去,当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嘘都小声些。”
三三两两的小丫鬟靠在一起轻声说着听来的消息。
李珈听着几个小丫鬟的声音,不忍的捂上了耳朵靠在柴房的墙壁上无声落泪,心中的痛楚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上的伤痛。
哭的多了李珈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自从昨日回来到现在李珈还未曾进食,况且不仅仅是未曾进食这么简单,她昨日还被李湛拳脚相向打了一个时辰,疲惫疼痛的身子彻底撑不足了,晕倒前李珈脑中只剩萧凝最后留给自己的话——没必要因为他人而放弃自己向上的机会。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时刻,李珈在柴房吵着闹着要见李湛。
被丫鬟带到李湛房中后李珈就跪在了李湛面前,额头抵在地面上身子瑟缩了一下这才颤颤开口道,“此次之事是珈娘不懂事惹得兄长心烦,珈娘已经知错了还望兄长可以原谅珈娘的莽撞,兄长请放心珈娘知道该怎么说话。”
李珈认错态度极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珈坐在书案前的李湛满意的笑了,“小妹言重了,能知错就改那便是还有的救,既然已经知错也愿意改正那小妹便回自己院子去罢。”
“珈娘谢过兄长。”李珈言语中满是小心的谢过李湛,随即低眉敛目离开。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李珈坐在床榻边这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李湛这人向来自负,如今她放下尊严去道歉李湛应该能稍稍对自己放下心来。
府中是没有她能信得过的人了,看着窗外四方不甚高的围墙李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夜里静悄悄的,李珈小心翼翼准备翻墙离开李府,可是双手刚刚扒住墙沿就被一道力气拉了下来。
李珈颤抖着刚想惊呼就被那人捂上了嘴,“别叫,夜已深了李娘子为何要翻墙离开。”
听声音是个陌生男人,李珈稳了稳心神颤颤抬起头,男人又高又壮李珈确认她没见过这人,飞速思考了一下李珈觉得此人不是李湛身边的人,“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院子里。”
“李娘子昨日的遭遇在下看在眼里也告知了夫人,夫人让在下守在这里,说李娘子会想明白的。”朱立半蹲在李珈面前稳稳开口。
男人的话让李珈不假思索的想起了左御史中丞之妻——陆时安,心中这么想的李珈也迫切的问出了口,“你家夫人可是左御史中丞之妻。”
李珈的表情和反应朱立全都看在眼里,朱立能看出来眼前这人应该是想说什么,既然如此朱立沉默了。
见男人不语李珈深呼了一口气冷静开口,“我知道马球场一事的一些事情,如若你家夫人想知道,两日后我会同李夫人前去净法寺,只要夫人能让我在此行中假死那我便知无不言。”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李珈面无表情的擦干手心的汗,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无人经此这才小心翼翼返回闺房。
男人并未严明他家夫人是何人,李珈也只是猜测是左御史中丞之妻 ——陆时安,提出这样的要求多少让李珈觉得有些后怕。
就这么惴惴不安的来到了原先要陪李夫人同去净法寺的日子,一路上李珈都极其不安,周围没有她信得过的人,李珈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正常。
京中世家夫人都比较喜欢香火多的寺庙,相比之下这净法寺的香火就少了些,而且相对来说净法寺是要偏僻一些的,但多年以来李夫人偏爱在这净法寺祈祷,因为当年李夫人迟迟生不出儿子,就是来了这净法寺拜过后才有了李湛,至此李夫人每年都会来净法寺小住几日。
过了桥便很快就要到净法寺了,随着队伍上了桥李珈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正在李珈感觉没希望了的时候,桥上抖动了起来。
不知发生了何事李珈只好唤了几声自己的丫鬟,但前前后后唤了好几声也没人应。
李珈大着胆子走下了马车,桥上很窄,一只只箭羽袭来所有人都在乱窜,不知是谁人撞到了李珈,李珈重心不稳后退了两步身子靠在桥柱上,还不等李珈稳住身子一只箭羽插入了李珈的胸口,这让本就没站稳的李珈直接身子后仰掉入了湍急的水流中。
箭羽还在不停的齐发着,没人去管李珈的死活。
李珈是被疼醒的,睁开眼的李珈整个人都是发懵的,周围入眼全是陌生。
“李娘子醒了,我已按李娘子所言替李珈制造了一场假死,你的要求我做到了,也请李娘子知无不言。”萧凝坐在床榻对面的圆桌前小口饮着茶水,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看向李珈。
“咳咳咳,我猜的不错,果真是少夫人,多谢少夫人出手相助,小女感激不尽。”李珈强撑着坐了起来向萧凝拱手致谢。
“李娘子还是好生躺着吧,虽是假死但箭羽可是真的插入了胸口。”萧凝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李珈。
“可曾有人因为此事受伤。”李珈是想借假死而逃离李家,但她并不想让无辜的人因此而受伤。
听到此话萧凝挑了挑秀眉,“还以为李娘子是个狠人,没想到李娘子倒是个心软之人。”
“这不是心软,我只是不想无辜之人被牵扯进来,他们不能因为我想逃离而家破人亡。”李珈的手缓缓放在受伤的左胸口处,箭羽射入实在太痛了,那些无辜之人本不该受此痛楚。
萧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放心吧,除了你没人受伤,那些人最多呛了几口水,你的伤口也不严重,箭镞做了改动威力大大减半。”
得知无人受伤后李珈松了口气,随即简单明了说出了自己已知的事情和猜测的事情。
“李湛。”萧凝嘴里淡淡吐出这个名字,这人她稍稍有些印象。
这边萧凝还在想着怎么跟裴敬舟说起李湛,那边李珈再次开了口,“少夫人相助之恩小女无以为报,敢问夫人身边是否还缺少暗卫,小女愿做夫人的暗卫,时刻守在夫人身边护夫人周全。”
李珈所言吸引到了萧凝,听到李珈这么一说萧凝觉得自己确实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手下人,不论是裴敬舟的人还是定国公留下来的暗卫,她虽都能吩咐办事,但到底都不是她萧凝的人,看着眼前虚虚弱弱的小娘子萧凝悠悠开口,“你?暗卫?”
听出了萧凝言语中的不信任,李珈为自己争取到,“少夫人请给小女一个机会,如今李珈已死,小女孤身一人离去不免危险,留在少夫人身边才是最为稳妥的,小女不怕苦不怕累,前些日子小女瞧着少夫人手下的人身手很是了得,小女愿意跟在那人身边潜心学习。”李珈跪在床榻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
稍稍回想萧凝就知道李珈说的那人是谁了,看了看眼前磕头的女娘萧凝思索一番还是准备松口留下她,不过朱立终究是定国公的人,萧凝打算亲自带一带这个女娘,“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李珈已死自此你便名唤木春,万木争春,可好?”
木春木春,万木争春,在嘴中喃喃低语了两便木春再次谢起萧凝。
“日后你跟着我潜心学习就好,我喜欢你争强好胜的性子,好好养伤吧,这里很安全。”话落萧凝便款款离去。
既是做暗卫又是“跟着我潜心学习”这不就意味着她会功夫吗!后知后觉的木春惊得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萧凝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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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衿月已经连续在宸王府照看齐贺远几日了,期间李家的四娘子李珈遇歹人致死的消息她也听说了,对此卢衿月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她或多或少是对李珈有着怨恨的,但理智又告诉卢衿月此事李珈也是受害者,矛盾的心理让卢衿月整个人都很烦躁,于是卢衿月索性不去想李珈这个人。
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李珈,卢衿月烦躁的摇了摇头随后面上换成了浅浅笑意看着睡的安稳的齐贺,坚信齐贺远能醒过来的远卢衿月握住了他的手,很自然的把齐贺远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处,“快些醒来吧,等你醒了咱们就成婚。”
这边的卢衿月没日没夜的守在齐贺远身边,那边的裴敬舟也在萧凝的暗中指引下没日没夜查起了李湛。
可是李湛各方面都让人挑不出错处,甚至同李湛仅仅有过一面之识的同窗对李湛都是满口夸赞,大家口中的李湛分明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裴敬舟看着手下人传来的消息皱起了眉头,此事远比想象中困难,不过幸好在裴敬舟焦头烂额之际齐贺远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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