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同裴敬舟来到城门处,看见陆时安正从马车中探着头和齐贺寻侃侃而谈萧凝就知道她为什么能同去西州了。
既然陆时安在而且萧凝也还生着病,所以理所当然的萧凝和陆时安一同坐在马车里。
一连奔波了几日一行人总于来到西州地界,柳京尧信中所述那□□币是在溪宁郡中有所发现,而他们应该还需一日才能到达溪宁郡。
这段路有些颠簸,裴敬舟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马车,在陆时安的照顾下萧凝的病症总算是好转了大半,只不过整日服药人有些困倦,估计这个时候人应该还在小憩。
又行了一段路,随着夜幕降临裴敬舟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四周有些过于安静了。
正当裴敬舟准备提醒大家警惕起来的时候,一直箭羽极速射来,裴敬舟反应极快撇开头随即抽出佩剑大喊,“有埋伏!”
两边林子里一波又一波的蒙面人出现,很快就将裴敬舟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你们是何人,受谁人指使,可知我们是谁!”齐贺寻看着周围的人眼底翻涌着冷意。
而裴敬舟则是看了一眼马车眼底有些许担心,萧凝的病还未痊愈,这蒙面人不少,他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兄弟们!拿下他们重重有赏!”领头的男人很是嚣张,并未回应齐贺寻。
随着领头男人一声令下,四周的蒙面人群起而动。
此行本是想要低调行事,他们一行人并不算多,如今这群蒙面人足足有他们的两倍之多,且其中几个身手很是不凡。
眼见着他们这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吃力,裴敬舟不放心的频频回头去看马车。
与裴敬舟周旋的人正是刚刚那个发话的男人,男人每一步都快准狠,眼见着裴敬舟频频分心男人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又一次在裴敬舟下意识回头间男人提刀发了狠的劈了过去。
裴敬舟反应过来把剑横在自己面前堪堪接住了这一刀,但是这个姿势让裴敬舟使不上力,一直这么耗下去只会对他不利,裴敬舟想过动作快一些往周围退,但是利用余光裴敬舟看到自己被包围了。
“今日就送左御史中丞大人去见阎王!”男人狂妄的迅速抬到随即重重的给了裴敬舟一脚,裴敬舟踉跄着后退,还是把剑插在地上才堪堪稳住身子,但是男人这一脚重击裴敬舟的胸口,后知后觉的疼痛让裴敬舟有些撑不住了,随着一声闷哼裴敬舟的左膝砸在了地上。
男人大笑着抬刀,裴敬舟不甘的仰头看向男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眼见大刀将要落下,随着一阵熟悉的木兰香传来大刀落在地上,而男人也痛苦的捂着脖颈倒在地上。
刚刚被乌云遮掩住的月亮渐渐冒了头,月光照在剑身上,剑身上的月光又反射到萧凝的侧脸上,裴敬舟看着眼前女子怔在原地。
与此同时萧凝没有一丝犹豫扯下头上的花钿扔了出去,下一瞬包围在裴敬舟身边的蒙面人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全部倒下了。
危险暂时解除,萧凝向裴敬舟伸出了手,嗓音还有一丝哑意听不出什么情绪,“分心实乃大忌。”
清冷的月光照在萧凝的正脸上,一瞬间记忆重合,裴敬舟想起了当年的相救之恩。
呼吸慢下来,裴敬舟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
见裴敬舟只是傻了一般抬头看自己并没有其他动作萧凝蹙起了眉头,周围还有这么多蒙面人,他裴敬舟这时候又在犯什么病?!
眼看着有人靠近马车萧凝不再理会裴敬舟,他那个样子估计是没伤到。
萧凝离开了裴敬舟这才回过神来,这一会儿的时间裴敬舟胸口的痛意已经有所缓和,看了周围一眼便忙的起身继续同剩下的蒙面人周旋起来。
随着几个身手了得的人依次被解决,剩下的这些就有些不足为惧了。
但结束后大家还是都累的瘫在了原地,陆时安下了马车替受伤的人做一些简单处理。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萧凝多留了一个心眼,扫视一圈后走到了刚刚想要砍死裴敬舟的那个蒙面人面前,随意的半蹲下来萧凝动手扯开了男人的衣衫,这才发现男人右肩处有着熟悉的图案,正是玄鸟图案。
“这么在这……”
从萧凝开始往这边走的时候裴敬舟就注意到了,奈何齐贺寻鬼哭狼嚎的拉着自己说要靠着他休息休息,还是岁禾娘子走过来准备给齐贺寻受伤的小臂做一个简单的包扎齐贺寻才愿意放过自己。
走到萧凝身后话还没说完裴敬舟就看到了男人右肩处的图案,顿时眉头紧锁严肃了起来,“同合安县当初的那几人是一伙的。”
萧凝点了头但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图案是一样的,但是通过交手来看这里面有些人和当初我在合安县遇到的根本不像是一个组织的,这次来的人数虽多但身手相比合安县的那几个还是差了些。”
听到萧凝这么说裴敬舟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鼻子,今天他差点折在这人手里,结果萧凝却说这人的身手不如合安县那几人,那也就是说如果两人对打他打不过萧凝。
清楚了自己的势力后裴敬舟干咳了两声招呼萧凝上车,“先上车罢,这估摸着距离溪宁郡不远了,咱们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不好在此地久留。”
——
已是深夜一行人无法入郡便在溪宁郡外随意寻了家小客栈。
第二日一早柳京尧便带着郡守前来了。
看着溪宁郡郡守裴敬舟不解的看向柳京尧,此行他们没想把事情搞大,只是打算暗中调查,但如今这郡守怎么都招来了。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报郡外不远处死了不少蒙面人,在那边还捡到了世子的令牌,郡守这才惶恐前来。”柳京尧说着把手中的令牌扔给了齐贺寻。
既然如此裴敬舟也就不装了,一行人光明正大入了郡。
溪宁郡郡守刘仲仪看着是个老实憨厚的,为了好好招待裴敬舟一行人,直接安排他们住进了郡守府。
而事实上也只有裴敬舟这边的人住在了郡守府,柳京尧来的早一直住在郡上的客栈里,齐贺寻此行的任务就是带着陆时安去尝试根治这边的时疫,所以也是哪里方便宿在哪里。
刚来的那两天裴敬舟、萧凝和柳京尧三人每天都很忙,现在他们来此的事情闹大了调查起来肯定是有困难,但是三人暗中行动还是发现了一些私铸的钱币的踪影,但数目太少了用处不大。
第三日裴敬舟和萧凝刚出门就被郡尉孙海山拦住了,已经是不惑之年的孙海山身材魁梧高大,笑起来脸上有不少褶子但看起来却很真诚,局促的搓了搓手孙海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打扰大人和夫人了,今晚小人会在满春阁为老母贺寿,想请大人和夫人赏脸一同前去,老母身子越发不佳,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先前小人是只打算邀请郡守和同僚一起去热闹热闹的,但如今大人们来了小人也想邀请大人们同去。”
孙海山模样诚恳,裴敬舟和萧凝对视一眼答应了下来,一来是不想让无关之人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另一方面是他们二人觉得此次贺寿郡中核心人物应该都是在的,到时候多多留心说不定能有额外收获。
——
满春阁是郡中中规中矩的酒楼,既没有过于普通也没有过于奢侈,不知道是做给他们看还是郡中官员一向如此。
说是贺寿实则老人容易犯困,没多久就变成了官场交际。
萧凝今晚和几位夫人饮了些果子酒,本以为就是普通果子酒,但没想到后劲还蛮大,再加上萧凝病情还未痊愈此刻竟有些轻微发晕,和裴敬舟说过后萧凝就带着雀铃准备返回郡守府。
雀铃伺候萧凝上了榻这才离去。
可能是因为酒劲上来了,萧凝躺下没多久就浅浅眯上了眼,可是慢慢的萧凝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有些燥热,起先萧凝觉得是这酒的影响,但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
燥热和眩晕让萧凝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可能中计了,想要撑着床坐起来可是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萧凝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作用不大。
侧了头萧凝这才借着月光看清来人,在这一刻才发现站在床榻不远处的人根本不是裴敬舟!
男人面色坨红身体也左摇右晃的,燥热让男人下意识的开始脱掉身上的衣物,男人褪完衣物发现床榻上躺着一个大美人,顿时色眯眯的走过来。
“怎么会有一个美娇娘在我房中,谁这么了解我,嘿嘿小美人快让哥哥来疼疼你。”男人猥琐的扑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萧凝眼底的一片寒霜。
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布满整个口鼻萧凝这才从药物带来**中清醒了几分,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萧凝拿过了枕下的匕首,没有一丝犹豫推起男人狠狠朝着他的右肩刺过去。
匕首刺进男人的右肩,萧凝不顾男人的嚎叫面色冷冽的将匕首来回转了一转,察觉到男人就要疼晕过去,萧凝拔出匕首用尽力气一脚踹开了男人。
做完这些药物的作用又涌了上来,萧凝艰难的把匕首在被褥上擦了擦,趁还有一丝意识毫不犹豫划伤了自己的胳膊,鲜血瞬间流出,顺着雪白的小臂鲜血如同连了线的珠子一般一滴一滴砸在床榻上。
疼痛让萧凝再次清醒,刚下床榻门便被再次打开。
药物让萧凝身软无力,下榻这件事便已经耗费了大半力气,现在的萧凝知道有人进来了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抬头。
扯着帷幔勉强站起来,这时来人已经快步走到萧凝面前,见一双男人的手正在向自己靠近,萧凝毫不客气冷脸冷声打开了那只手,“滚开!”
四目相对,萧凝这才看清眼前人——面色着急又慌乱的裴敬舟。
看着满脸关切的裴敬舟还有那只忍不住靠近又缩回的手萧凝有丝丝不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药物的作用又开始上涌,萧凝只能收回目光往外走。
刚刚为了歇息萧凝把外衣都褪下了,如今只穿着里衣,这么出去不论怎么说都是有失体统都,所以萧凝顺手扯过来了衣桁上的斗篷。
这时候发现不对劲的雀铃也跑了过来,看着凌乱的床榻和手臂流血的萧凝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但看着身形不稳的萧凝雀铃也顾不得其他,忙的上前拿过萧凝手中的斗篷替萧凝披好,随后赶忙扶住萧凝。
院中有一莲花池,只不过已经入了秋,莲池中什么也没有,站在莲池前萧凝嘱咐雀铃去寻岁禾,嘱咐完便走进了莲池。
秋风冷秋水更冷,一进入池中萧凝心中的那团火便被压了下去,**得到了压制萧凝也慢慢清醒,清醒过来的萧凝开始思索起到底是谁给她下了药。
床榻上的那个男人在满春阁萧凝见过,据说是郡中一位富商不学无术的小儿子。
想到床榻上的那个男人萧凝回忆了一番想起了席间郡尉孙海山的可疑之处,席间之时萧凝就有留意到孙海山频频朝男人看去,那时萧凝只觉得身为郡尉,孙海山可能是担心男人喝醉了会闹起来,但是现在一回想萧凝觉得当时的孙海山怕是只是为了留意男人的动向。
如果背后之人是孙海山,那又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的药呢。
萧凝想到了席间喝的果子酒,可是明明大家都是一样喝的,不应该啊。
这时回忆中一阵味道传来,萧凝瞬间明白了,问题出在房中的熏香上,那果子酒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想到这些萧凝简直要被气笑了,房门刚被打开萧凝就觉得房中的香薰好像变了味道,本想问问雀铃但是酒意上头转瞬间萧凝就忘记了,就这样被有人之人钻了空子,真是好极了。
—
陆时安来的很快,来到便看见萧凝身在莲池中,这个天穿的如此单薄身在莲池中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院中的正房是不能呆人了,雀铃把萧凝扶出来带着陆时安去了旁边的西厢房。
正在正厅中问责的裴敬舟听天枢说岁禾娘子来了,便让天枢和天璇呆在这,他则大步流星前往后院。
“被你这么一折腾这药效已经过去了,你说说你前脚病刚要好后脚又生病,这次估摸着你得烧个几日了。”萧凝对自己当真是下得去手,手臂上的伤口又长又深,陆时安心疼的替她上药包扎,对上萧凝苍白的面孔也说不出“下次不许”这样的话来。
包扎完陆时安坐在床榻边握着萧凝冰凉的手轻声道,“你同裴敬舟已然成为夫妻,这药如此霸道你让裴敬舟帮帮你又何妨呢,那样既能解药也不会伤害你自己的身体。”
看着陆时安心疼的样子萧凝虚弱的摇了摇头然后把头抵在了陆时安的肩膀处,虚弱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连萧凝都不曾察觉的怅然,“假的就是假的,不论用多少谎言来粉饰它都不可能变成真的,我和裴敬舟注定不能成为真正的寻常夫妻。更何况从始至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裴敬舟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位过客,待到尘埃落定、一朝假死我们便会桥归桥路归路,现在的我不想同裴敬舟有过多的牵扯。”
萧凝说的很轻,轻到后面陆时安都觉得她要睡着了。
而门外裴敬舟来到时就听见萧凝说着后半句话,怔愣在原地许久还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才慌乱离去。
目的、过客、假死……
萧凝的话一直不断萦绕在裴敬舟耳边。
天枢在郡守府找了一大圈才发现要找到人竟在正厅的房顶上,看着双目空洞的裴敬舟天枢双手交叉抱臂很是无奈,“大人,咱还办正事不。”
—
西厢房内比起陆时安的不安萧凝就要冷静多了。
“也不知裴敬舟何时来的,会不会听到些什么。”陆时安实在是担心,早知道她就不该乱开头。
关于裴敬舟来过一事还是刚刚天枢前来寻人她们才知道的。
“好了好了不管他,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早些回去罢,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萧凝温声安抚着陆时安的情绪,待陆时安彻底冷静下来萧凝便让雀铃送她离开。
看着陆时安和雀铃的背影萧凝收回了温和的视线转而看向窗外的月亮,眼底翻涌着冷冽的狠意。
“衣桁”就是古代的站立衣架
还有舟舟记得抓紧刻苦锻炼吧,争取跟咱们凝凝打个平手,不然以后上榻睡觉都是个问题呢
舟舟:⊙_⊙
凝凝:∩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大意中药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