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川很是讲究,屋中有着甜甜的果香,倒也不至于那样寂寞。进了屋不用再演戏了,寂川直接把人丢在床上,睥睨地看着灵泽。
被丢到床上的灵泽唇角还有血,她抹掉那一抹鲜艳,对着寂川道:“皇上为何发怒,不过就是利益相聚,为何不让我走?”
方才在那凉亭上,她与寂川谈判她想要离开。在这里受寂川挟持,日子过得并不舒服,她就像是那颗被丢进去茶盏里的樱桃,就连喝不喝茶都做不了主。
既然无爱,不如放她回去。
她向寂川保证,她可以不回故国,就在云国找一处营生安置。她想好了一切后路,皇后、和亲公主,这些不过是一个名分,只要名分在,就一切都在。
两国不会交战,她只是想要日子好过一些。
可是寂川说什么呢,寂川问灵泽他到底有哪里对不起她。
扼住脖子不是错,那些算计也不是错,唯一错的是没有真心,没有爱。
灵泽明明已经好言相劝,她记得寂川对她有一些好,她有些感激,但是那些远远不够。灵泽说:“皇上,不能让错误一再发生,到此为止吧。”
“臣妾知道你对我好过,我也曾希冀过,这样还不够吗?”
离开,对谁都好,身为皇帝,若有厌恶应该让她远离才对。可是寂川却只是蹙紧眉毛,一言不发。
这灵泽,在发什么疯?
当初成婚是她愿的,可是现在却成了他强迫的了。要走,走去哪里,哪里都比在他的身边好吗?
寂川开口问灵泽:“你为何觉得朕在怨恨你?”
不怨恨吗?灵泽苦笑,她撑起身子,看着寂川:“那天你同我说,你忍受了我很久,既然都要彼此忍受,为何不早早放手?”
灵泽扬起脖子:“你给予我的勒痕还在,你可以看看。”
果然是有勒痕的,寂川抬起手抚摸过去,照着勒痕想要复刻,这可吓坏了灵泽,立刻低着头躲闪了寂川的举动。
她的这一瑟缩,彻底惹怒了寂川。
屋外有小宫女在此刻颤巍巍进门来:“皇上,您要的杏子呈上来了,放在哪里?”
“放床头来吧。”寂川冷冷一瞥,他的手还悬在半空,还没有放下来,他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一个大计划。
小宫女不敢多看,连忙退出去了。
站在门口的半夏刚想要进来,但无果。送完杏子出来的小宫女拦住了半夏:“皇上动怒了,咱们进去只会火上浇油,你若想要保全皇后娘娘,就别进去。”
“可是皇上若生了大气,娘娘怎么能承受?”
“在床榻上的怒气,在床榻上就能解决,你也不能帮忙,安心吧,皇上不会要了皇后娘娘的命的,要我说,还是先预备着热水,等着里面换水是正经的。”
只有半夏替皇后娘娘担心。
屋外头的担忧,打不进已经被关上的大殿屋门,屋内攀升着恨意,盘旋在空中久久未绝,一片死寂。
寂川仍旧站着,只是他站在床头,抚摸着琉璃盘子中的杏子,嘴角上扬。除却杏子,盘中还有几颗点缀的樱桃,此刻那一抹鲜红都变成了妖冶的口,要把灵泽吞噬。
盘中的樱桃恰如灵泽的口脂,寂川没有把玩那几颗樱桃,他只是上前,熟练地拔下了灵泽发间的珠钗。那如瀑的秀发垂落下来,是一张密织的网,从后背扣住灵泽,让他动弹不得。
夫妻之间有此动作意味着什么再鲜明不过了,灵泽不傻,寂川也不傻。
难道要在此处?
灵泽咬唇:“皇上,若非有爱,也能做吗?”
“爱?”寂川轻笑,“又不是没做过,你怕什么。”
做过?灵泽不记得半夏说过这个,他们此前并未成婚,这些事情若是做了,是在什么时候做过的呢,灵泽对此不甚相信,她仍然警惕地看着寂川:“皇上已经得偿所愿,天下的女子都可以尽入皇上的囊中,皇上为何不肯放过我呢?”
“不为什么,你是和亲的公主,于公于私朕都需要你稳坐皇后之位,留在朕的身边。既然如此,白捡来的妻,不能不要。”
又不要杀她了,这天下的男子还真是多变呢,灵泽这样想道。她还未反应过来,床上帘幔已经被放下来了,甜香袅袅,让人心生柔软松弛,他们本是夫妻,也是做得的,灵泽本不应该拒绝。
这是战败之国应该付出的代价,而她恰好是一国的公主。
灵泽分辨出来,这甜香是寂川身上带来的,谈判崩盘,眼下寂川是来讨要一些补偿的。灵泽抬起头,想要看进寂川的眼睛,可随之而来的,是一条丝绸玉带蒙住了她的双眼。
寂川口中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寂川问她:“想起来了吗,灵泽?”
“你不该怨恨我的,你应该喜欢我,是你自愿留在我身边的。”
灵泽以为寂川在说那一年的错付时光,在她以为寂川是真心爱她的时候,她是愿意的,她也是喜欢寂川的,可是那些都是算计。会算计真心的人,肯定也还会算计其他的东西,灵泽很害怕自己就被榨干,世事都不能如自己所愿,她自然是要抗拒的,是要推开寂川的。
但是她也疑惑,为何寂川此刻却能委身不称朕,而是愿意把自己放在和她同等的位子上。不是记恨吗,怨恨的人不是寂川吗,怎么偏偏都怪起她来了。
她双眸含泪,对寂川道:“皇上,我还是要走,你放我走吧。”
她不会因为寂川有一点好说话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她若不能逃出去,她宁愿死。得不到皇帝爱的和亲的公主的命运无比凄惨,她不想要成为阶下囚,不想要成为君下妻,她看清楚了,所谓的祥瑞和追捧,都是一场幻梦,都是身在皇位之人寂寞无依,想要慰藉自己心灵的说辞。
那些都是没有用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被赋予的神力,也会被收回,被剥夺,而后被踹下神坛。
这些灵泽都懂了,她都懂了,她不愿意执迷不悟,情爱是最最缥缈的东西,她的心里有情爱之上的恨,那恨是绵长久远的。
她恨寂川,她恨寂川算计了自己,并未对她托付真心,她这个人是这样的,若非得付真心,她也不会付出真心。
她不愿意给寂川,她是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但是这也不是坏事,她可以忘记和寂川的一切,那么抽身的她会更清醒,不会有任何留恋。
可她的一句放我走,在此刻激怒了寂川,寂川势必要将事情闹大做绝了。
被蒙住双眼的灵泽看不清楚寂川眼下的神情,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受得知寂川在做些什么。
她察觉到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滑过她的脖颈,冰冰凉凉的,寂川将这东西放在她的领口便松了手,任由那东西顺着衣领滑落下去。
“这是什么?”灵泽声音颤巍巍的。
“没什么东西,不过是一颗杏子。”寂川的语气平淡得很,像是已经平息下去了怒火,可是他并没有,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寂川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凛冽了目光,封住了灵泽的领口,不让她去找寻那一颗不知掉落在何处的杏子。
杏子不是拿来吃的吗,怎么要放进衣裳里头,若是被揉捏烂了,皮肉汁水蹭到衣服上该如何是好呢,既不方便洗,还要让那些小宫女烧水沐浴,很是麻烦。
灵泽又唤了一句皇上。
“请皇上不要戏耍臣妾,尽快将杏子拿出来。”
“嗯,朕是要拿出来的,”寂川让人捉摸不透,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拖长了调子懒散说道,“但是如何拿出来,这就要看朕的心情了。”
如何拿出来......
用手拿出来就好了不是吗,灵泽动了动耳朵,想要辨别寂川的声音位置,被蒙住了的视线助长了感知的厉害,灵泽感觉到自己的衣裳被掀开向上,腰带都被扯了下来。
她听到寂川带着遗憾的语气:“真是可惜啊,你估计也不记得了,你的这一身衣裳,还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你很喜欢,总是穿着这薄薄的里衣入睡,你说如此就能在梦中也记得我的好。”
这真是瞎说了,灵泽不知道这衣裳是怎么来的,但是她知晓这衣裳无非也就是宫中巧匠的做出来的,寂川也就动用了一张嘴而已。她从醒过来的时候,就穿着这身衣裳,她只有模糊的记忆,她只记得自己穿着这一身素白衣裳,如同游魂一样,行在自己的大殿内,而后她就遇到了掐她脖子的寂川。
这身衣裳若是寂川精心挑选,那么她宁愿选择丢掉。
她朱唇微启,话语来不及开口,她就感觉到了寂川的手向下,在她身上作乱许久,终于找到了那一颗杏子。
寂川没有将那杏子拿起来,放回琉璃盏中,她反而将那杏子藏匿在灵泽的身子里头,他用的巧劲,刚好可以让灵泽有微微喘息之势。
他喜欢看灵泽如此瑟缩轻颤,他说:“皇后,逃跑是要付出代价的。”
寂川,你的皇后要跑[狗头]
寂川: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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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幻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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