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我却不商量合作上的事宜。”

“我可没有心思给你打什么感情上的强心剂，你要么谈工作，要么出门坐电梯离开这里。”

周幸以笑出声来，“你想走楼梯也可以。”

或许周幸以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不对劲。

一种从自己内心深处透出来的敌意。

危机感油然而生，敌意也顺着这感觉突然浮现而出，看见江泽这个人时总会觉得心情不够美妙。

“我以前从没听说过周总懂这些，超导材料之所以受人追捧，就在于它可以降低电量损耗，思辰区项目庞大，一家公司不可能一口吃下。”

“当然，单靠我们研究所，这个项目也不能顺利进行。”

“签约没有完成，我就随时都可能变更，周总不用担心我耽误您的进程。”

江泽看着不在意周幸以眸中闪烁的冷意，扬唇盯着他。

他说的话找不到来由，像威胁，不像谦逊。

周幸以抬手拍了拍自己膝盖上不知道何时沾上的灰尘，拿起桌面上的钢笔打量，漫不经心道：“你还想加什么条件？”

“我想让小柳也加入这个项目。”

周幸以突然笑起来，“你要让我当冤大头？”

“思辰区项目本来就是柳栖闻负责的，再给他加个专利权限，怕是要飞上天去了。”

说到这里，周幸以的语气变了味，视线在江泽身上来回打量，嗤笑：“看不出来，你对柳栖闻还不错。”

江泽点头回以笑容，“毕竟我只有他这个师弟，当年在国外，我们一起克服了很多学术上难题，就是我这个师兄当得不称职，没有能力照顾好他。”

两人一人一句，说话的语调逐渐加快，变得刻薄。

在外人看来，思辰区项目被掌握在南城那个老家伙手里，实际上那个老家伙和周承安就是一伙的。

说好听点强强联合，说不好听了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周幸以眼睛缓慢眨了眨，似乎他也是蛇鼠窝的一员。

他凭什么以柳栖闻为筹码？

他江泽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哦。”周幸以冷淡道。

“要么你把柳栖闻叫过来亲自和我说，要么你提其他条件。”

“他在你心里这么不重要吗？”

江泽的迫切希望，像是在努力给柳栖闻争取利益，周幸以就是那个阻挡他们幸福的反派，是个坏透了的王八蛋。

“叫他过来，亲自和我说。”周幸以看穿他的心思，“你直接给他打电话也行。”

周幸以抓了个背头，说话时总是带着讽刺的笑意，眉眼低沉，压低视线。

在他的眼神下，江泽笑着拨打了电话，打开扬声器，电话那方声音清浅，透过手机屏幕，清晰传进周幸以耳中。

电话挂断，柳栖闻同意了。

在江泽看不见的地方，周幸以的眼底一片暗色，后槽牙都要咬碎。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答应你的条件……对了。”

江泽刚刚站起身来，就听到周幸以说的，“你的额外要求我也能满足，你不是想参观我公司的实验室吗？你可以进去，但不能带电子设备。”

江泽挣扎片刻，对面幽幽传来一句“不去就算了”，他点头，“如果小柳回拨电话，周总帮我说一声，让他不用来了。”

急切到连拨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周幸以让宋城带他过去看，自己则是拿过他的手机，关机后随手丢到沙发中间的缝隙里。

他江泽做的事情，和他无关。

柳栖闻被一个秘书带上来时，周幸以暴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蒋家有什么值得的？需要我去联姻？”周幸以手机贴近耳边，冷笑两声。

“你发什么疯？”

“现在和我扯血缘关系？卖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是你儿子？”

他的声量很高，穿透而出。

“你准备用什么筹码让我答应？”

手机对面的人好像说了什么，周幸以微微蹙眉，嘴巴微张，但话没说出口，片刻后沉默下来。

神色凝重。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柳栖闻吓了一跳，他的视线飞快飘动，最后停留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身着深色西装的人双腿交叠，一把丢下手机，抬起咖啡抿了一口。

柳栖闻的视线忍不住偏移到他身上，尽管这个人心肠冷硬，但他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

还有偶尔泛滥的善心。

柳栖闻曾经以为自己很幸运，能够获得周幸以这种人的善心。

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考虑过救人的后果。

但柳栖闻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一天。

身穿校服的男生褪去青涩，换上裁剪得当的深色西装，一举一动气势逼人。

和过去有种相距万里的隔离感。

“你的好师兄走了。”

“被人耍的感觉怎么样？”

柳栖闻不太明白，“你说什么？”

江泽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他急匆匆赶过来，楼下时候有人接，但没有看到江泽的影子。

现在上来就看了一场电话大战，大战的主人公之一还莫名开始嘲讽。

对于周幸以所谓的订婚，他问不出口，说不出话。

一切的一切都荒谬绝伦，难以言喻。

周幸以却像是怒气上涌，头往后压了压，侧头，冷眼看过来。

积压已久的心气全部涌出来，眼里夹杂着化不开的偏执情绪。

“我当时为了你的一句话和周承安吵架，让他投资你曾经在的那个孤儿院。”

“尽管你只待过几天，可是你依旧记得在孤儿院里的生活，或许是你那次被欺负得惨了，你死死揪着我的衣服不放，还问我为什么你是个孤儿。”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是孤儿？我好奇谁让你的心情崩溃成这样，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当作救命稻草。”

周幸以的话音停顿，他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柳栖闻也有些惊讶，但他顾不得多思考这些奇怪的地方，伴着周幸以的话，他的回忆骤然出现把他拖拽回去。

在黑暗的过去里行走，每走一步，被像被针扎，浑身刺痛。

青涩的声音拨开云雾，天光倾洒，柳栖闻见得一抹柔和的光亮。

“别哭了，交给我。”

微凉的指尖蹭过脸颊，含笑的眸落进柳栖闻眼里，少年的五官线条还算柔和，笑起来犹如冬日暖阳。

从指尖传递开，微凉都化作一股炙热。

快要从心里烧起来。

柳栖闻好像想起，自己为什么和周幸以大吵一架了。

也明白，周幸以在说些什么了。

那只是他为过去的自己，诉说的一句委屈。

“你耍了我，怎么能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我身上？”

“三年不见我，就是你对我的感谢，很可笑。”

“明明是你选择逃避，却骂我这个主动迈步的人。”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喜欢男人。”

“尤其是你……”

周幸以觉得自己委屈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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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