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燃一路匆忙赶回玉华山,再怎么说如今已是大年。这么多年牧尘燃都未曾回去,牧尘燃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天寒,小雪纷纷从空中落下。
牧尘燃跑的飞快,将山下的一些的弟子都牵连,撞倒在地。
好几个扫地弟子,一整个翻白眼。
甚至还将手里的扫帚给丢了出去,虽然丢不到人,但也要发发火气。
有弟子从地上站起来,使劲的跺了跺脚,哼了一声:“这谁啊?大年初一的就来撞人,真倒霉。”
“哪就不知道了,想来应该还是个厉害的。好好扫你的地,也不知道你是发疯了还是脑子烧坏了,大年初一的还特地向尊主请命说要扫玉华山长阶。你一个人也就罢了,还将我也拉上,居心何在?”
弟子又哼了一声:“谁让你昨日不带我下山,带曲师妹下山的。你不让我开心,我便也不让你开心。”
“你!当真是无理取闹。”
“……”
牧尘燃躲开那些弟子,朝着大殿而去,见人在里处处理着事务,牧尘燃也渐渐停下了靠近的速度。
在进到屋内的霎那,屋门便已紧闭。
碰的一声使得灰尘四起。
牧风野干笑了两声,明里暗里的说着:“逆子也还晓得要回来呀?”
“今日是大年,我自是要与爹您一起过的。”
牧风野哦哦了两声:“这么乖呢?我还以为你和那冷珩走了之后,就再也不用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这么多年白养了一个白眼狼。没想到还知道回来。”
“想来也是那冷珩叫你回来的吧?我见你这一副模样还挺不情愿的。不情愿回来就离开,走走走。别妨碍到老子处理要务。”
牧尘燃也实属没想到,这次回来会被牧风野如此之说,甚至还要赶他走。
牧尘燃见此,也没有多说,转身便要走。
结果牧风野率先坐不住了,当即从蒲团上站起,气道:“给我回来!我叫你走你便走,怎么?就这么急着回去与你的仙尊过大年了?可别忘了,老子可是你爹,这玉华山可是你家。家不要也就算了,连你爹都不要了。你和你娘还真是一副德性!”
一提到池音,牧风野的性子便会突然失控。
当年池音还怀着牧尘燃,已有三个月身孕。而那时,池音也才嫁给牧风野两个来月。
池音嫁到玉华山时,整日里郁郁寡欢,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牧风野为了讨好池音,甚至不惜将姜奉眠找来,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池音一见到姜奉眠,久日以来黯淡无光的眼眸终是泛起了一抹光泽。伸出手当即便要抱上去。
姜奉眠见此,退后了一步,唇齿轻动:“不可。”
池音伸出的手一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与姜奉眠道:“奉眠,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我只喜欢你,不喜欢牧风野。我也知你二人情如手足,可是,情爱之事勉强不得的,并不是你将我给他,我就会喜欢他的一样。我心里只有你,也只会喜欢你。奉眠,带我走吧。”池音说着之时,牵起姜奉眠的手恳求道。
姜奉眠收回了手:“阿音,我希望你清楚,我们不会有可能,也不可能会有可能。你我之间隔着灭门之仇,我不杀你已是我最大的容忍,莫要再逼我了。”
将话落下,姜奉眠便要离开。
池音本想要阻拦,可却已来不及。
生下牧尘燃后,池音便去寻姜奉眠了。
更何况,如今牧尘燃已经全然不听他的了。
牧尘燃停下脚步无言以对。
而牧风野当即便使出灵力将人拦在原地:“你既然回来,便再也不要下山去了。”
“你与他之间的事,为父会替你处理。”
这区区的束缚,又怎么困的了牧尘燃?他如今的修为虽不高强,但与他们而言,已经算是厉害的了。
牧风野实属是没想到牧尘燃既然能够挣脱开他的束缚。
不过也无碍,这玉华山上上下下全是结界笼罩,进来容易,出去难。
牧尘燃皱眉道:“我与何人在一起都是我的事,你无权干预。”
牧风野嘴上也口无遮拦了起来:“无权干预?牧尘燃,你嘴上说的倒是好得很啊。你凭心而论,是不是就是因为遇到冷珩,所以你才想离开玉华山?也不知他给你灌了什么**汤药,竟让你如此痴迷于他,难不成他还是个狐妖不成,专门狐媚勾引少年人!”
牧尘燃面上已然不悦,语气都冷了几分:“仙尊没有勾引我,也不可能会勾引我,是我自己死缠烂打贴着他,倒贴上去的。”
牧风野呵呵的笑了几声,随后便直接走出了殿内,将人直接关了起来。
这里非是玉绒峰。
牧风野将人关起来后,还让叶与之在外看守,设下重重机关。
现在倒好,人回不去了。
牧尘燃手中正要施展灵力,头顶上便出现了一层光晕,灵力尽被这光晕吸去,增强殿外的结界。
这次,牧风野为了困住他,是真的下了血本。
可无论如何他都得回去,仙尊还在旧青州等着他呢!
叶与之也是无聊,随意的坐在殿外,靠在墙上,心不在焉的。
在此之前,叶与之便是要去找谢奉玉,可奈何牧风野怎么也不让他离开玉华山,也治好作罢。
也不知苗疆那人会对奉玉做出什么举动。
叶与之心中很是烦躁。
只要一想到那人对谢奉玉动手动脚的,叶与之便巴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叶与之完完全全有这个实力,可一但此事做下,谢奉玉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牧尘燃与冷珩之间的事,叶与之并不想多掺和,也不想有这个闲心来管。
可这是尊主的指令,他又不得不听。
叶与之沉默了许久,终还是劝说道:“你这些日子里最好是留下来,之后怕是会出大事。”
还在解这层结界的牧尘燃身法一停。
“叶长老这是何意?”
叶与之:“奉玉他得罪了苗疆。一旦他回来,苗疆的人定会跟来。到时,玉华山撑不住。”
“尊主的灵力尚且还未恢复,就连闻舴还有空鬙灵力也尚未恢复,其余弟子更是如此。若是这期间有人想对玉华山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叶与之说的这些牧尘燃又怎会不明白。
可是……
怎么说他也得回去,与仙尊说一声。
牧风野若是好好的与他说,他自然会留下。
可……
“你也莫怪尊主,他也是为了你着想。你跟着冷珩仙尊,不会有结果的。他过不了多久便会飞升成神,与你到时更是云泥之别。倒不如便留在玉华山,安安稳稳做你的玉华山少主。”
当初谢奉玉给牧尘燃的那本剑诀是故意给错的,同时也是故意怂恿着牧尘燃离开玉华山。
一开始,谢奉玉便想要牧尘燃的命。
可谁知牧尘燃竟会有如此好运,在走火路魔时碰到冷珩仙尊,倒也是命大,命不至此。
牧尘燃嘴里说着:“云泥之别也好,天作地设也罢。我与仙尊如今已在一起,他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叶与之听后叹了口气:“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你怎么还是这么的固执。玉华山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要是再不留下,玉华山怕是危在旦夕。”
“两年前想来你在外也有听说过,苗疆的人来过一次玉华山,仅仅一人便将玉华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奋力抵抗,落下阵法护其自身。此时善念结界落下也没多久,恢复灵力不是一月两月便能恢复的。此番,至少要十年,这十年足以让玉华山与其他门派落下一大截。你也长大了,也该为门派着想,莫要再任性。”
叶与之说的这些,牧尘燃心里又怎会不明白,可是他想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又有何错?
牧尘燃喃喃自语着:“我会观测的……”
叶与之就在一旁捣鼓着手中的机关:“不管你此时想如何,我奉劝你还是留下,莫要打离开的主意,这层结界一旦毁去,会危及尊主的心脉。”
这一刹那,牧尘燃想动手的手顿时一僵,当即便将灵力收回。
既然出不去,那消息总是能传达出去吧?
牧尘燃用灵力幻化出一只灵鸽,想用这灵鸽传消息出去,可却被这结界阻断。
牧尘燃心中焦急万分,急忙快步走到两扇门前,用力地捶打着门板,急促道:“叶长老你能不能帮我传个信,传给仙尊。”
“我帮不了少主这个忙。更何况此时玉华山只进不出,少主还是打消这些念头的为好,好好待在玉华山。”
只进不出……
这可是他与仙尊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就这样没了。
早知会是这种情况,他就该先与仙尊过完年再回来。
牧尘燃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趴在桌面上,手无意的敲打着桌面。
哒哒哒的声音,不断的传入耳中。
那些,叶与之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若是不那般说,牧尘燃又怎会留下。
不过玉华山此时确实是元气大伤。
牧尘燃留不留下也都是一样的。
既然尊主想要他留,叶与之便用自己的法子让他留下。
当年楼时慬确实是来过一次。不过被谢奉玉给阻拦了。
牧尘燃与冷珩的事,叶与之并不在意。只要牧尘燃无事便可。
但谢奉玉不一样,这人,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至于药谷那边,要看沈明淮他自己如何解决了。凡是解决不了的,便只能动真格的了。
此次过年,玉华山并没有搞的有多热闹,随随便便的过着。烟花爆竹照放。
也不知仙尊那边如何了。
想离开又不能离开的感觉真不好受。
叶与之也没有一直在外守着,这下天已经黑了,他也该回他的玉殊峰了。
“叶长老,叶长老?”牧尘燃朝着外处喊了两声,见没人回应,便尝试着朝着门外走去。
牧尘燃使劲的推了推门,门三两下便被他给直接推开了。
牧尘燃垂眸看着脚下的门槛,也不知能不能走的出去。
凡是都得试了才知道。
结果这一抬步,还真的能出去。
只不过这一走出,四周似乎传来几声动静。
是暗器……
叶与之平日里最爱捣鼓这些机关暗器,想必方才叶与之在外守着门时,便在门外设下机关。
牧尘燃眼眸微转,扫视四周,只见周旁寒光闪烁,冰冷的银针从四面八方飞速的朝着牧尘燃飞去。
牧尘燃脸色波澜不惊,只是抬手轻轻一挥,便将银针全部震在半空中,强行停止,随后收起灵力,银针掉落在地化为粉末。
只见身影一闪,牧尘燃便已经消失在这玉华山之中。急忙赶回旧青州。
只可惜,人还是晚了一步。
“仙尊。”
“仙尊。”
“我回来了仙尊。”
“仙尊?”
牧尘燃每个地方都找了个遍。
旧青州哪里还有冷珩的身影。
牧尘燃步伐停在原处,嘴里呢喃着:“人呢?怎么就没了……”
他也不过是离开半日,难不成是仙尊后悔了,不要他了吗?
冷珩一不见,牧尘燃心里便容易胡思乱想。
牧尘燃闭了闭眼,当即便在这高峰之处坐下,手中施展着灵力。
追影术。
牧尘燃越往下探视,心中猛地咕咚一沉,随即狂跳不已。
此刻,他的心绪彻底慌乱了!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现下月挂高空,夜晚笼罩。
牧尘燃起身的霎那便飞速赶往去了别处,将那些人的衣着打扮画下。
去到钦州,一个一个人问去。
“大伯,这画上的人你可有见过?”
大伯摆手:“没见过没见过。”
“阿婶,你有没有见过与这画中穿着相同衣物的人?”
阿婶:“没有没有。”
“这位姑娘,你可知这画里的是何派的?”
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眼,看了看自己。好奇的点着画:“他身上穿的好像与我有些像。”
牧尘燃:“……”打扰姑娘了。
“……”
问来问去,可却嗯无一人认识。
直到有一人的提醒,牧尘燃方才醒悟。
当即便去了百晓堂。
百晓堂设立于各所城池,若要说消息最为灵通的便是青州那处的百晓堂。
牧尘燃现在又匆匆赶去了青州。
这一夜,牧尘燃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倘若继续如此不知节制,怕是灵力都要耗尽了。
天渐渐亮了。
牧尘燃也赶到了青州,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走到青州时,便朝着百晓堂跑去,实实在在的跑。
当跑到门前后,便更是一脚踹开。
这门一开,还真是不得了。
当即便迎头碰上了一位小孩子。
这小孩看上去气度不凡,一副你敢闯百晓堂,你完了的模样。
牧尘燃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当即便将眼前的这小孩给抱了起来。朝着堂内走去。
只不过这到处都是庭廊,根本就找不着去百晓堂主阁的路。
牧尘燃眉头微蹙,语气更是没有平常般好:“路怎么走?”
小孩双手环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这个小屁孩要是再不说,信不信我一掌灵力便将你堂中学子都打出来。”
小孩说起话来慢悠悠的,好似活了几百年的清修者。
“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我是堂主。”
牧尘燃听后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三两下便将手里的画拿出来,就差直接丢到老小孩的脸上。
“这上面的人是何人何门派?”
老小孩也不在意,将那幅画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老成的摸着光秃秃的下巴。
“药谷的人。”老小孩说完后打量了一眼牧尘燃,“你实力不错,不过药谷人多,你一个人去,没有胜算。”
“你是要去救人还是去取药?”
“如果是救冷珩仙尊的话,我奉劝你最好还是稍作掩饰一番,莫要明目张胆的前去救人。你可以打扮成寻医的病人,面貌上最好遮掩遮掩。药谷可不是等闲之辈能进去的了的。”
牧尘燃也没有一直将老小孩抱着,在听到这些后,便慌不择路的将老小孩丢了出去,想要离开。
可却被老小孩一声叫住:“你知道药谷的方向吗?就这样乱走。”
牧尘燃:“怎么走?”
老小孩:“寻辉山,玉闲路,朝着最旁有花草一侧一直往前方走,你便会碰到药谷中的弟子,到时你便随便编个理由,随意的将人糊弄过去便好。”
牧尘燃听了之后,落下一个“谢了”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小孩刚准备要提醒一句时,结果人已经走了。
见此,老小孩也只好作罢。
不过也好,也算是见过这玉华山牧少主了。
“他与冷珩仙尊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老小孩一边思考一边背手走着路。
“到时派人去查查。我想知道的东西,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老小孩在走廊上自言自语着,而路过的学子也只是喊了声阁主,便走了。
牧尘燃一路赶去,顾不得周旁有人,跑的那叫一个快。
寻辉山很远,不仅离各所城池很远,离各个门派也远。
牧尘燃这一跑,当即便落下一道法阵,当即便将人传送到寻辉山附近。
依着老小孩给的路线,牧尘燃一直都朝着玉闲路有花草的一处走着。
还真就是让他给找到了。
前面确实是有个人。
牧尘燃换了个面貌,头纱掩面,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声线压低了几许。
那弟子见有人,伸手便上去扶。
本以为这药谷的人还不错,结果下一秒。
“老头子来药谷有何贵干?”
牧尘燃咳了好几声:“我得了一股怪病,久闻药谷医术乃修仙界第一,此番特地来此求医。”
药谷弟子哦了一声:“是什么病,说来听听。”
牧尘燃谎话张口就来:“我嗓子不太好,眼睛有时候看不见路,腿脚也不方便,脑子也不好使,经常忘记事情。”
药谷弟子上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番:“你口中说的,确实是有几分贴合。只不过这些小病寻常大夫就能看好吧。又来药谷做什么?”药谷弟子松了手,双手环臂,“我看你八成是带有目的来的,否则就这点小病来药谷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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