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似是故人来

第二日,老庄主携夫人和三位女儿,亲自为上官飘云送行。

哪知司遥却突然站出来,说道:“爹爹,娘亲,上官公子为女儿去大雪山寻紫芝,路途遥远艰辛,女儿想陪他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还望爹爹娘亲同意。”

上官飘云闻言,大出意外,心中却十分激动,难以自己。

老庄主和沈氏相顾一眼,面上都微露难色。他们虽然有心撮合他们,可是毕竟还没有定亲,这孤男寡女共处一路,岂非坏了爱女的名声。这一点聪明伶俐的司遥自然早就想到了,又道:“爹爹娘亲无需担心女儿的安全,荷露会一路照顾女儿的。”

老庄主和沈氏听了,皆觉此举甚好,于是点头应允。

只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沈氏看着司遥越走越远,不禁伏在丈夫怀中,呜呜咽咽的地哭了起来。

老庄主安慰她:“不会有事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去大雪山,要经过一片大沙漠。

这一天,上官飘云、司遥、荷露三人来到大沙漠的边界,各个换了骆驼,继续出发,从这里开始,路程便十分不好走,不是广漠砂碛,便是幽壑深林,常常数十里之内,不见人烟羊犬,就是水草也不易得到。好在司遥和荷露都并不娇气,他们日间赶路,夜间就在旷野搭篷帐休息。

这样晓行夜宿,一连半月有余,终于看到了大雪山的雪顶。

只见那雪山高可接天,山顶雪白无垠,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个顽皮的白头老人。

上官飘云、司遥、荷露三人既然近了大雪山,一个个都非常欢喜,于是决定稍作休息,待明日再继续赶路。

这西域的小镇别有一番异域风情。司遥初履西域,所有景物和人物打扮均是生平从所未见,心情甚是舒畅和兴奋。三人找了家客栈放置行李,一身轻松地沿街小吃,吃得肚子鼓鼓的。

上官飘云看见旁边一家卖貂裘的店铺,里面摆满各色好看的貂裘大衣和斗篷,胖乎乎的店老板站在门口正对着他们鞠躬微笑,似是猜到这几个外来客也定是去大雪山寻地脉紫芝的,便道:“那大雪山啊,冷得很哩,就是在盛暑之时,也比平地的冬天要冷上两倍,更别说冬天了,一下起雪来,不到来年夏天根本没有融化的可能。几位客官要去大雪山,穿夹棉的衣袍可一点也不顶用的,小店刚到了一批上好貂裘,三位客官进来看看吧。”

这店老板的微笑和礼貌让人无法抗拒,上官飘云瞧见司遥两只纤纤玉手冻得又红又肿,心中早已非常心疼,正想着要为每人都各买件貂裘御寒。

司遥跟着走进去,只见店铺里铺满貂皮和狐皮,突然,她仿佛看见眼前一只只可爱的胖貂和小狐狸中箭死去,耳边也传来无数可怜的惨叫,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上官飘云一脸焦急地守在床边。

见司遥醒来,上官飘云松了口气,道:“司三姑娘,你好些了么?”

司遥抿嘴一笑,摇头道:“我没事。”感觉唇上粘乎乎的,伸舌尖一舔,又甜又腻,像是粘了甜糖一般。

上官飘云脸上一红,说道:“我瞧你有些贫血,所以先给你喂了些蜂蜜水。”

司遥点点头。

沉默。

上官飘云偷瞧司遥一眼,道:“我去瞧瞧荷露的药煎好了没有。”

桌边的椅子上叠着一白一灰两件貂裘,司遥走过去,拿起一看,是两件名贵的貂裘斗篷,白色那件,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

这时,荷露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笑道:“这件是小姐您的,上官公子知道小姐您喜欢素净,就特意挑了这件白狐裘。”

司遥却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么大的一件白狐裘,也不知是用几只狐狸的生命换来的。”

她抚摸着那件白狐裘,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一幕凄惨的画面,一滴眼泪滴在白狐裘上,晶莹生光。

荷露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它们不死,我们人类就要冻死。它们打不过我们人类,所以就只有它们死了。”

司遥黯然道:“是啊。要是这里没有这么冷就好了。”

荷露道:“小姐,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夜已深了,喝了药,早些歇息,明早我们还要赶路呢。”

司遥点点头,端起药,正要喝时,突听“扑落”一声,窗外的胡杨树上,一只宿鸟惊起,司遥似乎瞥见木叶间有银光一闪。

就在这时,已有三枚银针自树丛射了出来,直击司遥身上要害,来势之急叫人不能闪避。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霎那,三枚碎玉及时从右击出,只听“叮叮叮”三声,碎玉将那三枚银针一一打落。上官飘云松了口气。若不是他刚巧来为司遥送点心吃,若不是那只惊起的宿鸟,此番司遥就得遭了这歹毒的暗算。

房间里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叫。

上官飘云脸色惊变,顾不得敲门之礼,推门进去,只见司遥倒在地上,脸色痛苦。荷露满脸惊恐,看见上官飘云进来,忙道:“上官公子,我家小姐中了暗算,你快救救她。”

原来那暗算之人好阴险的心肠,一把发出的银针不是三枚,而是四枚。三白一黑,又瞅准机会在夜晚发出,即便被人发现,那最后一枚黑色的银针在那三枚白针的掩护下,也定能成功击中目标。

为怕银针上有毒,上官飘云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轻轻掀开司遥衣襟,只见一枚黑色的银针深深插入司遥雪嫩的肩头,伤口四周已成紫黑色,黑气正自迅速往四周蔓延。

荷露惊道:“这暗器有毒!”

这时,窗外传来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哈哈哈哈,中了我的银针,就等着死吧!”随即一条黑色的人影自树间窜了出去,凌空一折,消失在墙外的夜色间。荷露还未反应过来,上官飘云的的身形已掠出墙外。

凄迷的夜色,在月光的映照下,似有薄雾萦绕在四周,上官飘云白色的身形还依稀可以分辨,可那黑衣人却哪里还能瞧见。

上官飘云回到客栈,捡起地上那三枚白色的银针,除了颜色与那枚黑银针不同外,外观也与那枚黑银针完全不同。那枚黑银针普通的如妇女们的绣花针一般,而这三枚白银针却十分华丽精巧,针身上竟然均盘旋着一条小白蛇,雕刻得惟妙惟肖,就像真的一般。

上官飘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变色道:“黑蛇郎君!”

荷露惊道:“黑蛇郎君!难道就是那个只要给钱,就什么恶事都做的黑蛇郎君?”

上官飘云沉重地点点头。

荷露道:“可是我家小姐向来与人和善,从未与人结仇,什么人要这样害我家小姐?”她急得都要哭了,“上官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

司遥伸手为她擦去眼泪,轻轻地道:“生死有命。荷露,你不要哭。”

房间里有蚊子飞来飞去,有一只蚊子飞过那晚药上面时,竟不知怎的,忽然掉了下去,掉进了药里。

这只蚊子难道是被药气熏晕了,才掉进去的?

但药气又怎会有如此强烈?莫非这碗药被人下毒了?可是下毒之人又会是谁呢?难道是黑蛇郎君?可是他既对他的独家暗器如此自信,又何必多此一举在司遥的药里下毒?

那只蚊子掉进药里,发出“嗤”的一响,冒出一股淡淡的黑烟。上官飘云耳朵极为灵敏,回头正好瞧见这一幕,只见那只蚊子在这一霎那的功夫间,竟已无影无踪地完全溶化在药里,变成一片泡沫。

再一霎眼,连泡沫都瞧不见了。

一碗药还是那一碗药,可若是喝到司遥的肚子里去,司遥的五脏六腑只怕就要立刻被它腐蚀得稀烂了。

上官飘云瞧得一身冷汗,连忙把那碗药全部倒了。

司遥和荷露也瞧得惊疑不定。

荷露道:“太可怕了!什么人如此恨我家小姐,竟又是下毒,又是暗器!”她眼睛忽地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接着道:“一定是二小姐!她平时刁蛮不讲理,她的丫鬟经常欺负我,她就经常欺负我家小姐!……”

司遥截断她的话,道:“荷露,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荷露见司遥冷了脸,不敢再说。上官飘云一心记挂司遥肩上的伤,怕延误太久,会毒发至命,便道:“司三姑娘,这毒针不能在体内太久,让我先给你把它逼出来吧。”

荷露大喜,单纯地问道:“毒针逼出来,是不是我家小姐就没事了?”

司遥笑道:“怎么会呢?毒已入体,即便毒针被逼出来,待得毒性发作,我还是要没命的。”

荷露又要急得哭了,道:“那怎么办?上官公子,你医术那么厉害,一定能够配出解药的吧。”

上官飘云柔声道:“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家小姐有事的。我现在为司三姑娘取针,你去烧些热水进来。”

荷露答应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司遥和上官飘云两人。司遥右边衣襟松垮垮地搭在香肩上,两人眼光一触,不约而同地都转开了头去。

司遥双颊晕红,大是娇羞,忽然低声道:“上官公子,你帮我取针吧。”

上官飘云见她娇羞的模样,心中更是砰砰乱跳,大吸了一口气,强使自己收摄心神,颤声道:“好。”然后伸手过去,颤抖地将司遥右边衣裳褪至肩下。

他手掌放在司遥后背处,闭上双眼,一股暖气从丹田中缓缓升上,劲贯右臂。只听“波”的一声,司遥肩上的毒针后弹了出来,跟着一缕黑血,从伤口中激射而出。

上官飘云又用内力将毒血逼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血渐渐转红。

司遥睁开眼来,向上官飘云微微一笑,轻轻地道:“多谢上官公子。”

上官飘云道:“司三姑娘无需这么客气,你先休息,我去买些药材来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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