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把闻灯带回自己书房。
甫一进来,门就被带上,他把人逼到书桌前,抱上桌案。
一手抚上她的腰际,另一手扣过她的薄肩,从她肩颈连接处开始,向上吻去。
这不像他的风格,他往常一向是从唇开始。这回像是特意给她留下嘴巴,叫她开口。
闻灯觉得痒,想躲又被挟制地牢固。她不高兴地推他肩膀,顾洲语气闲适,“医生讲伤口不能再受力,闻灯,乖一点。”
她不喜欢他叫她乖一点。她手上动作停下,晃荡的脚踢他安然无恙的腿,于是他落于她腰间的手往下,制止的间隙,顺势站到她腿间。
反倒将她立于进退两难的尴尬姿势。
闻灯生气:“顾洲!”
他抬头,双手捧上她微烫的脸颊,瞧她恼怒的眼,就这么对视几息。
窗外光线捉摸不定,垂在两人身上、脸侧,明暗交接间恍惚窥见外头的细微风声。
气氛就这样渐渐热起来。
闻灯咬着唇内软肉,想要跳下去,偏顾洲这位置,她要下去只能到他身上。
她难得无所适从,觉得他莫名其妙,“顾洲,我替你挡拐杖,又为你出头,你怎么恩将仇报?”
顾洲俯首咬她舌尖,见她躲闪,不急不缓揉过她的唇肉。
嗓音疏淡,毫无征兆般开口:“我们闻灯最后那句,是说给我听,还是讲给自己听?”
最后那句。
她朝老爷子讲,顾洲不会众叛亲离。
闻灯一息静默。
迎着他堪称愉快的目色,反而看出几分斯文败类的底色。
她脸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她那一刻鬼迷心窍,竟怜他亲缘淡薄。
闻灯羞怒偏头,不愿理他。
顾洲把她脑袋扳回来,与她两额相抵,目色情绪莫名,她钟爱的那款香水味缠在鼻尖,受蛊般又轻啄过她的唇。
闻灯咬他,“你很高兴吗?”
顾洲勾了勾唇,面上淡漠如雪后消融般化开,“我们闻灯没有选择离开,不值得愉快吗?”
闻灯要受不了他!他以前只是偶尔称她为“我们闻灯”,像是调侃,或是不着情绪的戏谑,现在连说两句都这样,很难讲他不是故意。
像是看清她心底无处可藏的心软,所以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她郁闷,“你不要这么叫我。”
顾洲将她颊侧的发丝撩到耳后,从善如流改口,“闻灯。”
分明如她所愿,听着却愈发缱绻,连氛围都渐渐粘稠湿热。
他嗓音低沉至暧昧,“为什么替我挡老爷子的拐杖,嗯?”
他问得这样轻易,只有自己清楚,看到她伸过来的手时,分明沉下的眉目恼她不爱惜自己,却避无可避感知汹涌至胸口的温热。
他权势过盛,心腹众多,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冲上来替他挡祸的不知凡几。小姑娘不伸手,老爷子的拐杖也到不了他身上,真要深究,他勾勾唇就该算回应。
但闻灯在他心上,她下意识的慌张与维护,足以叫他动情。
顾洲与她距离放的近,呼吸近在咫尺,他沉溺其中,眼瞧着闻灯不自在闪烁的眼睫。
她要烦死他了!
闻灯想回他会错意,斥他自作多情。顾洲没给她这个机会,轻轻勾唇,慢声道:“以后别这么莽撞。”
他手擒着她用力,像是调侃,“好不容易抢过来的人,不至于这么无能连累你受伤。”
闻灯听他说话好生气,觉得他根本不知感激。
她当时刚刚伸完手,被他扣着胳膊后退时,顾洲的神色才叫吓人。她当时见他沉下来的脸色,若不是人太多一定是要和他争吵的。
这会儿回忆起不满意的场景,她倒没了争执这个的想法,不然她的动作也不好解释,万一他又误会她关心则乱,那她又要恼怒。
但还是要刺他的,闻灯瞪他,“老爷子有句话确实没说错,连你比小这么多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你真是丧尽天良。”
再提年龄,顾洲这回仔细与她分析,“闻灯,我们在一起时间太短了,等你是九十岁的小老太太,和九十九放一起,我们就是一个年龄段了。”
“……”
闻灯觉他真是强词夺理。
她无言片刻,忽地撞进他眼底,一息的心思,发现他真是在认真设想。
他连九十岁都想到了?她只是说要尝试原谅他,还没原谅他呢!
谁准他想的!
可她这样恼怒,出口竟是一句——
“我是要长命百岁的,你最好撑得住,不让我迟早耗死你。”
她语气差的要命,语句也不见多少温和,说罢却不高兴,有些执拗地问道:“你能活到一百零九吗?”
顾洲嗓音莫名滞顿,平生头一次,竟觉眼眶亦有温度。
他唇角噙笑,再认真不过,“我好好锻炼身体。”
“我们纠缠百年。”他渡上她的唇,“至死方休。”
【世界三·正文完(作话有番外)】
斗转星移,风吹百年。
熟悉的电子音响起,“脱离世界。”
“……世界加载中。”
女子衣裙繁复华丽,手握长剑,直直朝床榻刺去。
塌前床幔层层叠叠,她一帘帘刺开,空间骤然开阔之际,见到床上的人。
男子脱去外袍,一身里衣,有气没力地扇着风,剑光迎来,不躲不避。
距他方寸时,蓦地一软,身体倒地。
房间里香气环绕,男子扯了扯唇,懒散瞧着地上衣着不合时宜的刺客,阖起扇子勾下她的面罩。
漂亮的、熟悉的一张脸。
男子勾了勾唇,“小皇帝舍得派你来?”
刺客面若冰霜,怒目而视。
下一息,被弹出世界。
“……”
体验床上的人骤然睁眼,文殊环绕四周,警惕坐起,惊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瞥到墙面时间,想到自己今天来体验下一世界,并且已经进去过一回。
她冷着脸,“怎么回事?”
系统急急出现,“宿主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卡剧情,忘了和你先讲一声,你有没有不舒服?”
它肉眼可见的关心,窥见文殊面色,又改口:“……文小姐。”
在世界里和宿主相处久了,总是忘了本尊的冷漠脾性。它谴责自己一串数据居然都有了忘性。
文殊默不作声地等它解释。
系统严阵以待:“文小姐,您刚刚已经进去过世界,这个世界是古代背景,您是皇帝身边的暗卫萧闻灯,按照需求您仍只需遵照人物本身性格,在您之前发展的剧情中接下来将会失忆,为使您体验感更强,系统已暂时封闭角色应遗忘的部分数据。”
它又弱声补充:“在您进世界前,已征得您同意。”
文殊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抬眼,“既然要加强体验感,直接在世界里封闭数据不就可以了?”
系统感慨,“文小姐,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来去不受影响的,我刚刚收到数据提示,一个体验者认为世界里的角色是真实存在的,正在满世界找人……不过这位体验者情况和您有所不同,他是封闭记忆沉浸式体验人物的。”
它又把话题牵回来,“所以为了不让体验者入戏太深,要求封闭数据需要离开世界进行。”
文殊若有所思地点头。
系统见它解释到位,高兴地宣布:“世界已加载完成……二次进入。”
随世界场景呈现,系统不放心地喋喋不休,“宿主,这次的人物是个结巴,不过皇帝不让她告诉别人,对外都说她是个哑巴。”
“……”
系统也觉得很有意思,“这些都是宿主你进入世界后经历的,皇帝很喜欢你……也不对,反正他对你很好。”
可是有关皇帝的记忆已经在脑海中消失殆尽。
即使数据一层层叠入脑海,她的世界仍像蒙了一层白布,如被剥离最重要的存在。
入目所及处,置身房间装设辉煌,金玉摆在明面上,却谈不出品味。
闻灯虚软地耷在地上。
她抬头,看到床上的人,惊愕地想要后退,却没有力气。
房间里的熏香太浓了。
摄政王为什么会在她的房间?
有什么试图冲破脑海,她茫然至有些头疼,电闪雷光之间只回忆起方才她是要刺杀摄政王。
她一介暗卫,怎么敢刺杀崔景辞?
闻灯惊出一身冷汗。
崔景辞见她趴在地上不动,打开扇子给她扇了扇风,距离太远,他幅度又小,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问道:“能起来吗?”
闻灯缓了缓力气,试探着爬起来点,后靠床边,手垂下去,又抓起地上的剑,剑鞘不知道丢到哪里,她避开锋利的剑身,抱紧剑柄。
……摸不清楚状况,她警惕环绕四周。
崔景辞拿扇子敲她脑袋,很轻的力道,她不敢拒绝,不舒服地避开。
他状似无奈般提醒:“按发展,你我现在应该在一张床上。”
闻灯震骇回头,手飞速比划,分明中了药,为自己解释却很快。
“大人请自重。”
崔景辞勾了勾唇,“我看不懂,你需要我帮忙抱你上来?”
他说着就要伸手。
“不然待会儿小皇帝来了,都不好给我们定罪。”
闻灯更快地比划,严词拒绝。
“不是!走开。”
又客气地抬手,“谢谢你,但不是。”
崔景辞在碰到她之前停下了,“虽然你很着急,但你的熏香药效太强了。”
他朝外看去,闻灯不及解释,跟着他视线。
看不出去。
床外是一层层的帷幔,她不适地盯着,她并不会放这么多层,像是要将人锁在里面。
厚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喜欢轻巧一些。
“来了。”
崔景辞的声音叫她回神。
谁来了?
想法刚起,传来尖锐的声响。
“皇上驾到——”
1.第四个世界古代,架的很空,描述也不会很古。应该是个简简单单的先婚后爱小甜文(应该),再加点(自认为)甜甜的狗血。
2.第三个世界结束啦,以下有五千多字的番外,当小剧场看吧,故事整体还是圆满的。
番外
1.
半山腰的庄园落地上万亩,阴雨连绵的天有人出手阔绰人工赶走**,在星子都难见几颗的明城布出人造的漫天星海。
星罗棋布的夜空下,是顾洲对闻灯的第一次求婚。
被拒绝。
2.
天气渐冷,闻灯腻在软被暖烘烘的舒服。
洗完冷水澡的顾洲出来把人搂在怀里,闻灯被冻醒,气急败坏踹他。
却又在睡意朦胧时问他,“你怎么敢把资源都给我,倘若我当真反水呢。”
温香软玉在怀,顾洲答得随意,“那就试试白手起家。”
温情款款的场景,闻灯面色却微乎其微地变了一息。
此后格外注意顾洲,像生怕他有所动作。
3.
她权势愈盛,愈怕被人夺走。
4.
两人的第一次不算愉快,闻灯拽紧他的头发,在认命的倔强中接纳见识过的庞然大物,又在觉出意趣后恶趣味地呜咽。
顾洲骤然停下,安抚她的眼角,她在惊愕踹他中自作自受扯出痛意。
匆匆结束,她咬牙切齿,绝不会再叫他上床。
-
顾洲的吻落下来,腿侧被头发扎得发麻。
闻灯陷在莫名颤栗,被搂在怀里安抚时眼泪汪汪。
抱着他脖颈讲愿意再给他机会,又因切身处地明白顾洲当日纵乐感受,浸入回忆把他肩颈砸湿。
5.
闻灯急于证明自己成长到无所顾忌。
恰逢精心挑选的花瓶保镖贪恋主人,连接触都无的眼神交流。
被顾洲噙笑窥见,保镖带走又被送回,像是变成了无生气的影子。
闻灯不敢再用他,担心灭了心气的人将报复付诸于她。
顾洲见不到讨人厌的家伙,夜里赞赏吻她,“我们闻灯真乖。”
被咬的嘴角都是血。
6.
明城上流圈子里有一桩心照不宣的传闻,顾氏掌权人和周家小姐的婚约不过权宜之计。
偏风声吹半响,终于出裂痕。
有人觉出他们二人或会绑定终身。
亦有人不够敏锐,在一起生意谈成后的交杯推盏中,讨好地叫身后跟着的英俊青年去为闻灯端茶送水。
闻灯不动声色失神的间隙,饮下对方递来的茶。
这像是某种接受的暗号,她离开后,年轻的男人跟出来。她讽刺勾了勾唇角,却没有发怒,坦然她有婚约在身。
男人与她讲,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她身后跟着的小助理新来,却已听说过上流圈子里不可言说的默许暧昧。正满脑子想,老板若接受,她要怎么一同瞒过老板的未婚夫。
愣神的片刻,青年将外套搭在闻灯肩头。
“衣服很干净。”
“我也是。”
7.
闻灯借故应酬,早晨便拒绝了顾洲今天的约会。
两人一天没有丝毫联系,不出意外,今晚的聊天框也是一片空白。
她看着青年予取予求、毫无威胁的脸,足足一分钟。像是一种考量,男人弯腰,绅士姿态,“有幸与您一起吃宵夜吗?”
闻灯便笑,“你也配。”
8.
她在离开前,看到不远处刚至的,顾洲模糊不清的脸。
冷冽的晚风仿佛聚于他的眼底,视线相撞间,窥见冰冷入骨的凛然。
9.
闻灯被他抱在怀里,摇摇欲坠地坐着,用以前受不住的姿势,吃了好大的苦。
她搂着顾洲脖颈,恶狠狠讲要杀了他。
沉重呼吸与她交相辉映,顾洲扶着她腰,不容拒绝地按下。气息缠上她眼睫的湿气,嗓音疏淡却愉快,“怎么杀?”
他紧紧扣着她薄肩,意犹未尽般叹息,“烫死我?”
下一秒,闻灯一口咬上了顾洲脖颈。
等这一回收尾,他脖颈上伤痕累累,都是牙印。
却还没结束。
他在她晕过去前,痴迷般咬上她的耳垂,“闻灯,今天是我的生日。”
10.
他不在乎生日。
过去的二十八年里,生日和每一天没有任何区别,充其量具备微乎其微的社交属性。
他也没有和家人一起有过生日的习惯。
最具真心的,或许是徳叔仔细备好的长寿面,小黑兴高采烈地找蛋糕吃。
实在是无聊的一天。
今年不一样。
今年有期待。
11.
顾洲扳开她的腿,将她咬醒。
“你做我的礼物。”
12.
万籁俱寂时,顾洲去到书房。
门外,胆大包天的青年被打得奄奄一息,跪在地上,见他过来,恐惧膝行,“顾总,求您饶了我。”
“是我老板想攀上顾氏,您身边没有可乘之机,才叫我来找周总碰碰运气。”
“顾总,您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真狼狈啊。
顾洲唇角噙笑,下一刻将人踹开,脚踩上他妄为的手腕。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辨。
青年痛得尖叫,锃亮的皮鞋踩上他的脸,颌骨断裂,他张着嘴,一息只能发出单薄的单音节。
顾洲扬起眉梢,一派温和。
“别吵醒她。”
又是一声,颧骨塌陷,单音节也发不出。
耸动的脸上都是濒死的恐惧。
13.
价值不菲的高昂皮鞋被丢掉。
顾洲擦净手,去陪他昏睡中仍紧拧眉心的未婚妻。
又上了一回药,将人搂到怀里。
恍若叹息,“勾引你还记得安排摄影师拍照。”
“拿这样的东西来气我?”
14.
闻灯的心随着权势一同生长。
她开始在乎自由。
顾洲指腹擦过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她格外忌惮他,他时而恼怒她的不信任,可她不设防地躺在他怀里。
又不可避免的心软。
15.
闻灯对他的那点微乎其微的悸动。
与对小黑一般无二。
她斥责小黑,却不愿其他人说这条狗半句不好。
正如她用能想到的最坏的语句攻击他,却会替他驳斥老爷子。
顾洲去亲她的脸颊。
想自己居然和狗到了一个地位。
真想咬死她。
16.
闻灯不是自然醒来的。
她塌在顾洲身上,嘴巴被封住,后脑勺上的手和腰上的交错用力。
闻灯去推他、砸他,反被用领带绑住。
她踢他,又羞又怒,“你有完没完。”
顾洲扳住她的腿,让她偏得更开,用实际的撞击表达意思。
没完。
闻灯狠狠咬他,他尤不松口,铁锈味刺进她的喉咙。
她受不住,被迫服软,“他只是给我搭了外套。”
顾洲轻轻一扳,两人换了方位。他扣着她后脑勺,叫她仰头,目色一厘厘侵|犯,轻笑了声。
“你该庆幸你没鬼迷心窍,不然就不是在床上罚你。”
17.
顾洲开始准备第二次求婚。
明城没有大雪,飘洒而下的雪花在落地前就会融化。
闻灯喜欢雪。
于是方案定为在上万亩的庄园进行为时24小时的人造雪。
现今的人造雪经不起细察,只能粗略观赏,顾洲要以假乱真,要出神入化。
甚至想用冰块运来真雪。
助理提议,为什么不直接去下雪的地方。
他没有被回复,为自己的自作主张道歉,开始安排最好的团队。
顾洲夜晚为闻灯清理后,抱着张牙舞爪的未婚妻,痴迷般亲她的唇。
因为下雪的地方,再远也就是一趟航班。
砸的钱不够多,心意不够重。
无法满足未婚妻的虚荣,她会斥责他的小气。
18.
闻灯知道他的筹备。
于是她在床上越来越抗拒。
累极塌在他怀里时,才能看出一些乖巧。
顾洲清楚她的抵抗。
上次求婚被拒,他在是否要绑着她上婚礼间犹豫了两息,难得收起脾性,在她耳边轻声,“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求婚,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他早就说过,她不愿意他就强娶。
闻灯不喜欢被胁迫。
偏偏她又不得不承认,无论她手里拿多少资源人脉,顾洲能用的人都如过江之卿。
闻灯愈近权势中心,愈感知他的可怖。她分明只是决定尝试原谅他,并非真正原谅他,然发展至今,他们除了婚礼,连床上的花样都层出不穷。
甫一开始是与她探讨什么算过分,什么算得体,一步步攻城略地,后来她点了头。
仍然害怕。
顾洲看到她惶然的眼,觉得她真是没良心。
倘若能叫她放心,哄骗也罢,欺瞒也无妨,他愿意她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是他之上的权利顶峰。
可不行。
小姑娘成长起来,瞧不起一无所有的人。他这一秒一文不名,下一息小姑娘就能噙笑与他讲,“你用财势哄我,现在凭什么?”
而后不留情面地离开。
顾洲搂着人,他们有大把时间可以纠缠,但他等不起。
这一年,他得娶到她。
再过一年,他就要而立,届时难在闻灯面前讲他们都是二打头的年纪,小姑娘会更介意与抗拒。
19.
顾洲开始带闻灯去了解他的曾经。
包括她跟别人坐过的机车。
顾洲也带她走了一次。
从山底向半山腰走,她坐在前座,被激烈的速度吓得面色苍白连声尖叫。
这样刺激的时候,顾洲扳过她的脑袋,与她接吻。
周围风呼啸凛冽,闻灯以为她会死在这里。
20.
他在床上进化的和他的机车技术一样稳。
甚至哄她在车里,衣衫完整,柔软的裙子掩饰一切,驾驶座负距离将她抱在身上。
趁她意乱情迷时开车。
即使是在封闭路段,闻灯仍然被吓得心惊肉跳。
难得求饶。
哭着讲她不舍得死。
叫他别吓唬她。
21.
闻灯咽不下这口气。
她犹豫不决,时而觉得留在顾洲身边,她得偿所愿。不仅手握权势,也对同床共枕的人有过实实在在的悸动。
可她又要崩溃地承认,即使她再怎么安抚是自己的选择,她却知道她根本做不了主。
顾洲把势力拱手让她,她都没有办法真真切切地在他活着的时候,对他想做的事说一声算数的“不”。
她能如愿,全凭他心意。
她连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求婚,都没办法再拒绝。
顾洲不会有耐心再求一次,现在说不定婚礼都在同期筹备。
她不自由。
顾洲把她捧的位置太高,在习惯发号施令后,她开始难以忍受任何一个人对她的挟制。
开始在意以为自己不在乎的自由。
倘若她在乎,当初怎么会出卖自己的婚姻选择联姻?
但现在,她不想出卖。
她既要又要,什么都想握在手里。
22.
顾洲最近喜欢自己开车载她。
且不容拒绝。
晚上要听她声音整晚,白天还要霸占她的时间。
自从求婚被拒,他未表怒意,却处处都是挟制。
闻灯早看破他骨子里的恶劣,但他唇角噙笑,又一副无辜模样。
斯文败类。
视野前方迎面来一辆货车。
距离还远。
可货车走错道,与他们的车相对一列。
闻灯觉出不对劲,蓦地坐直。
顾洲不换方向,嗓音淡漠,“闻灯,我活着,你逃不开。”
“我死了,你是唯一的继承人,我给你留了很多东西,你可以肆无忌惮做自己的主。”
闻灯惊骇看他,“你什么意思。”
顾洲淡笑,“司机是我找来的,你别追究。”
说话间,货车和全球限量二十台的典藏版幻影相撞,事实证明,再贵的车面对车祸,也是一样损失惨重。
副驾已经做了最好的安全措施,加强的地方全改造了一遍,她不会有任何事。
最后关头,顾洲还是不放心地把人抱到怀里。
玻璃碎片、车身凹陷的攻势下,他撩起眼皮,唇角噙笑,“闻灯,好好选。”
23.
他们两个的第一次,是闻灯主动过来。
彼时顾洲求婚被拒,人瞧着照旧温和,可在某些闻灯想他出面的地方却无端缺席。
徒留她一人。
闻灯指着一桩谈判更上一层楼,被迫服软,过来时喝了不少酒,像个醉醺醺的漂亮花苞。
抱着他要和他跳舞,不是什么交际舞,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他做好一个木头桩子的本分,在她想转圈时为她提供一个支点。
她不知停歇地跳了许久,最后晕头转向倒在他怀里,被他牢牢禁锢。
她主动去吻他,赏脸般与他讲,“我准你今天不洗冷水澡。”
她眼睛亮晶晶的,脸蛋发烫发红,唇角扬着天真的笑,看起来醉的不轻。
顾洲知道她再清醒不过。他见过她醉酒的模样,小姑娘酒品很好,醉极也不显形,像平常般交流思考,聊深了才能发现她的滞顿。
他漫不经心迎着她一眨不眨的眼。
把人抱了起来。
事后她缩在他怀里哭。
第一次都叫小姑娘委屈。他想他是挺该死的。
24.
小姑娘爱权势,他后来补签了动态合同,以后新入手的每一只股,都有一半放在未婚妻手里。
另一半受她代理。
还能给什么呢。
他连英雄救美这样的词都想过。
然闻灯自从在谈判中险些出事,身边的保护圈一层又一层,哪有遇到危险需要他救的时候。
如果真出现,闻灯一息就能想到是他做的局。
他也舍不得她有危险。
他想她心甘情愿。
但他活着,就是对她最难过的威胁。
偶尔情动时抱着她,想他这样哄她,怎么没良心的小家伙这么难动心。
他想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他自己都不解,竟把生命作为赌注,看她选自由,还是选他。
25.
血溅了满玻璃,却一丝一毫没落到闻灯身上,尽数为她挡住。
她斥他:“你疯了!”
可还是嚎啕大哭,她平安无事,抱着他的人血流不止。
她甚至不敢碰他,不知道哪里就是伤口,她崩溃流泪,害怕他听见,又怕他听不见,“你不要离开我。”
如果不是他带她,她或许也会崭露头角,却绝不可能现在就到这么高的位置。她也许会成为高管,登上谈判桌,根据位高权重者的意图为自己谋划。
她被他捧上那么高的地方,叫她只能和他商量。
他如果死了,她要怎么办。
她不要他死。
26.
抵达私人医院时,闻灯满脸都是泪,甚至与医生讲,“求求你们救救他,他不能死的。”
她现在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是“周总”,是大股东,有人称她是衣食父母。
医生不敢接老板的祈求,恭恭敬敬地表忠诚,手术室的灯亮如白昼。
她在手术室外眼泪直流,唇都被咬破。
管家助理守在一边,甚至不敢打扰她。
上一次顾洲在手术室,她面色苍白滴泪未掉,他们为她找借口,这一次她泪如雨下,他们想安慰都发不了声。
她看起来难过到极点。
浑身冰冷,她想他怎么会有事?上一回医生也讲他有生命危险,可他照样好好活了过来。
但上次不是他自己造就的局面。这回他亲自挑的司机,开的车,消耗自己的生命。
原来她这样信服他。在他计划之外,她便觉他一定平安无事。
在他计划之内呢?
她要怎么办。
他要她选,她怎么选。
难道她不要他死,车祸撞出的血就能变成番茄酱吗。
他分明是,让天选。
闻灯身体都发软。
他真是疯了。
她讨厌他。
他怎么会这么讨厌。
所以不要死好不好。
他也做过她情绪的载体。
27.
闻灯毫无办法地等待。
她选他活着。
28.
顾洲没有死。
闻灯红着眼等他醒,与他讲:“我的眼泪会把医院淹掉的。”
而后她听到一声轻笑,“淹给我看看。”
闻灯惊愕抬眼,眼泪一瞬掉了出来。
他们进行过类似的对话,彼时她装模作样地哭诉,实则泪水根本掉不出来。
现在她眼睛里都是泪,趴在床沿委屈地嚎啕大哭。
“我留在你身边,你不要死。”
并非他们独处的空间,她头一次不在乎面子,想他活着就好。
29.
同样的决定她做过一次。
看到顾洲不处理伤口时,他的原因一如既往。
他好起来,又会对她动手。
他曾试图叫她多飞一会儿,现在又想要她永久高飞。
他舍不得,所以交给她。
他不在,她是唯一的掌权者。
他的醒来不可控,想他醒不来,她有无数方法。
30.
庄园落雪,明城盛景。
闻灯耀武扬威拿雪团丢给顾洲,砸到人又勒令他堆雪人。
大大小小的雪人在两人手下成形。
顾洲第二次求婚,终于得偿所愿。
闻灯在庭院里转圈,雪花落在她的头上,也坠于顾洲头上。
她转晕了圈上顾洲脖颈,亮晶晶地与她讲:“你生日那天,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的。”
“新公司的股份赠与合同,我有签。”
顾洲噙笑问她,“多少股份?”
闻灯咬了下唇,“……一股。”
一声几不可闻的笑,他讲:“我们闻灯真大方。”
闻灯瞪他。
对视的一息,灯光下雪熠熠生辉,两人一起沉默。
新公司拿着顾氏在养,势头猛到令人心惊肉跳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那是闻灯百分百持股的,扶摇直上的盾牌。
不论给出一股还是两股,意义都一样。
试图独自飞翔的风筝,也曾想过,把线放在他手中。
顾洲抚上她的颊面,吻上她的唇角,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唤她的名字,“闻灯。”
闻灯轻轻回吻,眼睛却有些害羞,“你的妻子很需要你。”
顾洲与她两额相抵,像是承诺:“活到一百零九,陪闻灯长命百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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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弟弟的未婚妻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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