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景夜心绪不宁一直病着,周期紊乱太久。最近身子养回来了些,信事也回来了。最近天寒,他受了些凉气,是会疼上一阵,服药止痛就好了!
这些天他体温会有些升高,情绪和食欲都会下降,最好少见风,多保暖,还望将军多担待些!”
连谢身为医者,本不会因为生理变化而感到羞耻,但要让他对一个喜欢的人解释这些,他燥得简直快把自己蒸熟了。
他快速地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力求用最简洁的语言把这事儿说清楚。
蜷缩在榻上李景夜又气又痛,他真想立刻拿把刀砍了这个女人,再自杀!
屋里没人敢去直视宋碧冼这个女人的眼睛,也没人发现她脸上居然毫无尴尬之色,只是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只是来个月事,还能痛成这样。
那血又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能问吗?
“……”
她瞥见李景夜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立马收起好奇心,解开身上的外袍,给李景夜兜头包了起来。
“你先煎药。我带他去漱洗,换身衣服。”宋碧冼小心翼翼抱起李景夜,像抱只易碎的瓷瓶一样慎重。
李景夜脸上羞的滴血,身上又没力气,被宋碧冼抱着走出去老远才缓过来口气。
止痛药生效了,他下腹没那么痛了。
“放我下来。”他抗议道。
宋碧冼充耳不闻,还是带着他往温汤去。
天已转凉,露天的温汤早已经被人半围了起来,一半在室内,一半在室外。
室内的部分不会吹到风,热气蒸腾着,温度也高,去那换洗比在屋里洗方便。
温汤里也有活水,她想着先用活水给他洗干净,再扶着他在汤池里泡会儿手脚,等身子暖热了再给他抱回去。
李景夜挣扎着就要跳下来,宋碧冼将他截住,温声哄道:“你身体还虚着,不要乱动。”
“你!不知羞耻……快放我下来!”李景夜挣扎着捶打她,掐上宋碧冼胳膊内侧,对她厚颜无耻的行径小声喝骂。
他很担心身上的血渍,会洇到宋碧冼身上,那样还不如让他去死!
宋碧冼就是不撒手,见李景夜像炸毛的小猫一样打他,抱的更紧了几分。
后来,她索性直接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将他上半身全揽过来,按在自己身上。
宋碧冼道:“你现在不舒服,需要人照顾。等进去清洗的时候,蒙上我的眼睛就看不到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李景夜道:“你!你这个人!是不是不知道无耻怎么写!”
都这样了,还说不会做什么?这个没脸没皮的混蛋!
李景夜见她非要带着自己去温汤里清洗,气的想抓花她那张好看的脸!
他把手伸上她的脸庞,指尖还没碰到脸上的皮肤,视线就撞进了她温柔的浅色眼瞳中。
她的眼睛十分好看,英气狭长,眼瞳深邃,浅色的眸子里漾着晶亮的光,像只初次发现新世界的野兽。
——凶,但满心满眼,都是喜爱和好奇。
“……”他心下一慌,双手比大脑先做出了动作。
宋碧冼视线一暗,被李景夜双手紧紧捂住了双眼,无奈道:“你……捂早了,我还得看路。乖,先放下手。”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李景夜,像被烫了手一样快速松开,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皮肤白,红粉之色顺着他的脖子往上爬,染红了耳根,烧的他柔弱的外表艳丽似水。
宋碧冼唇角微勾,抱稳他,大步走向温汤。
看来那些花郎的教学还是有用的,男人害羞起来果然安静很多,没白费她在楼里听他们讲了大半夜的知识点。
将军府的下人动作很快,温汤边已经摆好了李景夜换洗的衣物和要用到的私密物。
宋碧冼没有好奇去看托盘里被布蒙着的是什么东西,进温汤后很自觉地蒙上了双眼。
如果那蒙眼的物什,不是用的她随手从李景夜头上扯下来的发带,她也不会再挨上李景夜狠踢过来的两脚。
“登徒子!”
李景夜咬牙,确认了她衣服上没有什么深色的污渍,松了口气,凶道:“你转过去!”
她是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者说,性格恶劣!
“我是登徒子,那薛常鸢是什么?”宋碧冼贴着李景夜,乖巧地背对他站着,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景夜一抖,手中的衣物突然落地,发怒道:“宋碧冼我警告你,你我两人之事,不要牵扯无辜!”
“你我?没有她?”宋碧冼摩挲着蒙着眼睛的发带,上面只有李景夜的味道。
“那……她天天去大报恩寺是去等谁?你今天终于见到她了,平常不想她?你原来不是想要嫁给她么?你们说了什么?”
李景夜觉得这人真是可笑,她都知道薛常鸢每天都去寺里等他,能不知道两个人见面的情形?
她还想知道什么呢?
“是!我喜欢薛常鸢!她学识好,待人温柔,不会像你一样野蛮荒唐!”
他实在忍不了这个难缠的女人,想要破罐子破摔,故意激怒她!
“可我喜欢她又有什么用!都被你和你的陛下毁了!
我本该嫁给她,得到安安稳稳的生活。
现在一切支离破碎,家国俱灭,我该去怨恨谁呢!宋将军!”
“生气吗?吃醋吗?
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宋碧冼!
你就是一头野蛮的畜生!
混账的狗东西!”
李景夜抓起她的手臂,愤恨地咬上去!
直到口腔里尝出了血腥味,他才终于松了口。
呵……他也被这人带野蛮了,只会做些动物的行径来泄愤!
学坏,还真是快啊!
“生完气了?”宋碧冼挑挑眉,发带下蒙着的眼睛晶晶亮,似是有尾巴在她身后灵活地甩动。
“连谢说如果想要月事规律,你有火不能憋着,出气了吗?要不要再打几下?”
“你……你就是个畜生!”李景夜羞愤欲绝,恨不得掐死她,“真是对牛弹琴!!”
“我听了。”宋碧冼站在那任他打,还贴心地低头、伸脖子,任他掐,“你喜欢薛常鸢那样的,细声细气,礼礼貌貌的。你喜欢有学问的,笑起来温柔的,跟你一样的。”
“我在你眼里,哪里都不如她。”
李景夜下手突然轻了一些,还以为她是有些难过了。
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恶笑了一声,道:“可是,你再不喜欢我,你也还是我的,谁都没法改变这个事实。”
“谁都不能像我这样碰你,咬你,欺负你。”
宋碧冼捉住他施暴的手,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将其拖到唇边,吻了吻他莹白的指尖。
似是觉得不够,她又张嘴,惩罚性地咬了咬他的指节。
她的牙齿也似犬齿一般,两边尖尖,她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用牙齿克制地磨了一下,留下一排很浅很浅的牙印。
“你当然可以不喜欢我,但如果我知道,有人得到了我得不到的东西……”
宋碧冼强势地拽过他的手,圈地盘似的舔了一口他的手心,舌头粗粝的触感扫过,李景夜想用力回撤也撤不出来。
她残忍地轻笑着,以一种喃喃情话的语调,向他坦白道:“狼可是很记仇的,我会想方设法抢回来,给够教训,让那人再也不敢觊觎我的人,我的东西。”
有些话她现在不能说出口,有些人太羞,没经历过,也听不得。
她只得在心里默默道:“我从没觉得武将比文臣差,没有强健的体魄,我不可能长大找到你;没有超乎常人的武力,我没法过来保护你。”
“你对我百般嫌弃都没关系,我好用就行,等你尝过了,就会食髓知味了。
薛常鸢算个什么?
你会明白那些文臣加起来,都没一个我有用。
我会很好用,还会更好用,好用到……
你身……心都离不开我。”
她看他的眼神**又坦荡,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可当她将眼睛压下时,脸上的神情又实在温柔,给人一种猛兽为了靠近易碎品,藏起了一身獠牙利爪的错觉。
李景夜猛地抽回手,在她身上使劲擦干净,嫌弃道:“我这颗心早就烂了,谁也得不到。你想要,还是去地府捡吧!”
“呵呵,好啊!”宋碧冼爽朗地笑着,心甘情愿地给他当抹布用,“我要是捡到了,你可要说话算数。”
李景夜懒得理她。
良久后,李景夜已经淅淅索索地清洗好自己,他换上了干净的浴衣,坐在汤池边泡浴双腿。
宋碧冼就在他身旁,蒙着眼睛,背对他蹲坐着。
她非要跟他待在一处,骂她不管用,打也打不走!
李景夜注意到靴子里藏着的小刀,控制不住地摸了出来,想趁着宋碧冼闭眼,索性给她一刀!
宋碧冼感觉到了刀身的凉意。
刀刃已经抵上了她脖子的要害,她却只是侧过身,蒙着发带扭头问他:“嗯?还疼不疼了?”
“……”李景夜收了刀,心头沸腾的那点热血终于降下温来,被理智说服。
杀了宋碧冼,还有卉炽。
他这样只是自寻死路,白白给宋碧冼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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