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劲抗强敌

嵇老头看着胡服女子,“杜妹子,你也说句话。”林丁也望向胡服女子,面带阻止之意。胡服女子无视林丁,朝嵇老头点了点头,道:“听前辈的”。

嵇老头满意一笑,望着我们师徒,续道:“若小姑娘输了,只能叹一句技不如人,不能怪我等以众凌寡了。你们不但须将《邪天罡经》交出,而且还要向我这口教主亲赐的天阳虎头杖,行叩拜之礼。”颇有自诩宗师,一语乾坤的气势。

“还有,我——”少女话说到一半,又被林丁猛地一扯。少女挣脱道,“你放手,我的事不要你管!”转而对着我,大声说道,“姑娘,我厉婕一向最讲义气。今天,是算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偷了你们的驴儿,将他们引来,你们不会遭此大祸。哎……你还帮了我,我……我方才不是有心伤你爹……呃 ……你师父……”少女红着脸,半天啰嗦不到重点。道歉的话,我也懒得听,正欲转头不理,却听她道:“哎,别生气,你听我说呀。我这掌法很奇特,虽然看上去不重,但后患无穷。”我心中一惊,她抱歉地望着师父,又望着我,一脸委屈,“那个……我也是刚发现,我竟真的学会了这毒辣的掌法。刚才慌了神,头一回使出来,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我……”

“什么后患无穷?”我打断,逼视着她。

她眼神飘忽,勉强挤出笑容, “这个嘛……总之,待会儿你如果真赢了,别立即走,我得教你们几句心法……”

“厉——婕——!”林丁厉声喝止,“你敢……”

“林左使”声音不大,但刚好每个人都听得见,“你虽然是婕儿的丈夫,但她不须事事都由你说了算。”那个秃头老道士上前,抖着山羊胡子道。厉婕一见有人撑腰,马上又笑开了眼,“就是就是!道爷爷说得对。他老欺负我,哼!”瞪了一眼林丁。

“左使夫人,有委屈回家再诉。”嵇老头道,将众人的注意力重归自己。厉婕咧了咧舌头,闭了嘴。

“怎么样?让小姑娘跟老朽比划比划?” 嵇老头鹤发童颜,淡淡笑容,跃跃欲试之意。

单打独斗,似乎很占便宜。虽然他展露的武功气度,无一不显示其绝顶高手的身份。但就算凶多吉少,我也只能力战而死。我正想答应,嵇老头却望着师父,等他回话。

师父将目光投向我,“小凤,你想怎么做,自己决定吧。” 他大概也觉得,比武的是我,赌注的《邪天罡经》也属于我,所以问我。

我掷地有声道:“师父,若能一战,就算死在嵇老爷爷手上,小凤虽死无憾。《邪天罡经》虽是我娘的遗物,但若我技不如人,也只好忍痛交出。”我大声宣布应战,自以为老成,却见周遭哄笑鼓噪大起。众大汉一脸津津有味看戏的表情,像猫戏老鼠,又满是色迷迷的轻佻。

“小凤你过来”师父说话时脸上没有起伏,但他的眸中如月华秋水,温柔莹澈。这样一双眸子认真凝视我时,我总忍不住熏熏然,无所不从。

我俯身蹲下,师父的唇轻轻挨在我耳边,温柔嘱咐道,“不要拼命。师父不想你有事。”他宽大的手掌覆在我持刀的手背上。他的手心全是汗,想来对这一战担心至极。

我深深望向他的眼眸:“师父,你相信小凤么?可愿意将自身生死荣辱全系于小凤一战?”

师父一愣,然后察觉出我眼里的认真。他温和一笑,点了点头。

我心头一暖,春风化雪般感动,又难以抑制太灿烂的笑容。捡起雁伏刀,心中兴奋甜蜜,斗志昂扬,转头对嵇老头道:“昆仑子嵇爷爷,您是纵横西北数十年的大英雄。我从小就常听师父讲,檀香岛一役识遍天下豪杰,唯一遗憾,就是未能与北方冥狱教主齐琅以及齐教主麾下第一豪杰——昆仑山嵇老爷子一见。今日得嵇爷爷指点,真是我爹皇极天祖坟冒青烟,小女子三生有幸。希望嵇爷爷手下留情,点到即止。”我笑嘻嘻道,就像喝得微醺时吹牛,满嘴胡诌调侃。借师父名义说这肉麻话,顺便跟他开个玩笑。但师父显然没有心情玩笑,他俯身专心整理天向的伤口,恍然未闻。倒是哼哼唧唧呻吟的天向,闻言直盯着我看。

这么年纪大的高手,说成名几十年,总归不会错。老头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千里迢迢跑来做人马前卒。把他说成仅次于他主子的二号人物,顺便踩下我讨厌的皇极天来抬高他,满足下这贪慕权势者的虚荣,就算不能让他手下留情,让他轻敌大意也好。

“小丫头用不着拍我马屁。老朽活到这把年纪,自个有几斤几两,心中有数。”嵇老头不买账。忽然他又想到什么,目光锐利地看着我:“比武时,若仗着轻功好一味躲闪,便等于认输。你可明白?”他已料定我无力接他的招式,只担心我若游斗闪躲,他绝顶武功不好施展。

“姑娘,你还是别跟嵇堂主过招了。这老儿的天阳虎头杖,不是闹着玩的。”厉婕皱着眉,忧郁插嘴。

姓韩的高壮大汉也道:“嵇堂主,这么漂亮的姑娘儿,打坏了怪可惜的。”众大汉闻言爆笑,你一言我一语,开着下流的玩笑。

“小凤,不要接他八十招,要赢。”师父忽然抬头,嘱咐道。人群笑得更响。

“嵇爷爷请赐教”我不理哄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嵇老头的虎头杖呼啸袭来,带着一股灼人的热浪,气势凌厉而沉雄。我擦着杖影避过,避得既巧且险。不敢大意,果然,我避过杖势的瞬间,虎头杖招式一变,带着十数种变幻,先后攻我上下多处要害。他功力深厚,杖影雷动,气吞山河,我不敢硬接,他威势越发凶猛。

“再一味躲闪,便算认输”嵇老头运杖如飞,讲话却无丝毫停顿,毫无气喘,直像人平常说话一般。我本来想趁他开口说话时真气不纯,骤然一击。但见他门户大开,分明是故意在卖破绽,诱我入套。我佯装中计,一招“江河断”直取他前胸,却在发招一半时,迅速挪转攻他右侧薄弱一隙,“噹——”我觉得虎口一震,雁伏刀几乎要脱手而飞。其实不过是碰到了他力道将尽的一杖的杖影末梢而已。

他的杖法走的是大开大阖的雄浑路数,内力浑厚绵长。我一味躲闪不行,硬接不行。他内力深厚,而我功力太逊。若以沉雄威猛的雁伏刀法与他对敌,显然以他之长,攻我之短。

而且,如果我求稳,一味想着去接他的八十招,除了挨打受伤,三五十招力战而亡外,几乎没有其他可能性了。我不能求稳,只能突围求胜。换句话说,打败他比接他八十招更具有可操作性。这就是师父那话的意思。

再者,我只能以巧取胜,用师父教的“天灵十二式”中的“白驹过隙”或者“管中窥豹”,以奇诡近身打法,或可一击得手。“白驹过隙”得手的机会有七八成, “管中窥豹”得手的机会只有四五成。

用“白驹过隙”,无论我怎么灵巧,我都会被他绵密的杖影扫中,走运的话,双腿残废,不走运的话,当场倒毙。

用“管中窥豹”,我有一半的机会躲过杖影。但如果”管中窥豹”一击不中,再用“白驹过隙”,得手的机会也顶多四五成了。

又一招险象环生,我知道不能再犹豫了。我紧盯住他杖影的一丝缝隙,一招“白驹过隙”穿梭而上。雁伏刀即将转势逆插入他胸膛的一瞬间,他反应过来,骇然后仰,他的招式竟一滞乱,杖势微减,我一气呵成得手跃出的一瞬间,欣喜发现,我双腿将无忧,只有左脚脚踝会被杖影打中罢了。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我左脚脚踝附近响起,什么东西与杖影一碰,于是,我的脚踝居然也逃过一劫。我注目一看,地上一个金疙瘩,厉婕一脸无辜地傻笑,“我……突然想起,应该……用这锭金子赔你们的驴。”她结结巴巴解释道。我心中感激,连忙朝她粲然一笑。

“你——”林丁瞪着厉婕,气得说不出话。

嵇老头捂住他胸口的窟窿,也惊骇得半天无语。因为他反应快,所以刀锋没有插得太深,伤得不算太重,也无性命之忧。我信心大增。看来我把对手估计得太高了。我总是估量对手发挥出他的水准,永不犯错。但就算是老辣如嵇有道这样的高手宗师,生死关头也会马有失蹄。

“我接了二十一招,剩下五十九招,还要打吗?”我明知故问。刀伤在要害,一运功,就会血流泉涌。

“如果不打了,那应该算我过关。我们师徒三人就告辞了。” 我小心翼翼道,俯身想去背天向,溜之大吉。

林丁长剑出鞘,拦住我去路。他一上前,李瘦子等一圈人都抽出了兵刃。

“你们怎么能反悔?”我气得发抖,却不得不放下天向。

林丁的长剑已经出招。“林——”厉婕刚要开口就被林丁打晕了。

“噹——”嵇老头虎头杖斜飞而来,碰得林丁的长剑直插入屋梁。嵇老头如怒目金刚,一字一顿道:“老朽说了,以性命担保,如果小姑娘接老朽八十招。他们师徒三人便安然离去。现在她伤了我。尊夫人不出手的话,我也最多能打中她脚踝。无论怎么算,八十招之约都是她赢了,老朽说话算话。”

胡服女子站在嵇老头一边,面无表情道:“林左使,我也答应了嵇前辈。若你一意孤行,那就得罪了。”

“你们敢造反么?”李瘦子尖利叫道,又朝一边犹疑的浓须壮汉道:“韩兄,我们在大关村守株待兔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别跟着嵇堂主一时意气,坏了教主大事。”

林丁俊脸憋得通红,咬牙退了两步,从怀里扯出一件乌金令牌。林丁高举令牌,朗声道:“教主特赐‘天圣令’,见‘天圣令’有如见教主!”

嵇老头、胡服女子脸色大变。

霎时间,“砰砰砰——”,屋子里跪倒一片,众人高声齐颂: “天圣苍苍,德威煌煌”。

林丁望着一脸僵滞的嵇老头,大声喝道:“昆仑子嵇有道!你莫非要叛教?”目中凶威赫赫。

“属下不敢”嵇老头终于跪了下去,满脸羞惭地望着我们。

“你们师徒交出《邪天罡经》,我就放你们一马。”林丁道,连假装的笑也没有。

“刚才你怎么不拿出你的‘天圣令’?哦,我知道了。你故意让我们以为你勉强同意了嵇前辈的提议。让我如果输了,就心甘情愿献上秘笈。你这般狡诈,我怎么相信你拿了《邪天罡经》就会放过我们?”我激动控诉道,心里却镇定下来。决定一番讨价还价后,拿假秘笈给他。

“你没得选。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三个生不如死。”林丁冷笑,白玉般的俊脸让人不寒而栗。

师父忽然淡淡一笑,“未必”,扬手一甩,一颗白丸落地瞬间,白雾蒸腾四散。

“闭气——”林丁下令,面上一恶,曲爪直取师父面门。动作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慢慢蹲下。转眼间,厅中多数的大汉一运功,也纷纷萎靡在地。

“不要运功,再运功,你们死得更快”我吓唬道。众大汉一听,个个粗犷、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都现出恐惧的神色。其实,他们中的不过是师父的合经软脉散,只是暂时失去武功,并无性命之忧。我暗运真气,发现自己却没事。不由心头诧异,这药怎么在他们身上就这么快发挥效用了?

我缓缓走近李瘦子,打算趁机了结他。这种人,杀了也算为民除害。

但师父说“等下次,他有还手之力再动手吧” ,我住了手。

师父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递给了嵇老头:“这是治疗外伤用的,方才小徒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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