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继续小凤视角】
计在名忽然直接道:“聂小凤,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神女门的代掌门。我们以三年为期,你若表现合格,不孚众望,三年后你就是神女门的正式掌门。”
我点了点头,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三年。反正今日先成为代掌门,也算离《万物宗》更近了一步吧。
“你知道,我们为何肯让你执掌神女门吗?”计在名又问。
我摇头。
“神女门现在实际上就是我们丽水宫一百零三人,加上近日脱离清家堡的区区十四人,一共一百一十七人。一百一十七人中,武功最高的,就是我们三个而已。我师吅妹先前在各派面前承认了跟冥狱的瓜葛,现在我们身处正道的腹地,却是正道的公敌。丽水宫是回不去了,想重回西北故地也很难。我们靠着对这里地势的熟悉,藏身在清州城,也不过权宜之计。”
原来这个神女门掌门,一点不好当,面对个烂摊子。
我笑道:“我懂了。既是多事之秋,自是用人之际。我自当竭尽全力,为大家找到安身之所!”
计在名却摇头,口气坚决道:“越是躲躲藏藏,做缩头乌龟,越是没有容身之地。只有将神女门发扬光大,让我们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则天下都是我们的安身之所。”计在时和计在离皆点头称是。
这么几个人,野心却不小。当年我也说过,要把冥狱变成正道。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嘴角扬起。
“聂小凤,你知道我们神女门的来历么?”计在名的话,将我从沉思中惊醒。
我平淡道:“听说是梅绛雪和绝云真人所创。”
“对,也不全对。其实,更准确地说,神女门来自一百年吅前的聂小凤。”见我一脸惊愕,她笑道:“你既然与聂教吅主同名,自然也知道,梅绛雪是聂教吅主的女儿。”
我说不出话,一颗心攒紧。
计在名道:“至于绝云真人,她俗名郑云,原本是聂教吅主手下鄱阳分舵的舵主。聂教吅主身殁前几个月,冥狱三大弟吅子,两个死了,一个离走。聂教吅主为了冥狱长存大计,提拔郑云为护吅法长老,将她调到了西北天山分舵,并将本部《邪天罡经》交与了她。冥狱总坛覆吅灭后,冥狱弟吅子遭到追杀,一部分人逃到西北,在郑云的带领下,逃过了正道的剿灭。后来,皓月仙子与郑云聚首。郑云拜皓月仙子为师,更名‘绝云子’,受了皓月仙子的点吅化后,决定放下正邪之争,将西北冥狱分舵更名为‘神女门’,又名‘地母圣教’,下设两大分支,女弟吅子属‘圣女门’,男弟吅子属‘圣子门’。”说到这里,计在名一叹,道:“更名退出正邪之争,说来容易,要做到,却很难。单是内部,便出现了分吅裂。圣子门的男弟吅子,绝大多数都反吅对跟正道和解。圣女门的女弟吅子中,赞成和解的,也只有半数。绝云真人在世时,以她的威望,门人中莫有不从。但她老人家仙逝后,继任神母的圣女,也就是思和真人,已经管束不了那些反吅对吅派了。最后,思和真人带着与她理念一致的人,一路南下,来到了皓月仙子故地不远处,也就是清州城,落地生根。”
郑云,我是记得的。当时红萼死了,我一手创立的冥狱,面吅临着后继无人。我将各地分舵的舵主召集,举行比武大吅会,最后胜出的两个,一个叫郑云,二十八岁,一个叫楚蒙珊,二十六岁。两人武功资质,也是矮子里的将军。比武结束后,我原本还犹豫不决,还抱着幻想,绛雪会回来的。但我等来的,却是绛雪要跟我决斗的战书。收到战书,我心如死灰,将《邪天罡经》的内容,交叠地分成二部分,第一、三、五、七层,交给楚蒙珊,二、四、六、八层交给郑云,将她们各自封为仅次于我的左右护吅法长老,一个打发去东南,一个打发去西北。我想,要是我战死了,至少冥狱不会群龙无首。她们一个在西域,一个在海疆,既是冥狱弟吅子退守的两方阵地,也是后人东山再起的根据之地。
计在名又道:“与绝云真人一起,获得另外半本《邪天罡经》的东南滨海的护吅法长老,则是现在东南檀香岛冥狱的祖师。聂教吅主当年宣布,谁可以得到全本的《邪天罡经》修吅炼之,谁就是冥狱的下一任教吅主。现在东南冥狱有金昊,西北冥狱有齐琅。若传言属实,十七年吅前,正道曾追杀东南冥狱前教吅主夫人厉姿仙。厉姿仙拿着《邪天罡经》,带着她未满周岁的女儿,路过大关村。厉姿仙死了,她女儿和《邪天罡经》留在了大关村。你就是厉姿仙的女儿。她将你取名叫做聂小凤,显然是希望,你继承当年聂教吅主的未竟之业。”
原来是为了《邪天罡经》,得知这个答吅案,我心里反倒舒了口气。最怕来阴的,我却不知其所图。
宣讲完毕。计在离拿起黑布,又要蒙我的眼睛。计在名阻止了,道:“她已行拜师礼,是自己人,更是我们的代掌门。”
没走多远,计在名脚步一顿,我顺着她的视线一望,前方伫立的人影逆光而立,再熟悉不过。
“师父,你怎么来了?”心头一震,我快速跑上前去。天向也奔了过来,一口一个“小凤你没事吧?”,一边打量我,一边警惕地把我拉在身后。
“你们怎么进来的?”计在离震吅惊道,“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听闻人语,我们即止了脚步。”罗玄平静道。
“你说没偷听就没偷听?你擅闯我派禁地,置我神女门上下于何地?”眼见计在离便要发难,我连忙闪身挡在罗玄身前。
天向连连摆手,辩解道:“我们真的没有偷听!师父才听到你们讲话,我们就后退了几十步。”
“罗某无意冒犯。”罗玄望了望我,“但她须准时用吅药,耽误不得。”
计在时望望计在名后,似有了决定,道:“罗大侠神通广大,机吅关暗道之中,这般畅通无阻,我等佩服。阿离,既然罗大侠说他止了脚步,想必就是了。”
见计在时止了计在离,我忙接过天向手上的竹筒,咕噜几口饮下吅药液,“谢谢师……罗大侠,幸亏有你!若不准时喝药,我浑身都不舒服。”我咧嘴一笑,试图转移话题。
神女门晚上有“长谈会”,说是一则庆祝我成为神女门代掌门,二则庆祝为清阳子报了仇,手刃了袁锦怡。这是我入门的首次“长谈会”,我不可缺席。
自我行完拜师礼,计在时颇为友善起来。见我犹豫,计在离即有不耐之色,计在时则耐心解释道:“长谈会是我派惯例。不必担心,不似方才严肃的。说白了,就是咱们大伙儿围着篝火吃吃喝喝。要知,人与人的情谊,最好在轻吅松谈话间建立。故而我神女门隔一段时日,便有长谈会。”
“长谈会只是吃吃喝喝,随意谈聊,肯定不是说什么门中机吅密吧。”我道。
计在时一点头,我忙问:“那罗大侠和天向可以参加吗?”
计在离色变,脱口道:“当然不行。这是我们自己人的聚会,怎可……”
我怕罗玄即要冷声说出告辞之语,慌忙间一对视,但见他面色温善、静默。
计在时拉了拉计在离的臂膀,道:“欢迎!”
“多谢多谢!”我忙谄笑,抱拳致谢。哎,这代掌门当得真窝囊。
罗玄并不多言。他不说话,常给人一种孤清傲世、神秘多思之相,但仔细瞧他静敛的眼睫,又好似听凭处置的默认。我甚至戏谑地想,他沉默而听从安排的模样,简直乖顺得像个孩童。
为着是否安葬袁锦怡的事,丽水三怪吵翻了。计在离阴着脸,拂袖而去。计在名追了上去。
计在时连声叹气,但长谈会继续,不一会儿后,气氛又轻吅松吅下来了。月明星稀,万籁俱寂下的深林旷野中,火光熊熊,神女门众女子一脸轻吅松,天南地北谈笑起来。罗玄盘坐在篝火一角,离我不远不近,团团火光映射在他深澈眼眸间。闪动的温亮,给他的仙逸出尘的风度,添上了温暖的人间烟火。他很安静,安静到,连眼睫毛都是静谧的。在热闹说笑的映衬下,他尤其没有存在感。但我偶一投过目光看他,只觉眼前一抹朗月清辉般,出类不俗。天向在他身旁,同样话少,但有明显的羞涩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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