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银月,当真是你所杀?”风铁星红了眼,确认道。
范何澈微笑点头,优美下颌微抬,樱吅唇艳艳,风姿绰约间,颇有骄矜得意之色。
张若非连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的武功已被废……”张若非大约是不知道范何澈恢复了武功。范何澈方才与厉婕一道露面,还是厉婕牵着她的手飞身而下。
风铁星一腾而起,剑光大绽地扑向范何澈。范何澈从容趋退,转眼与风铁星交换了数招。风铁星杀吅意腾腾,战况激烈之际,张乙龙忽然闪身加入战局。华山派不平之声四起。张乙龙一直与风铁星并肩而立。现下,不但不助风铁星,反而对战风铁星,维护范何澈。范何澈手持木盒,颇为不便,得暇即跃出战圈。
风铁星停了手,怒向张乙龙道:“张大侠,你……”
张乙龙道:“如玉虽有错,但风公子你念在她历经坎坷,可否网开一面?张某愿以性命担保,带她回哀牢山,从此她与江湖两极而处,永不得下山。”
张若非道:“阁下地位尊隆,又是江湖成名高手,想要何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了这贱吅人,伤了华山与哀牢的和气?”
张乙龙郑重道:“烦请口下留情!如玉与我已有婚约。她是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张乙龙如誓言般道,一脸深挚地看向范何澈。
范何澈轻笑道:“多谢张大侠出手。不过,我用不着你担保,也不会随你上哀牢山。”
“如玉,你……”
范何澈一脸犀利冷漠,道:“我知道你怎么想。你口口声声爱慕我。其实,和所有人一样。你觉得,我虽有几分姿色,但并非妙龄,先被风长霖糟吅践,后又与林峻勾吅搭,还有些真真假假的传闻,不知道被多少野吅男人玩吅弄过。我虽名为清家堡大小吅姐,实则贱如娼吅妓。尤其现在,我爹也不在了,我孤身一人,更卑吅贱了。你一定觉得,自己慷慨大度,不计较我的过往,瞧得上我这残花吅败柳,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吅分。你不顾艰难,一力担保我性命,得此良人归宿,我岂有不感激涕零,跪着任你处置的道理?我便是低眉顺眼,事事服吅从你安排,做牛做马伺候你,都不能偿还你恩情之万一。哼,你金口玉言,我哪配说个不?”
张乙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急急辩解道:“如玉,我没这么想。我是真心爱慕你的,从未小瞧你。”
范何澈道:“我十四岁在哀牢山一战,人间仙子清如玉,爱慕者众。对你而言,我是你当年渴望却未曾得到的东西。你一定觉得,如今我残了旧了,遭人厌弃,唯独你还念念不忘,想一偿当年夙愿,我焉有不投怀送抱的道理?”范何澈冷笑一声,续道:“但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材!十三年吅前,我瞧不上你。今日,我照样瞧不上你。你和我的婚约,是你一厢情愿和我爹定的。在我心中,你跟林峻没多大区别。或许林峻还比你好点儿。林峻是我自己上哀牢山遇到的,我曾苦苦哀求他,求帮我再习武,帮我出头,一度对他有过期待。但你,我从未正眼看你,你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
张乙龙大吼一声,断水一剑劈吅开身前大石,火光乱石四射。
计在名连连点头,十分欣赏道:“清如玉,观你处事之风,颇是出人意表,不从吅流俗。不如你加入我们神女门,我等与你共御强敌,如何?”计在名话一出口,华山派与神女门议论大起,剑拔弩张。
范何澈道:“不必客气,我杀了你们聂教吅主的心上人,还令她被误会作凶手,她必是恨极了我。”范何澈看向我,一脸似笑非笑。
说也奇怪,范何澈害我被华山派冤枉,平添了很多麻烦,但不知怎地,我却不怎么恨她。如果真的收揽她入神女门,就算暂时不能充当我的左膀右臂,也至少给神女门中丽水三怪一家独大的格局添点水花。我正斟酌如何开口。
范何澈又道:“何况,我一向独来独往,不惯与人结派为伍。而今我大仇得报,今吅晚即死,也了无遗憾。”范何澈看向计在名,似含嘱托希冀之意,道:“若有人肯帮我立个墓碑,我希望,墓碑上刻的是我以前的名字。”
计在名笑道:“改名而已,何必悲戚戚地,非得刻在墓碑上?”
范何澈负手而立,昂然又似神伤,道:“因为我杀的,岂止风银月一人?”
风铁星忽然想起什么,冷厉道:“三年吅前,残杀崇礼村十二人,伤及百人的鬼面黑衣人,也是你?”
范何澈点头:“不错。”
风铁星白俊脸庞充吅血,咬牙切齿间尽是森吅冷杀吅意:“你这丧吅心吅病吅狂的贱吅人!”手中剑气猛抬起。
“先别忙着动手。听我说完,待会儿再给你透露,一个你更关心的秘密。”范何澈神秘一笑。
风铁星没有说话,却垂了手。
范何澈道:“十一年吅前,崇礼村村吅民扒吅光我吅衣吅服,拉着我游村、浸租笼的,不下百人。三年吅前我报仇,是准备shā光全村人的。但为了辨认出我最想报复的几个,以便好好跟他们玩玩,我便在村里探查了几曰。跟村妇孩童说过话,又喝过他们的水,几曰后,我便心软吅了。所以最后,我只shā了我能辨认出的十二人。扒我衣服的,我活吅扒吅了他们的皮。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扒到一半,就sǐ了。朝我脸上吐口水的,我gē了他们的舌吅头,缝了他们的嘴。朝我脸上撒niào的,我把他们撒niào的切了,扔进他们niào里。他们争先恐后地爬去抢着吃喝,以为我会饶他们一命。哼,真是异想天开!我盼了多少年,反复设想了多少次,岂有临阵退缩、不去实现的道理?不过,除了那十二人外,其余的村吅民,我都轻轻放过了。寻常的,只gē下他们一只耳朵。面目可憎的,才gē了一只耳朵加一根手指。虽然最恰当的惩罚,是挖他们的眼睛,可我心太软,犹豫再三,一个都没挖成。切耳朵手指,确实儿戏,但我一定要做。一定要所有的村吅民都受点惩戒才行。若是作吅è的人多,就可以不被追究,岂非荒天下之大谬。”
风铁星道:“你一个人受吅辱而已,要这么多人偿还也就罢了。那些侮辱你的,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吧。还有银月,十一年吅前,他才几岁,又哪里得罪过你?你诸多借口,实则不过掩饰你浪荡成性,狠吅毒嗜杀罢了。”
厉婕插嘴道:“范姑娘这是杀一儆百才对。那个村里的人,若羞辱完范姑娘,毫无代价,下次便折磨其他人了。”
风铁星气极,“厉姑娘,你……”
厉婕吐了吐舌吅头,连连摆手:“好好,我住嘴啦!”
范何澈不理风铁星,却忽然看向我,“聂教吅主,我真的很为你不平。风长霖上梁不正,风银月油腔滑调,刁钻奸猾。他一边讨好你,夺你贞操,一边在背后非议侮辱你。你居然还喜欢他!”
罗玄也目如寒锋,深深望我。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计在名高声道:“贞吅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换句话说,它不过存在于人心。世俗所谓的贞操之念,其实是把女人当成抹布。处吅女是一块崭新的抹布。被夺了所谓‘贞操’的女子,则是一块破旧的抹布。”计在名直直地盯着范何澈,道:“你愿意把自己看成一块抹布吗?你的名字既然叫清如玉,就把自己看成一块璞玉吧。以往的坎坷,是上天给你的雕琢磨砺。你吅的吅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想着死在此地。今吅晚亦绝不是你的殒命之日。”
清如玉似有动容,扯着嘴笑了笑,道:“多谢计前辈教吅诲。前辈说得对,如有一线生机,如玉也不该放弃。”顿了顿,看向华山派众人,又道:“那晚,我本来以为,我会趁机杀光仁义堂所有华山派子弟的。毕竟,你们都昏迷了,杀起来也顺手。但杀完风银月后,我忽然就不想杀吅人了。”范何澈扫视着华山派弟吅子,朗声道:“一来,你们都是我爹邀来助拳的。二来,你们之中,有人也曾同我一道习武。虽然交往不多,也算有点同吅门之谊。”范何澈莞尔一笑,有几分调皮玩笑意味,道:“这么说来,我对尔等,也算有不杀之恩了。要不然,你们就别跟着姓风的,趟这趟浑水了?”
范何澈谈笑的轻巧模样,更激得华山派人人忿怒,谩骂不已,纷纷誓杀贱吅人,为小公子及崇礼村村吅民报仇。
“风铁星,你更关心的秘密来了!”范何澈伸手,往手中的木盒里一掏。一个暗乎乎的东西,挟凌厉气势,朝嗓门最大的一人击去。
风铁星轻描淡写一划,那东西一分为二,直直坠落,像是一团肉。
范何澈笑道:“你切的,是你吅娘的舌吅头。”此言一出,人群炸开了锅。华山派一涌而上。风铁星闻言一呆,低头去看地上的肉。
范何澈又往木盒中一掏,拿出两块白红物事,扔向风铁星,道:“这是你吅娘的双耳!”
风铁星赤手欲接时,一颗头颅飞了出来,击向风铁星,却是范何澈一边退御群敌,一边把手中的木盒往天上一扔,将飞出的头颅激吅射吅向风铁星。范何澈清脆的声音响起——“你爹的头,接着!”木盒也被一脚踢烂成四散飞吅溅的木片,朝一众华山弟吅子击去。
范何澈从靴子中抽吅出一把匕吅首,在剑柄处一按,匕吅首延伸成为一把长剑。
范何澈长剑四耀,朝华山众吅弟吅子杀去。风铁星喝道:“你们退下,让我手刃这贱妇!”长剑如虹,与范何澈打得难解难分。
两人功吅力相当,招数相似,打了百余招,兀自难解难分。风铁星有些沉不住气了。
“公子,接剑”忽然,华山派中,一把剑扔了过去。那么熟悉,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灵蛇剑。灵蛇剑朴拙又灵动,剑光吞吐间,噹地一声,范何澈的剑被切断。范何澈持半截剑,又几招,再被削断,只剩剑柄。
范何澈失了兵器,顿时左支右绌。眼看范何澈不敌,丽水三怪使着眼色,似跃跃欲试。忽然,几十丈外,斜地,一个身影掠过。一个蒙面黑衣人加入战圈,左手持着一把普通的青钢剑。轻描淡写几招,打得风铁星只有招架,无从反攻。
“走!”黑衣人吅大喝,即携起范何澈欲走。她并不抓着范何澈,而是手臂怪异地扭曲着,像麻花一般缠了范何澈手臂。
风铁星一声断喝,拼着受伤强自一招,猛刺向范何澈与黑衣人相携之臂。一只黑色石头状的东西呼哧从黑衣人袖中飞出,如流星般带出火星,力道强劲朝风铁星面门击去。风铁星闪身一避,黑色石头状物体立时又飞回黑衣人袖中。黑衣人已携范何澈横跃了出去,转瞬即消失在夜色中。
“追!”华山派众人也纷纷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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