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下同盟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在寒夜里。

沈清辞握着机关笔的手微微发紧,指尖的凉意顺着笔杆蔓延至心口。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一直跟着她?

萧彻的目光掠过她手中的机关笔,又扫向书房紧闭的窗,语气听不出喜怒:“沈待诏深夜探人书房,若是被巡夜的人撞见,就算有陛下的旨意,怕也难脱干系。”

沈清辞没有收笔,反而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七殿下深夜出现在尚书府后园,又算什么?”

她在赌。赌他不是来抓她的,赌他颈后那半块玉佩背后藏着的,不是与那些人相同的恶意。

萧彻忽然轻笑一声,那笑意漫过眼底的寒潭,漾开几分暖意:“自然是……来寻一位‘同路人’。”

同路人?

沈清辞心头剧震,握着笔的手松了几分。

萧彻缓步走近,月光落在他肩头,将那身白衣染得近乎透明。他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雪落:“方才书房里的话,你都听见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沈清辞却浑身一僵,猛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他:“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沈待诏不是最清楚吗?”萧彻从袖中取出那半块青雀佩——如今该说是完整玉佩的一半,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你我手中各持半块玉佩,本就该站在一处。”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沉凝:“我母妃,当年便是因为试图阻止丞相构陷沈家,才被冠上‘巫蛊’的罪名,郁郁而终。”

沈清辞怔住了。

原来如此。

难怪他有母亲的半块玉佩,难怪他要查当年的事,难怪他对丞相的名字如此敏感。他与她,竟有着相似的血海深仇。

“那你……”沈清辞喉间发紧,“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不确定。”萧彻坦诚道,“直到围场那日,看到你下意识护着胸口的模样,又想起母妃遗物中关于沈家青雀佩的记载,才敢确认。”他扬了扬手中的玉佩,“这半块玉佩,是母妃临终前交给我的,说若有朝一日遇到持另一半玉佩的人,务必护她周全,因为那是能揭开所有真相的钥匙。”

雪光映着他的侧脸,褪去了平日的散漫,只剩下刻骨的认真。沈清辞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又摸了摸自己怀中的那半块,心中的防线轰然倒塌。

多年的孤军奋战,突然有了同盟,那种感觉像是在寒夜里握住了一块暖玉,陌生,却又令人心安。

“《青雀秘录》……”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在我身上。”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难怪他们搜遍你的院子也找不到。”

“他们找不到的。”沈清辞低声道,“秘录用特殊的墨汁所写,需用特定的药水浸泡才能显现字迹。我藏在了……”

“不必说。”萧彻打断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看向书房的方向,眼神冷了下来,“沈尚书和那个黑衣人,还有背后的丞相,我们得一个个对付。”

沈清辞点头,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方才那个黑衣人,颈后有块月牙形疤痕,我怀疑是当年参与沈家灭门的刽子手。”

“月牙疤痕……”萧彻沉吟片刻,“我记下了。此事我会派人去查。”他看向沈清辞,“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沈尚书已经对你起了杀心,西跨院怕是不安全了。”

“我暂时不能走。”沈清辞摇头,“我若离开,只会让他们起疑,反而不好查下去。而且,我还需要再探一次书房,他们一定藏了更重要的证据。”

萧彻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沉默片刻,道:“我陪你。三日后是沈尚书的生辰,府中会设宴,届时守卫松懈,是个机会。”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哨,递给她,“若遇危险,吹这个,我会派人接应。”

沈清辞接过银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更加清醒。她抬头看向萧彻,月光下,他的眉眼清晰分明,少了往日的试探,多了几分真诚。

“多谢殿下。”

“叫我萧彻吧。”他笑了笑,“如今你我已是同盟,不必再用那些虚礼。”

沈清辞微微颔首,将银哨藏好。

两人没再多言,萧彻先行离开,身影很快融入夜色。沈清辞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又摸了摸怀中的玉佩,心中百感交集。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同盟竟会是一位皇子。更未想过,这条布满荆棘的复仇之路,竟会有人与她并肩同行。

回到西跨院时,春桃还在灯下焦急地等待,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

“我没事。”沈清辞摇摇头,眼中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春桃,我们可能……有希望了。”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明亮起来,透过窗棂洒在桌上,照亮了半盏未凉的清茶。沈清辞知道,从今夜起,她的棋局,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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