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书的生辰宴办得极为热闹,京中大小官员几乎都派人送了礼,府里张灯结彩,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沈清辞作为“不起眼”的旁支孤女,自然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与几位身份低微的远亲坐在一起。她端着酒杯,目光却始终留意着前院的动静——按照与萧彻的约定,她要趁乱潜入书房,寻找沈尚书与丞相勾结的证据。
沈明薇穿着一身绯红的锦裙,正被一群贵女簇拥着,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她时不时朝沈清辞投来鄙夷的目光,显然还在为围场之事耿耿于怀。
谢明澜也来了,他今日穿着宝蓝色的长衫,更显温文尔雅。他似乎察觉到沈清辞的目光,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举杯示意,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沈清辞微微颔首,便移开了目光。经过前几日的事,她对谢明澜也多了几分警惕。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任何人都可能是棋子,也可能是敌人。
宴席过半,沈尚书被众人围着敬酒,已是醉意醺醺。沈清辞借口更衣,悄悄离了席。按照萧彻给的路线图,她避开巡逻的家丁,往后院书房走去。
今夜的守卫果然比往日松懈了许多,大概是觉得府中宴客,无人敢放肆。沈清辞顺利来到书房外,用萧彻给的特制钥匙打开了门锁,闪身走了进去。
书房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墨香。沈清辞不敢耽搁,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开始翻找起来。她记得那日黑衣人提到过丞相,说不定能找到他们往来的书信。
书架上摆满了古籍,桌案上堆放着公文,看起来杂乱无章,却又透着刻意整理过的痕迹。沈清辞仔细检查着每一个抽屉、每一个暗格,却一无所获。
难道他们把证据藏在了别处?
就在她准备检查书架后面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沈清辞心中一惊,连忙躲到屏风后面。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竟是沈明薇。她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嘴里嘟囔着:“爹真是的,喝这么多酒,还让我把这东西送到书房收好……”
她走到书架前,熟练地在第三排书架上按了一下,书架竟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个暗柜。沈明薇打开暗柜,将锦盒放了进去,又将书架归位,转身离开了书房。
沈清辞从屏风后走出来,心还在砰砰直跳。没想到沈明薇竟然知道暗柜的存在!
她走到书架前,按照沈明薇的方法按下机关,书架果然移开了。暗柜不大,里面除了刚才那个锦盒,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木盒。
沈清辞先打开了锦盒,里面是几锭成色极好的金条,上面刻着一个“相”字。
是丞相送的!
她心中一喜,正准备将金条收好作为证据,却听到门外传来沈尚书的声音:“……就是这里,我把东西藏得很隐蔽。”
沈清辞暗道不好,连忙将金条放回锦盒,关上暗柜,躲回屏风后面。
沈尚书和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沈清辞认得,是丞相府的管家。
“尚书大人,丞相大人催得紧,那东西您到底找到了没有?”丞相管家语气不耐烦地问道。
“找到了找到了。”沈尚书醉醺醺地说,“就在暗柜里,我这就拿给你。”
他打开暗柜,取出那个上了锁的木盒,递给丞相管家:“这里面是当年沈家与前朝余孽往来的书信,有了这个,就算那丫头找到《青雀秘录》,也翻不了案!”
丞相管家接过木盒,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大人放心,只要有这些东西在,丞相大人是不会忘了您的功劳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丞相管家便拿着木盒离开了。沈尚书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清辞啊清辞,别怪伯父心狠,要怪就怪你爹不识时务……”
躲在屏风后的沈清辞,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原来,他们不仅藏了构陷的证据,还要彻底断绝她翻案的可能!
就在她强压着怒火,准备离开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放轻的。
沈清辞屏住呼吸,只见谢明澜推门走了进来。他似乎是来找沈尚书的,看到书房里只有沈尚书一人醉倒在椅子上,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书房,最终落在了书架上——刚才沈尚书匆忙间,竟忘了将书架完全归位,留下了一道缝隙。
谢明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走上前,轻轻一推,书架便移开了,露出了后面的暗柜。
他打开暗柜,看到了那个锦盒,也看到了里面刻着“相”字的金条。
谢明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沈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会来这里?他看到了金条,会怎么做?
谢明澜愣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将金条放回锦盒,关上暗柜,又将书架归位。然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醉倒的沈尚书,转身离开了书房,脚步有些踉跄。
沈清辞从屏风后走出来,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
谢明澜看到了。他知道了沈尚书与丞相勾结的事。
这位温润如玉的太子太傅之子,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她不敢多想,趁着沈尚书还在醉酒,迅速离开了书房,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宴席时,一切如常,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可沈清辞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盒刻着“相”字的金条,那个藏着构陷书信的木盒,还有谢明澜震惊的眼神……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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