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走了。”

“好。”朱凝应。

等房门再度关上的刹那，朱凝再忍不住，痛苦地缩成一团，嘴咬着手，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咬破流血。

毒发。

隔着一扇门，千风能听到屋里朱凝发出的悉悉索索的细微的声音。

她攥紧了拳。

千风难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朱凝许诺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此刻却又将她拒之门外。

千风想要陪着她，或者说让她陪着自己。

看到过那样温暖的灯光，感受过那样柔软的怀抱，千风已经无法接受外头冰冷而黑暗的空气……

……

不该这样想。

千风晃了晃头。

朱凝给她的爱不会作假，她也该努力地爱她、守护她。

可是为什么，她爱得这么勉强？

朱凝今晚也在勉强，勉强欢笑，勉强陪她，勉强压抑毒发……

她们相互喜欢，为什么要这么勉强？

她们相互喜欢，错了吗？

不对！

她们爱得没有错，错的，是罗轻！

千风怒气冲冲，提拳去找罗轻。

此时的罗轻，早听闻了那两人在屋顶欢笑的声音，她长叹一声。

她能为她们做的事，已经结束。再滞留下去，只是多余。

“千风能被朱凝拯救，而罗轻呢？罗轻离开了慕千风真的能生存下去吗？”罗轻默默地问自己。

她拿这个问题当作今日省身的主题，设想了无数种生存的方式。

在设想中，她是无所不能的轻山大师，也许哪天她能再要走一座山，也许哪天她不会再准许任何人上山，也许哪天她不会再跟任何人下山……到那时候，她还有月亮作陪。

月亮月亮，走狼关的月亮，慕千风的月亮。

不属于自己的月亮。

罗轻走到窗前，去看月亮。

却在此时，千风来敲门。罗轻刚把她放进来，千风就冲上来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按到墙上。

千风恶狠狠地质问她：“谁让你告诉朱凝走狼关的事了？！”

“这几天你都跟朱凝说什么了？！”

“罗轻……轻山大师，我一直以为你正直，原来你也是这样奸诈，如果朱凝出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罗轻不明所以，却被千风逼到如斯地步，她解释说：“我告诉朱凝走狼关的事，是因为她一心求死，只有你能救她……”

“我只跟她说了你，没提我……”罗轻放开了手，放弃了挣扎。

不论如何原因，她都没有所谓了……

看着她的样子，千风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她又往罗轻身上一顶，“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罗轻嘲讽似的笑了一下，说道：“对我你有什么不敢的？想奸婬我？还是想杀了我？你哪个没做过……”

千风猛然上前咬住她的嘴。

强取豪夺，残暴不仁。

直到一股腥甜的血腥味漫开，千风才退开。

罗轻好几次都要窒息，她捂着嘴，咳了好几声。

千风拿开罗轻捂嘴的手，她嘴唇被咬烂，往外淌着血。

千风手指按到那处伤口，沾上血迹，从罗轻的嘴唇，到罗轻脸颊，拉出一条血痕。

她说：“明天，别让我们看见你。”

千风撒开罗轻，离开了。

罗轻失去了所有力气，滑落到地上。

她抬手点了点唇上的伤，手指上一点鲜红，她把手指含到嘴里，舔食那一点血液。

多可笑，她苦心经营的心理防线，轻而易举地被千风击溃。

罗轻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腿上，哭了。

这一次，她连月亮也没有了。

千风跑了出来，跑到池塘边，把手伸进水里使劲地搓洗，却好像怎么也洗不掉手上的血迹。

千风已经濒临崩溃，洗不干净的手彻底粉碎她的理智，千风跳进池塘，沉到底。

——只要我死了就一切都好了吧，只要我死了，朱凝就能活下去，罗轻也不会受伤，祖南芳也不必再仇恨她。

——师父……

——“阿风，阿芳就交给你保护了……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师父，我做不到……师父……

……

千风爬上岸，看见朱凝的轮椅就在眼前，千风将脸贴在座位上。

许久，她站起来，推着轮椅回去，“我们回家。”

——我做不到了，师父。

10月6日，修改敏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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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