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千风早早地来接朱凝去吃包子。

朱凝问她不喊罗轻吗，千风摇尾乞怜：“我想就我们两个去嘛，回来给她带嘛。”

朱凝实在好笑，便顺着她。一直到吃完，又散步消食，再到回来，千风守着朱凝寸步不离。

朱凝问她：“你不去见石达开吗？”

千风给朱凝揉着脚：“他们到了，会有人来通知的。”

“就你官威大。”朱凝挤兑她，千风就笑。

千风抱朱凝到她腿上坐，两人又亲热了好一会儿，朱凝忽然沉下脸，说道：“千风，你换罗轻来吧。”

千风知道她又发作了，小心问她：“我不可以吗？”

朱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她的手：“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千风固然不情愿，但依朱凝往日的性格，她现在已经在学着迁就她不发脾气了。

千风便说：“我知道了。”

千风来到罗轻门前，敲门，过了好久罗轻才来开门。

她面容憔悴衣冠不整，脸上的血还没擦，开门的瞬间还畏光挡光。

千风没想到她受伤如此之重，心中愧疚，但还要把施害者的角色演到底。

她冰冷地说：“朱凝的毒又发作了，你去看着她。”

“知道了。”罗轻双眼无神，听到指令就从千风旁边走过。

“站住。”千风又叫住她，“去把脸洗了，收拾一下。”

“知道了。”罗轻又返回屋里。

千风挡住她：“你最好谨言慎行，别让朱凝知道昨晚的事，否则下次受伤的，不止是嘴。”

千风手指又刮过罗轻嘴唇，罗轻本能地害怕，躲开她，低声应答：“知道了。”

罗轻进朱凝房间前，又看了千风一眼。

把她吓得太狠了。

千风顾虑到朱凝，便下楼离开了。

罗轻深呼吸一口，进了房间，走向朱凝：“千风说你毒发了，你……没事吗？”

“嘘——”朱凝转过轮椅，招手示意罗轻过去坐，“千风呢？”

“下楼去了。”罗轻诚实回答。

朱凝点了点头，打量着罗轻，问她：“千风欺负你了？”

罗轻一愣，回答：“没有。”

“你不用替她维护。”朱凝说，“早上你没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我就知道了，再推算到昨天晚上我发毒，她应该是那时候去找你的吧？”

罗轻犹豫了一下，回答她：“是……”

朱凝来到罗轻跟前，握住她的手：“她是不是跟你说了很过分的话？她应该不会动手吧？你别怕，我替她给你道歉。”

“没有……不用……”罗轻抽回手，躲开朱凝的热情。

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千风让她伤心得不轻。

朱凝说：“你怕她干什么，她还怕我呢，我找你过来她敢不听话吗，你不如怕我来得实在。”

罗轻看向她，苦笑了一下。

朱凝也不强求她能立即好起来，她转去窗边，今天阳光明媚的。

朱凝说：“我们两个，昨天晚上开始交往了。”

罗轻迟疑了一下，说：“祝福。”

朱凝问她：“你知道我怎么开始喜欢千风的吗？”

罗轻看着她，朱凝便说：“我跟她只认识了三天，她无情无义丢下我跑了，我到处找她，越是找不到她，我的心里就越发地全是她，然后我才发现我喜欢上了她。”

“嗯。”罗轻礼节性地回了她一声。

朱凝笑起来：“你就不能替我说她几句吗？当时她可把我气得要死。”

罗轻看着她，沉思片刻，说道：“现在你们不都已经修成正果了吗，她对你很好，她会反思自己，也会补偿你。”

朱凝浅浅地笑，满脸的幸福与欣慰。

罗轻低下头，她的幸福太耀眼，她看不来。

“可是她对她自己不好。”朱凝忽然说道，她来到罗轻面前，握住罗轻的手，“你看，她让你伤心，你也说不出她什么。我们都看得很清楚，她让别人伤心，伤心最深的又是她自己。”

罗轻垂下眼睑，默不作声，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朱凝松开罗轻的手，继续说：“我在讨伐联盟的时候，结识了采凤仙。她告诉我，我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也把千风想得太脆弱。无论如何，千风也活了二十六年，并且她会继续活下去。”

罗轻顿时没了底，问她：“你想做什么？”

“千风前二十六年，全为祖南芳而活。我想，从今以后，她能为自己而活。”朱凝平淡地说。

罗轻比千风更明白朱凝这道光芒存在的意义，她赶忙拉住她：“千风已经为了自己而活，她已经为了自己而喜欢你。你要相信她，你给她时间，等杀人团的事情结束她就能走出阴霾。朱凝，只有你能救她。”

“可是她已经因为我伤了太多伤，她因为我伤害了多少人！她害了你，害了杀人团，难道我要一直看着她沉沦吗？！”

朱凝在咆哮中哭了，她气势顿时堕落下来，把她整个人，把那个骄傲的孔雀，把慕千风的太阳，摔得粉碎。

“是我太自私，我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人情血债最后都要加上我的名字；是我太贪婪，我想要慕千风一个人，想要她一个人的全部，过去也好未来也好，她的全部我都想要，可是……可是她的生命太重了，靠我这双腿我接不住她，我做不到，我爱不起她。”

“罗轻，我喜欢千风，我爱她，可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继续陪伴她，我不能再伤害她，千风也不该被束缚到我身边……罗轻，我求你，你多念着千风的好，你替我陪着她，我求你……”

罗轻突然单膝跪到朱凝面前，她抓住朱凝的手，又替她擦干眼泪，她说：“朱凝，我做不到，只有你能做到。你要陪着千风，你已经看到千风在挣扎了，她很快就能走出阴霾，她抓着你的手，你是她的太阳，是唯一能救她的人，你不要放弃她。”

“千风已经在努力了，你也要努力。你是朱凝，红衣朱凝，这世界上有很多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你是千风的光，千风需要你，你自己也需要你……你要活下去，我会帮你。”

说完，罗轻就站起来，要离开。

在她脱开手的瞬间，朱凝似乎看到了采凤仙在她面前又笑又哭倒下的模样，似乎又与芍山江边千风往森林去的背影重叠。

她连忙拉住罗轻的手：“你去哪？”

罗轻将她的手放好，轻声说道：“我去找千风。”

“罗轻。”朱凝拉住罗轻，又把她拉低了身体，同她平视。

朱凝看着她的脸，却看不清那是谁。

她问：“喜欢一个人，要自由。对吗？”

“……”

罗轻沉默了许久，才说：“对。”

假期结束时，小小地点一下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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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