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直安静依偎在萧云逸身边的少年忽然轻轻开了口。
玉郎拉了拉萧云逸的衣袖,柔声道:“萧郎,这位公子说的,莫不是那个叫阿兰耶的苏昱商人?”
他看向谢烬寒,带着几分不确定,随即像是确认了记忆般,轻轻颔首补充道,“对,就是他。那位阿兰耶,说起官话来总带着点西域那边的调子,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模样挺扎眼的那个。”
“他先前是常客,出手也算爽快。只是……” 少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努力回忆着,“近来几次见他,总觉得他眉宇间有愁色,不像以前那样只顾着饮酒作乐,身体似有些虚弱。甚至他那个随身带着,偶尔还会吹的筚篥也没再拿出过。话也少了,眼神总是有些躲闪,像是在暗地里在提防着什么。”
“小人还记得,有两次见他独自坐在角落,手指紧紧攥着腰间那枚小小的佛牌,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玉郎停顿了一下,悄悄觑了萧云逸一眼,捕捉到萧云逸那双桃花眼在自己面上一拂而过,便觉耳根微微发烫,心尖也像被羽毛搔过一般痒痒麻麻的,连带着声音也比方才更添了几分刻意的温软:“那位商人,除了小人先前说的那些,近来口中还时常念叨着几句番语,颠来倒去总是那几句。小人虽不懂他们苏昱话,但听他语气,感觉却是带了几分焦躁和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那发音小人也学不来,含含糊糊的,像是什么‘素利耶’、‘阿特曼’,有时尾音又拖得长长的,像是在叹息,念着‘玛哈’之类的。”
玉郎微微蹙眉,努力回忆着,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萧云逸轻摇的折扇,似乎只要萧云逸在听,他便有说下去的勇气:“对了,他还曾向管事打听,何处能寻到一种可以防虫防潮的紫檀嵌宝小经匣。说是要用来供奉重要的经卷,寻常木盒布料怕是要损了佛宝。只是那样的经匣,须得是上好工匠用名贵材料细细打造,城内怕是难寻现成的,非得专门寻访名匠定制不可。”
他的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了谢烬寒和萧云逸耳中。萧云逸挑了挑眉,看了玉郎一眼,又意味深长地望向谢烬寒。
谢烬寒那双清亮的眼中光芒微敛,显得愈发深邃难辨。他思忖片刻,抬眼看向玉郎,语气带上了一丝真诚的认可:“玉郎,你方才所言,于我颇为紧要,多谢。” 玉郎被他这般郑重道谢,面上不由一红,连忙摆手道:“大人客气了,小人……小人也只是恰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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