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个白乔寨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二月红猛然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剧烈起伏着。农用那行刻在青乌子棺木沿上的字迹仿佛还在眼前跳动——“死人就是活人”。
“丫头……”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脸上投下斑驳影子。那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只要拿到陨铜,就能再见到丫头!
二月红猛地掀开被子,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就冲出了房门。夜风刺骨,他却浑然不觉,赤着脚在青石板上奔跑,朝着佛爷的房间疾驰而去。
“佛爷!佛爷!”他用力拍打着房门,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刺耳。
门很快被打开,佛爷还没有入睡,眉头紧锁地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二爷?这么晚了……”
“陨铜在哪里?”二月红直接打断了他,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把陨铜给我。”
佛爷的表情凝固了。他太了解二月红这个眼神了,那是失去理智的前兆。他侧身让二月红进屋。
“你先冷静。”佛爷卧房桌子上的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线。“陨铜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不可能!”二月红猛地拍向桌面,油灯剧烈晃动,在在墙上投下扭曲影子。“你骗我!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你想见丫头。”佛爷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陨铜不是这么用的。青乌子的东西太过邪门,我们不能……”
“够了!”二月红转身就要离开,“既然你不愿意给,那我就自己去找剩下的陨铜。”
佛爷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你冷静一点!现在深更半夜的,你能去哪里找?”
两人的对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大土司披着外衣匆匆赶来,显然是听到了动静。“发生什么事了?”她看看二月红,又看看佛爷,眼中满是担忧。
“二爷想找陨铜。”佛爷简短地解释。
大土司走到二月红面前。轻声道:“二爷。现在天色已晚,不如等到明天,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去找。”
二月红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痛苦所取代。他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好。”
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大土司就端着早餐来到了二月红的房前。她轻轻叩门。“二爷,我来给你送早饭了。”
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敲,提高声音:“二爷?”
依然寂静无声。
大土司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她推开门,只见床铺整齐,桌上的油灯早已熄灭,旁边还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勿寻,我去去就回。”
“佛爷!”大土司转身就跑,早餐撒了一地也顾不上,“不好了!二爷他不见了!”
佛爷闻声赶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那张字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还是去了……”他攥紧拳头,“真是疯了!”
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自己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却照不亮两人脸上的阴霾。
诡异的月色洒在峡谷嶙峋的岩壁上。二月红站在瀑布边缘,瀑布的水雾打湿了他的衣衫。二月红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不记得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最后的清晰记忆是佛爷与他争执的画面,之后的一切都如同蒙着一层薄纱,看不真切。
瀑布的轰鸣声中,他仿佛听见丫头轻柔的呼唤。
“二爷……我在这里……”
那声音如丝如缕,缠绕着他的心脏。他转身望向瀑布后方黑黢黢的山洞,那里仿佛有微光闪烁。二月红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水幕之中。
不久之后,佛爷站在峡谷入口处,看着
“佛爷,人都到齐了。”
他回头看了看大土司借来的白乔寨的人,都是熟悉地形的好手。
佛爷点点头:“分三路走。记住,发现任何线索立刻发信号。”
众人应声散开,佛爷一个人往他们相反的方向前进。脚下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两侧岩壁高耸入云,几乎遮蔽了天空。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潮湿阴冷,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腐朽味道。
在他发现一大片红色壁画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他走近几步,手指轻轻抚过那些颜料,触感冰凉粘腻,不像是普通的矿物颜料。而后又退后几步,眯起眼睛观察整幅壁画。画面从右向左展开,先是描绘了一座完整的山体,然后是无数从天而降的巨石,最后形成了眼前的峡谷。
佛爷继续向前,壁画越来越密集,内容也越来越离奇。有些画面显示峡谷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建筑的轮廓。佛爷注意到所有壁画的边缘都有一种特殊的符号,像是某种指引。
符号将他引向峡谷深处的一条岔路,远远地已经能听到水声。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道瀑布从数十米高的悬崖上倾泻而下。在谷底形成一个深潭。
水声震耳欲聋,冰冷的水珠打在他的脸上。绕过水幕,后面果然别有洞天,一个洞穴出现在眼前。
洞穴不大,但岩壁上同样布满了那种红色壁画。佛爷正要仔细查看,忽然一抹金属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在洞穴中央的一根石柱上,挂着一块熟悉的铜牌。
“二爷的……”佛爷快步上前取下铜牌,发现边缘有很严重的磨损。他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石柱底部有些痕迹。蹲下身,发现那是用尖锐物体刻在石头上的字迹:
“佛爷,醒过来。”
五个字,歪歪扭扭,却让佛爷浑身一冷。虽然并不清晰,但这确实是二月红的笔迹,不过为什么是“醒过来?”他下意识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实存在。
佛爷盯着石柱上的字迹不得其解,只好先将二月红的铜牌收入怀中,转身离开了洞穴。走出瀑布时,他发现天色已近黄昏,峡谷中的光线变得愈发诡异。
与此同时,白乔寨中齐铁嘴也正为二月红的失踪焦头烂额。忽然,齐铁嘴突然想起来之前阿淆同他说的话。他一拍脑袋,“坏了!”
说罢,匆匆走出房门,抬头望向天空,顿时脸色煞白。
张日山正欲找齐铁嘴商量要不要去找佛爷汇合,刚出门就看到院中的齐铁嘴正仰头望天,并且面色凝重。
张日山向上看去,只见一弯下弦月悬于中天,清冷如钩。
“八爷,怎么了?”
“我们进入陨铜那晚……”齐铁嘴声音发颤,“分明是上弦月!”
张日山瞳孔骤然收缩。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奔向张启寒和阿淆的房间,却在转身是猛然发现四周的人都像是变成了木偶一样钉在了原地。
“这,这是……”张日山伸手在一个白乔寨人眼前晃了晃,对方眼睛都不眨。
齐铁嘴沉下心:“阿淆说的没错,我们的确还在陨铜的环境中,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先把启寒和阿淆叫出来!”
待众人聚集,齐铁嘴找来一些布条分给大家。“既然所见皆虚幻,那就蒙眼而行。”
张启寒握住手里的布条,皱紧眉头。“那我哥怎么办?”
齐铁嘴拿走张启寒手里的布条,替她系上。“你还不放心你哥吗?不如担心咱们自己能不能走出去吧。”
黑暗中,齐铁嘴手持罗盘,口中念念有词:“坎位转离,三步踏巽……”众人一个接一个搭着前人的肩膀,在漆黑中跟随他的指引前行。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偶尔能听到碎石滚落的声响。
不知走了多久,齐铁嘴突然停下:“到了。”众人解开布条,只见四周矗立着八尊青铜雕像,呈八卦方位排列,构成一个古老阵法。雕像面目狰狞,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清光。
“我们走出来了。”齐铁嘴长舒一口气。
“哎?那有个人?”阿淆忽然发现了坐在一尊青铜雕像背后的人影,他处在背光处,让人看不清身形。
那人听见动静,起身向他们走去。
张日山将他们所有人都挡在身后,直到看清那张熟悉的脸。
“佛爷!”齐铁嘴看到佛爷的出现,顿时放松下来。“可算是见到你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在那幻境里有多吓人!”
“我在这里观察有一会儿了,除了这个八卦阵法,其他的也没看出什么。这方面你熟,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佛爷环顾四周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雕像,握紧了手中二月红的那块铜牌。
齐铁嘴来到青铜雕像面前,随着阵法,一边掐算一边走着。脚下的路线忽然和之前见过的一幅地图重合在一起。“佛爷,你还记得你在白乔寨时画过一幅地图吗?”
佛爷摇摇头,他昏迷前的记忆停留在张府,再醒来时就已经在张家古楼了。中间发生过的事情,他没有一点印象。
齐铁嘴走向众人,掐指一算:“这里的一切应当都是由人的心念所化,佛爷能画下这里的地图,说明在你的潜意识当中已经来过这里,不过是忘记了而已。”
张启寒回头看着他们走过来的路变成一片虚无,不禁问道:“那二爷怎么办?”
“二爷在幻境中曾经给我留下过警示,说明他已经识破了这是幻象。要救他出来,恐怕得破坏整个罗刹海市。”佛爷看向这片雕像阵,又向雕像阵中穿梭的齐铁嘴问道:“怎么样了?”
齐铁嘴看着面前的这片雕像阵:“这雕像的摆位杂乱无章,许是要我们把雕像归位?”
阿淆站在人群边缘,银铃在腕间轻轻作响。她听不懂这些复杂的讨论,但看到大家都在忙碌,也不好意思干站着。她走到一尊雕像前,好奇地伸手触碰。
“叮——叮铃——”
银铃突然剧烈震动,发出两段截然不同的音调。阿淆吓得缩回手,发现不是雕像在动,而是自己的银铃在响。她小心翼翼地再次触碰,银铃又发出同样的声响。
“阿哥!阿哥!”阿淆兴奋地跑向张日山,“银铃……雕像……会响!”
众人围拢过来。阿淆示范着触摸不同的雕像,银铃每次都会发出独特的两段音律。齐铁嘴眼睛越来越亮,快速掐算着:“妙啊,有这铃声指引,便能事半功倍了!阿淆,你把所有雕像都摸一遍!”
阿淆从外围开始,逐一触碰那些沉默的石像。每座雕像都通过银铃“唱”出独特的旋律。齐铁嘴边听边在地上画着复杂的图案,嘴里念念有词。
“佛爷,张副官,我找到规律了!这些音调对应八卦方位,我们得按特定的顺序移动!”
正当大家努力移动雕像的时候,张启寒突然在迷雾中发现了二爷的身影。
“二爷?哥,那是二爷!”她说完就要往二爷那边跑去,就快要到边界的时候,被齐铁嘴高声叫住。“别过去!危险!”
只差一步就踏进去的张启寒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怎么了八爷?”
“我们现在处于一个幻境之外的空间,你看到的二爷是你能看到却触摸不到的,你如果踏进去了,可能又会被困在里面。现在当务之急,是得赶紧将这些雕像归位才是。”
张启寒看了迷雾中的二爷一眼,只好作罢。刚走回雕像阵中,一道黑影突然从迷雾中扑出。
“张启山!”陈皮面目狰狞,九爪钩闪着寒光直取佛爷咽喉。
张启山侧身躲开,青铜雕像与铁钩相撞,火花四溅。“陈皮!你疯了?!”
“疯?”陈皮冷笑,九爪钩划破空气,“那也是你们逼的!”他突然转向,钩子直取阿淆。
“小心!”张日山推开阿淆,自己却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入迷雾之中。
“副官!别过去!”齐铁嘴大喊。
千钧一发之际,佛爷飞身而至,一脚踹在陈皮后背。陈皮踉跄向前,张日山抓住机会侧身闪过。而陈皮却跌入迷雾之中,霎时间,迷雾如活物般将他吞噬。
“陈皮!”张启寒惊呼,却被哥哥拉住。
“别多想了。”佛爷沉声道,“他自己造的孽,就让他自己解决吧。”
透过翻腾的迷雾,众人隐约看到陈皮的童年——那个在渔村挨饿受冻的孤儿,第一次杀人时的颤抖,逐渐扭曲的心灵……张启寒揪心地红了眼眶,可她如今再为他难过,也救不了他了。仅凭着儿时的情分,她已经没办法将他从泥泞中拉出来,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继续移动雕像。”佛爷转身命令道。
就在他们推动最后一尊雕像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从地底传来。阿淆的银铃疯狂作响,她从未听过如此可怕的吼声。更奇怪的是,佛爷听到这声音后竟面色苍白,冷汗涔涔。
“哥?”张启寒扶住摇晃的佛爷。
“这声音……”佛爷按住太阳穴,“我好像在哪听过……”他缓了片刻,想要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使不上力。
“佛爷,你怎么样?”齐铁嘴走过来询问道,却看到佛爷心神不宁地坐在石阶上。“佛爷,我这有个定心神的口诀,你在心里默念几遍,剩下的我跟张副官一块推吧。”
随着最后一尊石像底座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四周的迷雾如同被打破的镜面般碎裂消散。
就在此时,整个陨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洞顶的碎石如雨点般坠落,张日山眼疾手快,一把将阿淆拉倒身侧,用身体为她挡住飞溅的碎石。
“快走!”佛爷一声令下,众人朝着最近的通道奔去。
阿淆在奔跑中感觉手腕上的银铃微微颤动,发出几不可闻的清脆声响。她低头看了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穿过狭窄的甬道,他们闯入一间宽敞的墓室。墓室中央,数根粗大的铁链从顶部垂下,稳稳吊着一座通体白玉打造的棺材。那白玉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冷光,正是他们在陨铜平台上见过的那具。
“是它……”佛爷喃喃道,目光死死盯着白玉棺。
阿淆踏入墓室的刹那,手腕上的银铃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她下意识按住银铃,却无法阻止它震动。随着他们靠近白玉棺,铃声越发急促响亮,几乎要刺破耳膜。
“阿淆,你这铃铛……”齐铁嘴疑惑地看向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淆摇头,“它从未这样响过。”
张日山警惕地环顾四周:“小心为上,这地方不对劲。”
众人围着白玉棺仔细查看,佛爷伸手触碰棺面,那白玉触手冰凉,竟似有生命般微微脉动。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又从混沌中传来,回荡在整个墓室。
“啊!”齐铁嘴吓得抱头蹲下,“又来了!那东西又来了!”
佛爷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是什么情况!告诉我!”佛爷厉声问道,声音在墓室中回荡。
齐铁嘴颤抖着回答:“此乃横凶之兆……我们当中有人心魔未解啊!”
佛爷猛然回头,在一片混沌中,一头形似猛虎却生有双翼的凶兽逐渐显现。它通体漆黑,双目赤红,与他身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那就是我的心魔是吗……”佛爷声音低沉,“你刚才就发现了,所以让我们快走,是不是!”
“我刚刚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齐铁嘴结结巴巴地说,“但是天意难违啊!佛爷。”
佛爷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领,将随身的背包扔给了张日山。“你先带他们离开,我来垫后。”
“佛爷……”张日山欲言又止。
“执行命令。”佛爷语气不容置疑。
张日山咬牙点头,迅速带领众人撤离。张启寒被拉着往外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惊恐地看到,哥哥身后浮现出一头穷奇的虚影,正与一头通体湛蓝,威风凛凛的麒麟神兽缠斗在一起。
就在看到麒麟的瞬间,张启寒感到后背纹身处传来一阵灼热刺痛。她下意识扯开肩部衣物,却什么也没发现。队伍已经撤到安全地带,她只能快步跟上。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的打斗声终于平息。众人小心翼翼地返回墓室,只见佛爷独自站在白玉棺前,衣衫有些凌乱,但神色平静。
“哥!”张启寒冲上前,却被张日山拦住。
“佛爷,您没事吧?”张日山谨慎地问道。
佛爷刚要回答,整个墓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支撑白玉棺的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一根接着一根地断裂。沉重的白玉棺轰然坠落,砸在地上碎成数块。
从碎裂的棺木中滚出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被齐铁嘴认出,正是传说中的青乌子真身。更引人注目的是,随着尸身滚出的还有一小块陨铜碎片,散发着诡异的幽光。
佛爷眼疾手快,一把抓起陨铜。就在他触碰到陨铜的瞬间,青乌子的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这就是……维持他尸身不腐地力量来源?”齐铁嘴震惊道。
“别管这些了,矿洞要塌了!”张日山大喊,一块巨石从顶部砸落,险些击中阿淆。
众人顾不得多想,沿着来时的路拼命向外逃去。在曲折的甬道中,他们意外遇到了带着陈皮逃出来的二月红,两路人马汇合,终于在矿洞完全坍塌前冲了出来。
回到长沙城的路上,阿淆手腕上的银铃依然响个不停,即便她用力按住也无法止休。那清脆的铃声在欢庆逃生的喜悦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铃铛真是!”阿淆烦躁地甩着手腕,“从拿到石头就开始响,没完没了!”
张日山安慰道:“可能是陨铜的影响,回去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佛爷将众人安顿好后,独自前往解九爷的解语楼。他将陨铜放在桌上,在烛光下,那碎片内部仿佛有星辰流转。
“佛爷,这东西太危险,不能留在长沙。”解九爷沉声道。“东北张家时代守护这类奇物,不如……”
“正有此意。”佛爷点头。“也正好借此机会,与陆建勋做个了结。”
正事办完了接下来就是私人时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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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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