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不可能！”除李副官外，所有人都不能接受。

①书桓扳过他的肩膀：“依萍，魏光雄的事还没有查清楚，这只是你的猜测。我们说好了不到水落石出绝不透露一个字，你怎么这时候就全盘托出了呢？”

“猜测？”依萍看着他冷笑一声，“怎么，那天你我亲眼看着王雪琴在大街上跟魏光雄拉拉扯扯，她亲口承认魏光雄花着陆家的钱，连梦萍堕胎的黑医院都是这个男人找的。何书桓，你得了选择性失忆症么？”

依萍的嘲讽让面前的男人一怔，他哑口无言。

①这时李副官说：“依萍小姐，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魏光雄？我老早就怀疑尔杰不是司令的儿子，这个王雪琴简直不得好死！”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这是造谣，这是污蔑！”尔豪吼起来，把桌子上的杯子一摔。

“依萍，我以为我们已经讲和了，我以为我的亲情已经感动了你，可为什么你还要挑起战争？还有李副官，是我对不起可云，你有仇有怨尽管朝我来，你们不能这么陷害我妈！”

李副官急了：“你觉得我是为了报复你和王雪琴，所以跟依萍小姐串通编个谎话骗你们？简直太可笑了！”

“陆尔豪，不是只有你会砸东西。”依萍站起来将身后凳子一摔：“你给我写的那些信我好感动，我甚至会高兴地半夜醒过来，我终于也有哥哥疼了。

但事情发展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们做不了你和茹萍、梦萍那样的真兄妹，你也不可能真正像爱她们那样爱我。你有你的妈，我有我的妈，我们怎么可能是亲兄妹呢？

不过我成年了，我连爸爸的爱都不再奢求，又怎么会奢求同父异母哥哥妹妹的爱。所以让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在今天都彻底告别天真，从此都不用再辛辛苦苦假装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跟方瑜说你什么，更不会干扰你们的恋爱，你们能修成正果最好，若最后你负了方瑜，那只能说这是她修行爱情绕不开的必经之路。”

依萍喘口气接着说道：

“我为了爸爸的自尊和自傲，为了他和尔杰十年的养育之情，我才忍着没有向他揭发雪姨，才把你们约到这里来谈这件事。

我认为除了供雪姨吃穿用度的爸爸之外，你们几个子女都有义务了解你们妈妈的恶毒和不堪。

如果你们真为了爸爸和尔杰好，就就继续瞒着他们，只把雪姨偷偷带到J察局让她认罪。然后再跟爸爸随便编个令他信服的故事，让他不受任何伤害将王雪琴这个女人彻底赶出他的生活。”

依萍说完后，现场寂静一片，好一会儿茹萍才回过神，她开口道。

“依萍，我们没有要怀疑你这番话的真实性，只是它们太炸裂，我和尔豪一时接受不了。你最起码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查到这些事的，而且就算妈妈找男人，可爸爸也娶了九个老婆啊，你不能只因为这个把她送进监狱。”

“呵～”依萍笑了，有些无力，有些苦涩。

果然，人只有在不牵扯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大义凛然，若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就算板上钉钉，也会瞬间化身为最厉害的律师。

“这些事我让秦五爷帮我查的，已经查了好久，前些日子我找秦五爷帮忙把魏光雄送进监狱时，他终于全都查清楚了。

雪姨十年前跟魏光雄在东北开始秘密偷情，然后有了尔杰，我们来上海，魏光雄也跟着一起来了。到上海后，魏光雄只是个小混混，可随着雪姨把陆家一笔一笔的钱偷出来给他时，他渐渐在帮派站稳了脚跟。

魏光雄做走私和鸦、片生意，他很狡猾懂得狡兔三窟，但秦五爷查到他最长去的家是东四街129弄，56号。去年，我因为把尔豪对不起可云的事捅到了爸爸面前，雪姨为了报复我，就让魏光雄派了一批小混混殴打我，这个已经查清楚。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昨天半夜，雪姨又让三个小混混潜水入我家对我先、奸、后、杀，要不是我和我妈命大，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茹萍哭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妈就算再恨你了不起打你一顿，怎么可能让人强、你后再杀了你！”

“怎么不可能，雪姨败光了陆家几十万，是我让爸爸收回了她的财政大权。接着梦萍在大上海被人灌酒，她把这笔帐直接算在我头上，所以也找了三个人来对付我。只不过她比那些强、梦萍的小混混更狠，雪姨不仅要毁了我的清白，还要葬送我的命！”

依萍说得非常清楚，这下也不由得他们不认。“走吧，我要去J察局报案，你们俩也赶紧想个办法，把雪姨骗去J察局受审。”

茹萍哭着突然给依萍跪下。

“依萍不要！我知道我妈对不起你，我替她跟你道歉，我求求你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发誓我一定会把我妈送到J察局，可是请你看在我们都为人子女的份上，让我们几个孩子好好和她告个别。而且我们给爸爸编故事也需要时间，万一故事编得太仓促，爸爸发现了破绽，那么他还是会受伤啊！”

杜飞看到茹萍的眼泪就受不了，连忙找手帕给她擦泪。

尔豪也跪下了：“是啊是啊，依萍，算我这个做哥哥的求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等我们处理好一切，一定会把我妈送到J察局认罪的。”

李副官看着这两个人：“你们赶紧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嘛，你们就仗着依萍小姐心软是不是？依萍小姐咱们走，从现在起我李正德一直守在法租界外面，我保证一定把王雪琴抓到J察局，而且不被司令发现！”

“李副官，你先别冲动，茹萍和尔豪说得对，这件事需要时间计划的周密一点，否则肯定瞒不过陆伯伯。我可以给尔豪和茹萍做保，他们一定会把雪姨送进J察局的。”

书桓又上前揽住她：“依萍，听你说完昨夜的惊心动魄，我到现在的心都惶惶不安，就怕你再发生意外。但你是这样的热情，这样的善良，为何不再多给雪姨几天时间，我相信尔豪他们一定会把雪姨送进J察局的。”

依萍回头，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兄妹，她只是冷眼盯着何书桓：“所以，即使你知道昨夜我和我妈九死一生，现在还是要替雪姨说情？”

“依萍，我不是替雪姨说情。”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不是说情，难道是在对着陆家另一个女儿表忠心么？”

依萍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抓狂：“李副官，你先陪我去J察局报案吧。”

说完冷冷转身离开，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依萍……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书桓追着跑了出去。

J察局里，在被问到是否有仇家时，依萍最终没有说出王雪琴这个名字，只提供了魏光雄和他的住处。

J察按规矩到案发现场例行检查，三个小混混已经逃跑了。他们按规定登记了笔录，说了句“等通知”就离开了。

依萍知道，J察厅这帮人是不会正经办事的，抓不到小混混和魏光雄她就没有人证，若雪姨不亲自去自首，她永远也不可能将她绳之以法。

看着凌乱的现场，何书桓终于明白了依萍说的“九死一生”的含义。

“依萍对不起，我后悔了，我这就压着尔豪让他把雪姨押到J察局。”

“呵～何必呢！”依萍不想理他，对李副官说，“李副官，面对此情此景我好想高歌一曲，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唱什么歌吗？”

“依萍小姐，你想唱什么歌？”

“假惺惺。”

何书桓脸色一变。

李副官有点难办，只好说道：“依萍小姐，屋子以后再收拾吧，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夫人该担心我们了。”

“好吧，李副官我收拾几件衣服，最近先在你那挤挤，等我找到新房子再搬出去。”

李副官立刻说：“干嘛找新房子，就住我那就行。”

“每次我和我妈去你那住，你都要睡客厅，我怎么忍心。”

“可是……”

“好了，你赶紧拉我回家吧。”依萍对旁边的书桓视若无睹。

可这次，何书桓没有走。他很怕再发生昨晚的事情，李副官家也都是老弱病残，若再次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厚着脸皮决定，这几天都要和李副官一起睡客厅。

一连五天过去了，何书桓就像个受气包一样，无论依萍怎么骂他，他就像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除了上厕所，哪哪都跟着。

这几天依萍都在看房子，可不是房租太高，就是环境太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期间她去了两次J察局，可案子一直没有进展，陆尔豪他们压根没把王雪琴押进J察局。

“依萍，再给他们点时间。”书桓这句话明显底气不足。

“何书桓，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们两个冷静一段时间，暂时不要再见面。我要去找房子，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我，让房东看到我有嘴说不清。”

“依萍，你什么意思？又要跟我划清界限？我们下个月就要商量结婚的事了，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我没说要分手，也没说不结婚，只是我很累，我们双方都需要冷静思考一下，否则，就算结婚了，最后也会发展成为悲剧。

去南京的时候我真的很快乐，可是回来我们接二连三吵了多少架，你有没有算过？每次在我有信心想要嫁给你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一些冲击我自信心的事情。

我现在清楚地认识到一点，只要牵扯到尔豪、茹萍、梦萍、雪姨，你从来没有坚定义无反顾站在我这边过。你做不到，可方瑜做得到，李副官一家做得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我来告诉你答案吧，因为不管尔豪、梦萍还是雪姨，他们都可以直接映射到一个人，那就是茹萍。何书桓，尽管你不承认，可在我看来，你早就爱上茹萍了。”

“只不过对她的爱还没有那么强烈，没有那么明了，以至于连你自己都错以为只是友情。这爱虽然不强烈，可它就在你的心里，每当你对我们的感情没有信心时，它就会跳出来，然后一遍遍地告诫你爱错了人……”

标注序号处引用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里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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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