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依萍质问何书桓的时候,街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们俩和周围的人一样好奇看去,原来一辆轿车撞在了路面的石阶上。
依萍眉头一凛,那车牌号是魏光雄的。
紧接着车门被打开,一个女人狼狈地跑下来,定睛一看是王雪琴,而一个男人紧跟着下车,竟然是魏光雄。
依萍觉得好笑,J察局都抓不到人,而她不过出来找个房子都能碰上,可见这帮吃官粮的有多不干人事。
只见王雪琴往前跑,被魏光雄一把揪住头发,啪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然后车上又下来两个人帮手,对着王雪琴一顿拳打脚踢。
王雪琴一边哭一边喊救命,周围有人要上前制止,魏光雄立刻说道:“我打偷汉子的老婆,谁敢来多管闲事!”
原来打的是给丈夫带了绿帽子的□□,众人纷纷摇头走开了。
“真稀奇,狗窝里互咬了。”依萍说完转头一看,何书桓正往那边跑,她赶忙拦住他担心地嘱咐,“你一定要小心点,打不过别硬拼。”
何书桓脱口而出:“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再不出手雪姨会被他们打死的!”
瞬间,依萍松开了何书桓的手。
“原来你是要去救雪姨,我还以为你这么拼命,是要去为我抓魏光雄的呢。”
书桓一愣。
“依萍,雪姨怎么说也是你爸爸的老婆,而且还是茹萍尔豪他们的妈妈,我如果不去救她,她会被魏光雄打死的。”
陆依萍冷笑:“魏光雄是她的姘头,怎么会舍得打死她?”
“啊——”伴随着雪姨的尖叫,书桓顾不上回答依萍的话就要冲过去。
依萍这时候冷冷地开口:“何书桓,你要是过去救一个要杀我的人,那么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何书桓:“依萍,就算要审判雪姨,也应该交给法律而不是让她以这种被人打死的方式!”
这下依萍语气平淡的连冷漠都不曾有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去吧,我不阻止你救人。但只要你过去,那么我们立刻分手,从此再也不会有婚礼。”
“依萍,你讲讲道理,救雪姨为何要牵连我们的感情?”就在书桓犹豫间,王雪琴被拖上车,汽车很快消失在他们眼前。
魏光雄又跑了,依萍没了找房子的心情就返回李副官家,书桓跟在她后面,两人一路无言。
吃饭的时候两人也没有互动,傅文佩看出来于是主动给两人打圆场,依萍不想说话,直接回房了。
这一夜依萍一反常态睡得很安稳。
自从重生后,她每天都在害怕跟书桓重蹈前世的覆辙,每天都在担心书桓什么时候会离开他。可今天,当她决定让何书桓彻底告别自己人生时,心里反而轻松了。
纠缠了两世,依萍终于在书桓决定救王雪琴那一刻,幡然醒悟。
可何书桓正好相反,凌晨两点多,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王雪琴被殴打的场面。
终于他忍不了了,决定去打个电话。
“何先生,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李副官被他醒了。
“我出一下,你先睡。”何书桓来到电话亭,熟练地拨通了陆家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响了一会儿后,那边接起来了:“喂?”
“茹萍,是我书桓。”
“书桓,这么晚了打电话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我今天白天看到陆伯母在大街上被魏光雄打,没等我过去,他们就开车跑了,请问陆伯母回来了没有?”
“天哪!”茹萍三魂丢了七魄,“我马上回妈妈房间看看。”
依萍战战兢兢去王雪琴房里,床上被褥整齐,就在这时隔壁房间门没关齐,她推门一看,尔杰也没在床上。
茹萍吓得立刻跑下楼,声音里带着哭腔:“遭了书桓,不仅我妈没回来,连尔杰也不在,怎么办?他们不会出事吧?”
书桓犹如当头一棒,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样,你别惊动陆伯伯,你赶紧叫醒尔豪,你们去我家集合,等会我和依萍也过去。”
茹萍颤声道:“好,我马上去。”
电话那头,书桓声音里带着自责:“对不起茹萍,我当时就应该毫不犹豫冲上去救人的。你别哭了,陆伯母和尔杰一定会没事的。”
茹萍哽咽道:“书桓你不用自责,我知道肯定不是你的错,我现在马上去通知尔豪,我们在你家碰面。”
挂断电话后,何书桓立刻跑回李副官家。
他去敲依萍的门:“依萍,依萍快醒醒。”
这一搞,把全家都吵醒了。
傅文佩问:“书桓怎么了?”
“伯母,我现在要和依萍去一下我家,陆伯母和尔杰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今天我和依萍在街上看到魏光雄把雪姨拖上车拉走了,尔杰可能也在那辆车上。”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尔豪他们要把雪琴送到J察局吗?怎么又突然被魏光雄带走了?你们陆伯伯知道吗?”
“还不知道,就是要瞒着他,所以我们几个人定好在我家碰面。”
依萍冷冷审视他:“你怎么知道雪姨和尔杰没有回陆家?”
书桓一顿,“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打电话去那边,茹萍告诉我的。”
“你不放心?既然雪姨的安全不放心那你应该去陆家守着,整天在李副官家里呆着算怎么一回事,真讽刺!”
书桓心里很乱:“依萍我们不要吵架了,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茹萍他们还在等我们过去商量怎么营救雪姨。”
“你让一个受害者去营救加害者,何书桓你脑子没毛病吧?”
“依萍,别闹了,就算你不为雪姨,也要为了尔杰着想,尔杰可是你的亲弟弟。”
“开什么玩笑,他是王雪琴和魏光雄的种,算我哪门子亲弟弟?我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干呢,我要找房子收拾房子,可没空去营救一个杀我的凶手!”
何书桓愣了半晌,最终说出心里那句话,“依萍,你确定要这样绝情吗?就算雪姨要害你,可是你现在不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这句话,让原本已经心死的依萍,彻底死心。
她自嘲一笑,然后逐字逐句地说:“何书桓,请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们分手吧,这次彻底分手,从现在起,你立刻滚出我的生活!”
傅文佩上去拉他,语气里难免带着责备:“书桓,依萍今天能好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雪琴对她心慈手软,是她福大命大才能活下来。你不是要救雪琴吗?赶紧去吧,不要耽误功夫了,依萍就不去了,我相信尔豪和茹萍是能够理解的。”
书桓看看依萍,最后只能无奈说道:“依萍,我今天说的话没有一点不关心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在气头上总是会口不择言提分手,所以我不怪你。既然你不想去救雪姨,那我也不勉强你。你不要一个人出门,很危险,不管干什么都等我回来陪你。”
“不用了何先生,你还是专心只搞一头吧。我陆依萍向来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会与别人结仇,会杀我的人只有王雪琴。你们找到她后请立刻送她去J察局,否则我就告你们窝藏罪犯!”
“李副官,伯母,我先走了。”书桓知道再谈下去也没有用,只有找到雪姨后再回来跟她解释。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走,掐断了和依萍在一起的所有可能。
“依萍,你难过就哭出来吧。”傅文佩抱着她,可云也过来安慰。
“可云,为什么我会爱上这样一个摇摆不定的男人?他明知道雪姨那样伤害我,却仍旧要去救她,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茹萍!”
依萍抱着她掉眼泪。
李嫂也看不下去了:“这何先生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拎不清呀!”
……
又过了三天,何书桓一直没来。
依萍和傅文佩找到了新房子,距离李副官家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不管房租和环境都十分满意。
依萍母女去老房子收拾东西,开始着手搬家的事。
这时书桓终于出现了,他神情焦急,一进来就说:“依萍,出大事了,雪姨被毁容,医生说他受到了暴打,腰部以下全部瘫痪了。还有尔杰,头部受重伤至今昏迷,医生说有可能脑死亡再也醒不过来。”
傅文佩赶紧问道:“到底怎么了?”
“这几天我们拼命寻找尔杰和雪姨,各种办法都尝试了,我们甚至去教堂祷告请求上帝指引,可都没有用。”
“直到昨天,有人报警在公共租界发现两具尸体,J察去了之后发现还有呼吸,便送去医院急救。这时有其他报社报道,刊登了受害者的照片,我们才知道是雪姨和尔杰。”
“我们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直到刚才雪姨才醒过来,她告诉我们是魏光雄把她和尔杰打成那样的。前几天魏光雄码头一批违禁品被查封了,负责运货的人都被抓了。魏光雄怀疑雪姨因为梦萍堕胎的事怀恨在心,所以收买了天明报复他,故意把这批货走漏了风声,这才下此狠手。”
“是吗?何先生还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啊,真是殷勤。雪姨这是恶有恶报,我还要感谢你来告诉我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对了,既然她醒了,你们把她送J察局了没有?如果没有,我真的会告你们窝藏罪犯!”
“砰!”还没等何书桓回答,大门被狠狠撞开,陆尔豪气冲冲进来,后面还跟着陆茹萍。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