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遇刺练武场 甫渝转势投太子

沈彦澄郁郁地回了东宫,坐在门前看着院内的梨树发愣。他见赵常远一直在院内不安地踱步,看了好一会,问:“常远你也年十九了,怎得还不婚娶,是否有中意的女子。”

赵常远停住了脚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尚未。近来一直在关注夺位之事,怎得有闲心去动心。”

“说的有理。但令堂似乎很看中子嗣,总得将你的婚娶之事安排上日程。”沈彦澄点了点头,继续问。

却见赵常远垮了脸,略带不满地说:“殿下就别再逗趣属下了,多一位妻子岂不是多一份责任。我至今不知自我安危,总不得叫人家女子做寡妇。”

“有理,有理。”沈彦澄点着头,脸上慢慢地出现了笑容。他站起身,走至赵常远身前,又问:“常远,依你瞧,一位君主该如何面对感情。从前我想,若是手下人对我敬重,百姓安居乐业,所谓男女之情也并非必要。但如今人人告知我,若我不按世俗婚娶,就得不到完全的认可。常远,我实在困惑。”

“这……”赵常远看着主子,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

那沈彦澄似乎也不甚在意,只静静地站在梨树下,瞧着那树上的梨子出神。或许单一得消耗自己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而困难也往往不如想象得那般巨大。

“常远,去练武场,此番荒废自我可不得。”

“好。”赵常远回道。等着沈彦澄换好净衣,看着他的模样,赵常远欣慰的笑了笑。

兴许是因为夜色渐暗,练武场的人零零散散的,少得可怜。沈彦澄取了弓箭便走至靶前进行射击。沈彦澄的骑射技术一流,这几年来屡屡在秋猎上夺魁。然而他却总觉得应是有人刻意谦让,尽管夺魁的奖励很是丰厚。他这般想着,盯着靶心,拉紧了弦就向前射去,箭矢飞向靶心,直直地定在了那处。

沈彦澄眯着眼确认了之后,不过瘾似的拿起弓,连连又是几射击,箭矢正中一处。靶心的红在夜色的暗淡中渐隐。

赵常远恰时地上前,说:“殿下,应用晚膳了。”

沈彦澄放下了弓,回看着赵常远,问:“现下几时?”

“已然酉时了。”赵常远答。继而听到了沈彦澄数次说过的话。

“常远,你饿了吗?”

赵常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到在过去二人总是饭食不饱时,在沈彦澄废寝忘食之时,他也总是说这句话。赵常远只是侍从,但他认为太子殿下比得上任何一人。所有的名分并不是上天赐予。

赵常远道:“属下不饿,殿下何故忧心至此。”

“常远,我仍是不明白,倘若我情感有缺陷,这世人难道就不认我了吗我不懂也不想懂。”沈彦澄垂了垂眸,将弓放回原处。射箭他能做到百发百中,那其余的呢?一些权谋,真是费尽心思。而武术从来也是他的弱势。

天边的余晖洒落在练武场上,沈彦澄向着余晖看去。

“常远,同我一同练武。”

赵常远“嗯”了一声,随后与沈彦澄走至空地,抱拳了一下。

“太子殿下,承让了。”

沈彦澄看着蠢蠢欲动的赵常远,长吁了一口气,笑回,“放马过来。”

听到这话,赵常远便急急地向沈彦澄跑来,对沈彦澄就是一个飞踢。沈彦澄侧身一闪,执起拳头向赵常远的脸部呼去。赵常远抬手隔挡了这一击,抬脚向沈彦澄的腹部击去。沈彦澄后劲未收,有察觉到赵常远动作他快步向后撤去。哪知赵常远一个侧闪,绕至沈彦澄后方,一抬腿将沈彦澄推地往前一跌。沈彦澄以一种狼狈的状态的躺在了地上,他手抱着头,一些手上的皮被草地划出了血。

赵常远连忙上前扶起了沈彦澄,见沈彦澄脸上愈发坚定的神情,他问:“殿下还要再来吗?”

“笨鸟还会先飞呢。常远。你教我,我得学。”

“好。”赵常远站起身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此后沈彦澄又跟着赵常远练了几次。他力量感不错,但速度始终太慢。他虽能对对手的动作有所反应,却总是避让不及。在他再一次摔落在地上的时候,天已暗得难以看清人影。他颓然地坐了一会,额间布着密密的汗,手上的伤口让人难以忽视。他轻喘着气,见赵常远的手伸来,他借势站了起来。

“殿下,习武之事急不得。不如我们先回东宫。”

沈彦澄看向赵常远,夜色太黑,没看清他的脸。沈彦澄有点不安地摸了摸赵常远的手,确认过他手上的那处伤疤,沈彦澄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回:“先去太医院吧,总不能让伤口感染了。”

“好。”赵常远松开了沈彦澄的手向马车跑去。

沈彦澄顿住了,他站在原地,只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以及自己的喘息声。一眼望去,是无尽的黑。沈彦澄有点局促不安,他看向马车的方位,见一个光点慢慢地向他靠近,心中的不安慢慢被抚平。

而在此时,“咻”的一声,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沈彦澄僵了一瞬,循着声音侧身一避,箭支直直地插在了地上。

沈彦澄抬头望了一眼赵常远的方向,看着油灯熄灭。黑夜中似乎危机四伏。

沈彦澄小心翼翼地向后处踱步而去,隐在暗处的刺客也没有妄动。

在沙沙的草动中,沈彦澄隐隐听到了有人逼近的声音,他开始害怕,压抑着自己有点急促的呼吸。若是赤手空拳,他可不是刺客的对手。随意进出宫殿,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沈彦澄有点无力地捏了捏拳头,迷茫地看着黑天。却见油灯突然被点亮了,沈彦澄在黑夜中看见了赵常远的脸。

赵常远对沈彦澄笑了笑,随后便有箭支射来。赵常远吹灭了油灯,便向箭支射来的方向快步冲去。

沈彦澄趁机向后方走去,肩膀却突然被拍了拍,随后一声低语从耳边传来:“太子殿下,跟我来。”

“你是?”沈彦澄听着有点熟悉的声音问。

身边那人笑了笑,回:“江甫渝。太子殿下,信我。”话说着,江甫渝似察觉到了沈彦澄的不安,转而牵住了他的手。沈彦澄的手烫烫的,他并没有挣脱开,心中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只问:“丞相大人怎么来了?”

“寻你。我不是与太子殿下为盟吗?太子殿下有危险,臣自然是来了。”江甫渝回,感受着手中的滚烫,他的手握着沈彦澄骨节分明地手,不由得有点紧张。

“去丞相府上吗?刚好我也有事要找丞相大人。”沈彦澄问,他被江甫渝一路牵着走,隐隐可以闻到茶香。他不由自主地向沈彦澄靠了靠,鼻尖萦绕的味道果然浓了一些。

江甫渝被沈彦澄的异动搞得有些许不自在,耳尖悄悄地红了。他一时半会没有回答,又听到沈彦澄说:“常远那儿丞相需得替我告知。”

“嗯,好。”江甫渝回道,感觉到手被回握住了,他僵了僵,听见沈彦澄问,“丞相大人,我该如何去检验你的真心呢?我认为或许丞相大人应真正与我为伍,而不是游移在我与三皇子之间。”

江甫渝顿住了脚步,沈彦澄的身体因惯性撞击在了江甫渝的身上,他不甚在意的继续追问。“丞相大人如何看待此事?丞相大人一直在暗中排兵布阵,不过多久三皇子也会察觉出来,丞相大人或许想上演借刀杀人?丞相大人的势力有多少我并不知,但依我瞧不及三皇子,何况丞相还有二皇子,五皇子,大皇子这些对手。丞相大人不如跟着我,我会许丞相想要的。”

“太子殿下。如今我在三皇子麾下已经有谋反之意,臣虽希望殿下相信臣,但殿下不应如此草率地相信我这般无良之辈。”江甫渝冷冷地开了口,拒绝了沈彦澄,手中地那只手却没有松开。

“丞相大人,我向来相信我的眼光。不管从前你是否说的是真话,我信你。丞相大人此次前来是因为暗处仍有暗卫排,不过刺客早就被换成了你的人,只有那位射箭的才是三皇子的麾下。我想我猜想的不错吧。丞相大人既靠此计来博取我的信任,借我的势力来消灭三皇子的手下,不如真正与我为伍。”沈彦澄笑了笑,他看不清江甫渝的脸,却闻得到他的味道,原先他把丞相当做是棋子,但不管是今日还是昨日,他不想与丞相走到相互厮杀的一步。这样的一位人才在交锋中锋芒毕露,偏偏不是他麾下的。

不想江甫渝甩开了沈彦澄的手,他孤零零地站在夜中,说:“殿下,你既早就知晓的野心,就不应该轻信于我。我将殿下视为值得尊重的对手,我想我们应该堂堂正正的交锋。我知前途渺然,做此事不过了却儿时愿景。若殿下诚心与我为伍,需得帮我做一事。”

沈彦澄浅浅地勾起了唇角,问:“何事?不如说来一听。”

“保我一世荣华可好,兼并不可苦了我的麾下。”江甫渝毫不犹豫地说。

“好。”沈彦澄回的爽快,他往江甫渝的方向靠了靠,又牵住了江甫渝的手。

这一回江甫渝倒是注意到了沈彦澄手上的磨伤,他松开了沈彦澄的手,转而握住了沈彦澄的手腕,带着沈彦澄向马车走去。

“那臣从此便追随于殿下了。”

“好。”沈彦澄回,感受着手腕上的手,满嘴谎话的家伙倒是说了一次实话。他欣慰地笑了笑,跟着江甫渝坐上了马车,行至丞相府。

马车绕道回的丞相府,待到达时已然是亥时。赵常远依接收到的信息侯在丞相府内,刚才那刺客追逐了一会突得不见了踪迹,回去时就见到了丞相大人的侍从。

而江甫渝下了马车就带着沈彦澄径直向房里走,角落里侯着的李永犹豫地走了上来,说:“赵大人在房里侯着呢。”

沈彦澄闻言笑了下,因手还被江甫渝牵着变得红扑扑。他看了眼江甫渝,继而回答:“叫常远先等我一会,我与丞相有要事相谈。”

李永点了点头,随后便向房内跑去,他的脸上难掩惊讶,火急火燎地跑至房内告诉了赵常远。

江甫渝看着属下一惊一乍的样子,虽有不解,仍旧是拉着沈彦成往房里走,但听沈彦澄问:“丞相大人向来对旁人这般亲昵吗?”

“怎样算得亲昵?”

“诸如拥抱牵手之类的。”

江甫渝思考了一会,而后回:“好像是没有,怎么会……”他说着,有点害臊地又想到自己还牵着沈彦澄的手,于是忙放下了沈彦澄的手。

沈彦澄却又把手牵了上来,只笑回:“丞相大人牵着我吧。不知为何,丞相大人牵着我时我心情很是愉悦。”

“嗯,好。依你。”江甫渝回,他侧过头,不敢去看沈彦澄,心脏的跳动令他觉得异常。尽管这早秋的风已带了冷意,江甫渝仍觉得燥热得慌。

而在冷风中,沈彦澄的声音不知何时也染上了哑意,他压低了声音,又说:“丞相大人可否许我只牵我一人,在丞相尚未考虑婚嫁之事之前。”

江甫渝的心脏漏了一拍,他的眼睛闪了闪,看向沈彦澄。或许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沈彦澄。少年的目光澄澈,就像山间明月,江甫渝无法直视沈彦澄的目光,他只是点了点头,将沈彦澄领至房中。

走至榻米前,江甫渝松开了沈彦澄的手,自己则是走至床卧处寻出药膏,蹲在了沈彦澄的身前,随口问:“太子殿下武艺不精?怎得伤损至此。”

“无。不过不小心。”沈彦澄看着自己的伤口,下意识撒了个谎。

江甫渝沉思的神色一闪而逝,道:“那下回得注意些了。”

“嗯。”沈彦澄回,看着自己的伤口被抹上了药膏,他突得想到了些什么,提醒道:“虽然我并不知丞相大人为何已江淮秋的身份出入在青风馆内,但我要提醒的是——近日王公子在寻找江淮秋。丞相大人理由应注意一点,别让落下把柄。”

“是。”江甫渝涂抹膏药的手停住了,他思酌了一会,问:“王公子有没有与太子殿下讲些什么。”

“讲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丞相大人,王公子是如何拥抱你的?”

“只是普通拥抱。”江甫渝回,抬头不巧的撞上了沈彦澄的目光,看着沈彦澄缓缓牵起的唇角,他先行避开了目光。

早先怎么不知道太子殿下还有逗人的恶趣味。

沈彦澄看着江甫渝惊慌地去将药膏放回原处,想堂堂丞相也会慌里慌张,心中的愉悦不由言说。他又坐了一会,待到江甫渝回来的时,他便站起身来告辞,道:“时辰已晚,夜宿丞相府实为不妥,且常远在厅上侯着,我先告辞。”

“好,是否备有马车?”江甫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马车常远应是备好了。若是丞相大人要送我也无妨。不过今日夜已深,我和常远还得过宫禁,丞相也应早些歇息。”

沈彦澄说着,话语里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待他独自一人走到大厅,常远迎了上来,注意到他手上的药膏。

“马车备了没有?”沈彦澄问,目光望向外头黑漆漆的天。果真很晚了,但好在是早秋,风中不太冷,让这夜倒变得柔和了起来,

常远看着自家主子侧过的头,猛然见到了他温馨的笑,却知不便开口。他只回:“备了一匹快马,殿下此番能与我最快抵达东宫。”

“好。”沈彦澄应了一声,径直向外头走去,赵常远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走至沈彦澄身边,适才问:“殿下如今与丞相大人是何种关系?”

"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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