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子婉言抗婚姻 听书巧遇沈芷潇

沈彦澄迈入慈福宫,虞皇后正与一位女子交谈。那女子浅笑着,素白的脸上染上一点点的薄红。沈彦澄猜想,这定是母后中意的太子妃。那人他不是没见过,是尚书家的嫡女林昭妤。几次探访尚书府,这位小姐倒是多次被尚书有意无意的提起。

“儿臣见过母后。”

“免礼,皇儿快来结识结识这位小姐。”虞皇后笑了笑,眼神掠过沈彦澄又把目光放回林昭妤身上。见那林昭妤有点惶恐地又红了脸,虞皇后笑得更显开怀。不过沈彦澄知道,母后这笑并不是所谓的慈母笑,倒像是猫抓耗子般的得逞。自从4岁被继养后,他就慢慢了解到这虞皇后并非善类,至少于他而言。

所以这般想法,倒不是沈彦澄无情。他如此想着,无奈地捏了捏拳头,而后换了笑脸迎了上去。”

“儿臣早已与林小姐有过萍水之逢。今日倒赶巧了。今日母后特意传唤所为何事?”

“皇儿何必说笑。母后今日所论之事为皇儿与林小姐的婚事。以皇儿看,林小姐如何呢?”虞皇后将目光移至沈彦澄的脸上,嘴角的笑没有变。

“林小姐是尚书家的嫡女,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早有耳闻林小姐的芳名,名动京城的才女。可儿臣想,这般的人不应困于深宫。”沈彦澄道,没去注意林昭妤脸上的潮红退去。

然而虞皇后也没有去看林昭妤的脸色,只是拉过她的手,抚慰性的摸着,一张脸板着,怒斥道:“胡闹,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看你未必见得林小姐的好,而是将她往外推。今日若不是林小姐好脾气,总得让人说出点你的不是。”

沈彦澄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进而挺直了身板,笑着看向林昭妤:“林小姐觉得如何呢?你当真要许我终生?”

“这,这…”林昭妤抬起头来,看着沈彦澄,触及他直白的目光,猛得又低下头去。

她从未逃离过权利,即便是这次,像从前一般,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于是林昭妤畏畏缩缩地又做了逃兵,她扬起含蓄的微笑,看着沈彦澄,道:“我会……”

“你不会,至少如今是这样。”沈彦澄收起了笑,打断了林昭妤的话。

林昭妤的睫毛闪了闪,她转而看向虞皇后。虞皇后顺势接过话头,又摸了摸林昭妤的手。

“今儿是皇儿的不是。改日本宫再传唤你入宫如何?”

“好,好。”林昭妤牵了牵唇角,欠安后离开了慈福宫。

退去了贴身婢女,虞皇后紧盯着沈彦澄,见沈彦澄再次倚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腰间玉珏,她长叹一口气,道:“母后不过为你谋亲事,皇儿何必这般拒绝林小姐呢,母后的一番良苦用心…”

“母后,这儿没有旁人,有什么话直说吧。”沈彦澄直视着虞皇后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笑眯了起来,“三皇子小妾成群,二皇子如今边塞为将,近日还听闻五皇子也有了心上人。而你迟迟未婚嫁。你今已十七,若不是你母后我在下头使了些手脚,你这皇位岌岌可危。”

“皇上赏识你的才干,在你十一之年立你为储君。此六年之来,你处处立功,成为众人心中认可的君主。可市坊亦有言说,道皇太子阴晴不定,龙阳之好。此番你如何看。”

沈彦澄抬眉看着虞皇后,浅浅地笑了。“不过是游说的手段,母后早先年在宫中混迹至此,岂不是孰能生巧,今日反倒被这种简单招数欺骗。至于我是否有婚嫁,不过只是百姓的饭后谈资,如今母亲倒摆到台面上议论,岂不是太过于张大其事。母后认为呢?”

“你单是片面论事,怎能成大器!果真是养不熟的种!今日之事你需得有番交代,皇上那儿亦是催得紧,你不得擅自而为。”虞皇后皱起了眉,将手中茶杯掷出,伴随着茶壶碎裂,沈彦澄缓缓地站起了身。

“母后何必重提旧事,生母谢氏不过一代官妓,母后何必屡提不爽。今日之事我自会与父王交代。至于林小姐那儿,改日我自会登门说清。”

“你……”虞皇后紧握住了拳,护甲嵌入掌心的肉中,掐出一点点的血痕。

“母后不必操心。母后若是想要垂帘听政,早些年怎么少了这些个觉悟,至于婚嫁之事,儿臣自有考量。儿臣先欠安了。”沈彦澄说着,轻揖了一下,就与赵常远一同出宫而行。

路上,赵常远时不时瞥着沈彦澄,看得沈彦澄笑出了声:“何故偷瞧我?”

“属下忧心殿下的情绪。”赵常远实话答道,头上突然被扇子砸了一下。

“你家殿下倒不在意那皇后说什么,常远你同我相识十余载,怎会不知那皇后次次拿腔作调,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赵常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细细看再看沈彦澄笑得不假,也释怀地。

“也是。殿下此行去哪?”

“上次听说王公子有找,他找我何事?既与尚书有交,总得给个薄面,不能总搁着人家不是。”

“那王公子来时怒气冲天,说是请求殿下你寻找一人,具体属下不知。”

“得,约见茶楼,你我的茶钱都有着落了。”沈彦澄正愁没有人解闷。方才虞皇后的言语不曾放在心上,但总觉得心头发闷,需得找一些事转移注意力。

香莱楼,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茶馆,其间陈设典雅,说书先生讲书更是一绝。沈彦澄与赵常远一前一后走进茶楼。门前掌柜扫视了二人一眼,认出是常来的二位公子,立即迎上前来,

“二位公子仍是楼上雅座吗?”

“今日不是,王公子来了没?”

“来了,楼上雅间有请,小的这就领二位公子上去。”掌柜谄笑了一下,却听门外又是一声女声。

“掌柜的,雅间一间。”

沈彦澄愣了一愣,转过头来对来人眨了眨眼,笑问:“沈小姐今日得闲也来茶楼听书。可有闲心同在下一坐?”

“好。”沈芷潇答,三两步走到了沈彦澄的身边,低声问。“皇兄今日好生大方,平日都同我斤斤计较。”

“扯皮,今日王公子有求于我,他做东。”沈彦澄乐答,却见沈芷潇突然将脸板了起来,说:“皇兄,今日我亦有事与皇兄相谈。”

“好。”沈彦澄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回头跟着掌柜来到雅间,他迈步走进,坐在了王公子的对面,暗暗腹诽了番王公子黏糊糊的恶心眼神,眉头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沈芷潇与赵常远走进后,沈芷潇顺势坐在了沈彦澄的身边,赵常远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了王公子的旁边。

门关了,王公子站起身来对各位请安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名贵茶叶,谦卑的的将茶叶递承了上去,道:“太子殿下,今日之事可能有点私密,在下不知六公主是否听得。”

“无碍,皇妹是自己人,有何事直说。”沈彦澄摆了摆手,接着听到王公子说:“前几日去青风馆,有一小倌深得我心,不过因刺客侵扰,不知让他逃到了何处。”

“怎么,王公子所寻之人就是这小倌?这偌大的京城怎么能寻得到?”

“太子殿下,鄙人一直仰仗着殿下的能力。希望殿下能帮鄙人这个忙。小倌艺名为江淮秋,本名不知。”

“找到之后王公子又打算做些什么呢?”沈彦澄明知顾问。

“这……”王公子一时语塞。

“江淮秋,又不是本名。新进的小倌哪里是说找就找?”坐在一侧的沈芷潇蹙了蹙眉,直言道。她本不喜王公子,此番“青风馆”二字一出更是令人厌恶。

“不错,不过王公子既有求于我,我也会一定会多加留意。”沈彦澄喝了一口茶,只敷衍的说。哪知王公子突然将身体往前靠了靠,贴近了沈彦澄一点。他压低了声音,隐晦地说:“早闻殿下喜好男色,若是殿下遇得,鄙人自是将此小倌奉给殿下。”

此言既出,这室内的空气似乎突然便冷了。而楼下依旧吵吵嚷嚷,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

“林公子哪里知道这并不是他与齐小姐的第一次见面,只是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帮了她的忙……”

屋内,沈彦澄不动声色地看了王公子一眼,将杯子一放后笑了笑,一双眼睛死盯着王公子。

“王公子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并无龙阳之好。市坊所言并非事实,我本就厌恶于这种说法,王公子何必再提呢?我不过无情感经历,你就据此妄自言说,实在莽撞。”

王公子看着沈彦澄的笑,自知说错了话。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色逐渐惨白,扑通地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小人莽撞,是小人不知轻重,小人知错……”

“别磕了,真吵。王公子你且说说看那江淮秋是何种装束。”沈彦澄淡淡地喝着茶,看着跪倒的王公子,将疑问说出了口。

那王公子迟疑地答道:“那日小的去青风馆。那小倌的长相算的上是风华绝代,他着着香色长纱,一颦一笑,胜过世间美景。”王公子说着抬头偷看了沈彦澄一眼,却见沈彦澄皱着眉,目光放在那腰间玉玦之上,他继续说:“小人未与江淮秋做些什么。小人只知这些了,多余的……”

“做了些什么?”沈彦澄出口打断了王公子,没看见沈芷潇那有点怪异的神情。他见王公子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心中好奇那王公子对江甫渝做了什么。他已然确定那江淮秋是江甫渝,心中无由的有点烦躁。那江甫渝是他的对手,怎能与王公子相及。他盯着王公子,王公子心中害怕之余只能回答:“没能做些什么,只是拥抱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得了,退去吧。”听到平常的答案,沈彦澄心中的无名火散去,他平静地说,挥了挥手将王公子谴退,“今日这茶钱……”

“是,是。”王公子哈了哈腰,脸上的肉堆起,他逃也似的走出了,顺势将门带上了。

沈彦澄喝着茶,看了一眼刚刚未出一言的二人,打破了僵局:“你二人何必严肃着脸,平日又不是没见过我发火,今日小事何必如此?”

“皇兄,你可认得江淮秋?他与你是什么关系?”沈芷潇踌躇着问。

沈彦澄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乐答道:“对手。至少在我看来,我得对手不应与这般泥泞之人相提并论。”

沈芷潇看着沈彦澄的笑,内心却觉得这笑并非此意味。她识趣地避开了话头,说出了今儿的正事。

“皇兄,母后言说你拒绝了与林小姐的婚姻。那林小姐为我闺中秘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闻名的才女、皇兄到底如何不满意?”

“你当真知晓林小姐的心意?”沈彦澄道。

“太子妃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何人不想当。女子多薄面。而皇兄也已十七,早应婚娶当是。”

“我瞧着未必,皇妹不应一概而论。比起操心我,皇妹更应去理解身边人的内心。若是林小姐用情于我,我自知负了她一番心意。我并无婚娶之意。”沈彦澄回答道,心中的烦躁让他抑制不住的掐住了自己的拇指。

若是林小姐用情,当真要如此辜负一人的真心?但……

沈芷潇没注意到沈彦澄的反常,站了起来,气恼地质问:“皇兄直言不娶林小姐便是。我看皇兄今已十七,莫不是真不喜女子?”

沈彦澄僵了一瞬,慢慢地站起身来,牵强地扯了扯唇角的笑转身向门外走去:“皇妹,皇兄无能。不知情字何解?”

“世家子弟莫不是因利生情。皇兄何必固执于此。非得用情吗?”沈芷潇追问道。

沈彦澄从刚刚消沉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站在门口,笑了笑。”用情不可。我相信我能用实力掌握大权。”

说完,他迈出门去,独留下未喝完的茶水与沈芷潇。

沈芷潇愣神地坐了一会,而后唤出了暗处的暗卫,吩咐道:“去查查江淮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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