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狭长眼眸揉进湿泛的光点,连微微颦起的眉都像是情人在床头轻飘飘的羞怒。

林渊醉醺醺的脑袋告诉他,季明礼还是在勾引他!不过是换了个手段。

季李冷眼看着扑上来的人,心头微动,半抬脚踝,而后迅速发力直踢到人下身。

可惜,没踢到。

一旁打算看好戏的世家子见情况不对,连忙伸手去拽,把林渊扯得要栽进地里。

脚尖只擦到人的大腿内侧软肉上,轻飘飘得,着实没什么杀伤力。

季李恼怒得呼出口气,双臂交叠施施然往后退一步,打量着混在一团的酒蒙子们。

“你、你刚才是在干什么呢!”拽不动林渊的白斩鸡被拖得蹲在地上,指着对面毫发无损的季李指责起来,说话时眼神却悄然瞧着手臂下林渊的神情。

就好像,要把季李刚才没成功踢裆的行为做实了,要让林渊把这事情看清楚了,好好治治这虚名探花郎。

“我呀?”季李懒得理他,一抚袖绕过他们,悠然坐到石凳上,自顾自的要给自己倒杯酒,对面稳坐把扇的少年朝他一笑,抬扇压了压杯杓。

季李索性收回手,偏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三人,目光对上中间被扶着的林渊,面色潮红紧皱着眉,好像真是很痛苦的模样。

他心下诧异,不会吧,他刚才不是没踢……视线下移,正正看到林渊鼓鼓囊囊的下腹。

不是吧?季李着实无语了,真让人爽到了,是吧?!!

季李不敢再多看一眼,他怕林渊更得意。

“行了,你们别拉着我。”林渊挣了挣手,把搀着他的两人甩开,摇摇晃晃朝石桌旁的貌美探花郎走过去,故意大咧咧装喝蒙了,坐在人旁边的位子上,头一偏就是不胜酒力了。

要趴到人肩上。

季李嫌弃得挪了挪位置,起身想离开了,又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勉强虚坐在凳子上,偏过头躲他,就见对面的少年灵巧得给他呈了杯酒。

扇子掩面,指节扣着金杯轻轻推了一把。

季李愣了一下,这是给他的?

刚想探手接过来,旁边的林渊一拍石桌,迅速攥紧了酒杯,仰头狠灌,眼睛却紧紧盯着季李,一吞一咽酒水溢了出来淌到耸动的喉结。

野兽般的眸不见迷茫,亮极了,盯着、缠上去,像是要把人生吞下肚。

季李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干巴巴转移视线,指腹压在冰冷的石沿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兄,谢了。”林渊嗤笑一声,迷蒙蒙的眼看着自在持扇的人,酒杯搁在桌上,憨笑道:“劳烦您,再给我倒上一杯。”

“好呀。”被称王兄的少年,痛快倒满了酒。

季李见人一杯一杯的喝着,喝到后面,直接拿起杯杓畅饮。

真是个酒鬼。季李悄悄打量喝得看起来醉醺醺的林渊,稍微放了点心,现在应该是喝醉了吧?

季李抿直了唇,不免想起,监狱里季小五说的话,林渊。

害死王运的人,也间接帮助了季明礼顶了王运的位置,当上探花郎的人。

脑袋里突然冒出个猜想,不会是林渊喝酒了被季明礼挑拨,所以让人去把王运杀了吧?

或者,是林渊喝醉了,和人起了冲突?

不合理,只有季明礼挑拨有点可能。季李想着,笑着看向不羁趴在石桌上的林渊,语气柔和:“你这是怎么了?喝怎么多?”

“哈哈。”林渊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一阵迷茫很快恢复了笑,动了动身子要探上来,在即将贴上的那一刻停下,开口:“我当然是高兴。赢了赌注,赢了美人。”

浓稠酒气直直扑来,季李咬牙没躲,微微垂下眉看着可怜无害的模样,闻眼,挑眉亮盈盈得看着他,轻声问:“什么赌注?”

“这个嘛……”林渊拉上了调子,眼睛黏在人密密稠黑眼睫、橙褐色眼瞳、再往下,描摹着艳秾光润唇肉,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唇,就像是在舔舐唇中那颗小黑痣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怎么勾人。有点舍不得呢……林渊往后退了一下,生生撕开目光,语气平平:“不过就是,赌谁能夺下探花郎。”

林渊眨眨眼,端着酒杯慢条斯理得品: “一个答案注定的赌约。”

季李眼神一亮,立马乘胜追击:“所以你赌的是我赢?”

林渊明显了一下,手腕一抖酒水激荡洒落在桌面上。

林渊放下酒杯,饶有心致道::“想知道的话,就作一首诗吧。”

“一首诗怎么行。”

“就是,林兄让他给我们舞一曲。”

一旁世子们耐不住了,端着酒杯乐滋滋的出主意。

七嘴八舌的添油加醋。

说到后面,连同林渊全都欲欲跃试得望着季李。

季李当然不会答应,作诗他没什么文学细胞,高中的时候就选的理科,语文一块儿真弄不好,真吐出首诗来,也只能是抄大家们的。

更离谱的是,让他跳舞、舞剑、水上飘……

一群酒疯子。季李在心里狠骂,面上却是笑盈盈的,不着痕迹摩挲着酒杯上繁复的花纹,微微垂下头语气可怜:“林兄,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如果,偏要为难你呢?”林渊斜依着身子,眸子凝着人脸上,细细品食蛰伏的情态。

他话语一落,其他人闹得更大声了,唤来了小厮,指使着,如果不照办,就让人来帮他。

季李神情未变,淡淡放下酒杯,心想,果然不行,像什么示弱只会让旁人言行更恶劣。

他站起来,落下眸手指慢慢卷起宽大的衣袍,周遭的视线更是灼灼,呼吸声渐渐沉沉躁动,就像暴雨袭来前的风声。

“哟,都在呢!”一道金石轻撞,清朗悠扬的声音突兀响了起来。

划破了溪边石桌众人寂静又狂躁的怪异氛围。

季李是最后反应过来的,他才挽起袖子准备横踢林渊一脚,谁叫怎么子弟这般纨绔放荡的。

刚才还流着哈喇子醉醺醺的世家子们瞬间清醒了,个个恭敬讨好得伏着地上,口中振振:“末臣不敢,拜见,摄政王大人。”

执扇少年倒是笑盈盈跑过来,拱了拱手语气亲呢:“国舅,您来了正好,这探花郎要给我们舞一曲助助兴呢。”

季李拍了拍衣袍,慢半拍朝封怀礼问好,眼神却盯到那这扇子把玩儿的少年,看来,‘王兄’这称呼果然是假的,原来是皇子。

“文安,别玩儿了。”封怀礼皱着眉,指节捏上了轻晃纸扇,眼眸淡淡,听不出情绪:“你母妃要问你功课。”

赵文安闻言表情难看,又很快恢复了温润的笑,慢慢收了纸扇只对封怀礼行了一礼:“那子侄便告退了,舅舅您好好玩。”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一众属仆坠在人身后跟着离开了。

季李在心里唤,‘小云,赵文安和封怀礼是什么关系?’

「季李你好,赵文安是三皇子。封怀礼的二姐就是当朝贵妃,其大姐为逝去皇后。封怀礼是赵文安的舅舅。」

‘那昏君的亡妻是他在没有当皇上的时候娶的吗?是女人吧?’

「滴~抱歉,小云没有权限查询。」

‘算了、算了。’季李没再纠缠,看着封怀礼像教导主任一样,依次训着世家子,逼着人家又是承诺又是悔过,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清。

个个汗流浃背的,脸羞得一阵青一阵白,后背竟然都沁出了水迹。

季李在一旁看着心里莫名发怵,按理说,他和摄政王不熟,也训不到他身上,更何况,他一口酒都没来得及喝,什么都没干。

眼见着这些人一个个夹着腿,溜得飞快,像是老鼠看见了猫。

确实有点好笑了,季李深吸一口气,捏着手指让自己保持礼节。

结果,那个话最多最讨人厌的世家子,跑的时候一下踩到了自己的衣袍,狗爬式得摔到了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嘴里还吃进去了一坨泥巴。

季李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

他笑了几声,赶忙憋住,整张脸被憋得通红。

封怀礼总算清完场,偏过头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季李脸色绯红,多情桃花眸里沁出闪闪甜甜的蜜,嘴唇被咬得发红,湿漉漉的勾人的小痣嵌得更紧。

很好吃的样子。封怀礼一瞬间就想起了,梦里,蒙着眼,张大了嘴大口喘气的季李。

起伏柔软的小腹、汗滴顺着清峻的下颚线一点点润、淌。

珠白肉腻的肌肤轻易就能留下印迹,他迫不及待得吻、咬、用齿细细吮吸,雕出粉红色的花瓣、轻浅的牙孔。

牙齿衔着圆润光滑的肚脐肉,舌尖小心翼翼得探。

“季、季明礼。”封怀礼适时收回无端的思绪,抬脚向人贴近。

季李早就平复好了心情,他觉察到封怀礼不可忽视的视线后,后背激起了一层冷汗,左手掌心里还没消失的牙印泛起恼人的烫意,又麻又痒,索性将手背在身后,攥紧,张了张口声音发哑:“大人,又见面了。”

“怎么了?”封怀礼没想到季李见到他会是这个模样,怎么怯怯的,他疑惑得用牙齿顶了顶尖尖的虎牙,又点饿了。

他应该只在梦里捉弄过他,白天,可什么都不敢做呢。

毕竟,这小没良心的,现在可是投靠了丞相要好好报忠心来对付,他这个奸戾小人摄政王。

封怀礼看着人有些发愣的模样,可又吃不到,心里越发燥恼,索性在言语上捉弄起人:“想通了,要不要投靠我呀?”

“不敢。”季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一看到封怀礼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心里是又气又怕又、喜?不会吧,可能是太讨厌这个人了!

“怎么不敢了?”封怀礼一挥袖,目光落在刚才季李坐过的石凳上,慢悠悠坐下了,指尖落在放在石桌上的酒杯边沿。

季李见人无比自然的动作,把一句,‘这是我用过的杯子’咽了下去。

毕竟,他没完全喝下酒,只是含了含杯沿。

封怀礼一直注意着季李的目光,见人神情纠结,心里更好笑,端起酒杯抬头望过去,启唇紧紧含上去,手腕轻动不着痕迹得转着杯沿。

“王、王爷。”季李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喊了出来,“您、您换个酒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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