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小僵尸往四周看，没有见到章青培，排队的人里也没有章青……

章……

我要找谁？我要找……

小僵尸觉得自己的记忆在被慢慢侵蚀，一时间脑内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行，我要记住一个重要的人，我不能忘，我……要记住谁？

章……章青培！章青培！你在哪？

小僵尸尝试冲出队伍，但一股力量将他束缚在原地，他被弹了回去，控制着他随着队伍移动。但在其他人眼里，他没有任何挣扎。

很快，小僵尸就来到那位妙龄少女面前，

“姐姐，这里是哪里呀？”小僵尸喜美丽的事物，见女子貌美，于是就叫着姐姐。

少女娇羞地笑了一声，“此处是奈何桥”

“奈何桥为何处？”

“亡魂转世必经之路，小弟弟，来杯糖水吧”少女笑容灿烂，递给小僵尸一杯小甜水。

“不必了，谢谢姐姐。”小僵尸喜甜，但对陌生人的施与还是很警惕的。

“无碍，小女子名唤孟回生，字紫英。小弟弟若有事可再来此找小女子，一直往前走便可见到想见之人”孟回生面对拒绝，笑容未变，温柔地扮演着指导者的角色。

想见之人？我想见、谁？我……

小僵尸半信半疑地往前走。

队伍中的人都是一个表情，保持着同样的移动速度，他们看到小僵尸喝下了那杯糖水。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周围人突然都消失了，前方出现一个人，小僵尸觉得他很陌生，但就是莫名地想跟着他走。

小僵尸搭上眼前人的手，跟着一起走进虚无。

——

“他去哪儿了！”

章青培掐住眼前人的脖子，慢慢收紧，眼中是小僵尸未见过的狠戾，赫然又吓人。

“你，先，放……”眼前人被掠夺大半呼吸，已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章青培松了手，那只触碰了别人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下摆擦着，仿佛要擦掉别人的气息。

眼前人先前狰狞的面庞慢慢恢复先前面貌，竟是小僵尸的脸，但周身气息全然不同，小僵尸是清润稚气的少年，但眼前人却带着一丝萎靡，有些书卷气。

“我是李华年，这副身体本就是李某的，先前占据李某身体的那位，李某并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李华年捋顺呼吸，整理皱了的衣袖。

章青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凌厉。

“我并不知道什么，我今天才重新回到我的身体”李华年露出一丝浅笑，认为跟眼前人讲清楚了。

“那等你什么时候知道了，就什么时候出来吧。”章青培挥手，李华年被关进了万法袋。

万法袋是章青培抓邪祟时用的法器，里面关的都是些作乱的妖魔鬼怪，里面的妖怪维持着相对平衡，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背着些孽障，因此他们每时每刻都会受到阵法的攻击，通常只吊着一口气，但李华年没犯孽障，不会受到攻击，但是那些妖怪不是善茬，好不容易遇到个弱鸡，怎会不逮着欺负。

因此，约莫五日后，李年华被放出来时，衣衫破烂，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伤痕，血淋淋的，脸看不出原貌，鼻青脸肿的。

章青培坐着，摩挲着手指，这几天没有感受到李华年魂魄的一丝波动，按理说，若是夺舍，刚开始的三日，魂魄会出现离体的现象，但李华年的魂魄与小僵尸的身体粘合的很好，没有一丝的离体的迹象，他也没有感受到小僵尸的魂魄气息。

看来李华年没有说谎。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章青培气压很低，小僵尸去哪了，前辈可没说过会出现这种情况，身体都被别人占了，章青培还是觉得这副身体是小僵尸的，尽管事实摆在眼前。

章青培抬手想要给人疗伤，但李华年以为他又要把他关到万法袋里，连忙开口。

“兄台且慢！我说！”

章青培放下手，一副要听人说话的样子。

“我姓李，名华年，字子敬。是并州铯炀人，乃一介书生，家境贫寒，铭德三年在投亲路上被山贼劫杀，之后的事情我当真记不清了，只模糊记得自己死后来到了类似地狱的地方，一直在重复打捞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章青培食指慢慢敲击桌面，“哒，哒”

“还有吗？”

“没，没了”

章青培抬手，李华年瑟缩，伸手挡了一下，一道朦胧的白光萦绕在周身，伤口在慢慢愈合。

“你可以走了”

“多谢兄台”李华年朝人作揖，作势离去，走至一半，又转身回来。

“敢问现在是铭德几年？”

“铭德十五年”

“多谢”

“你不恨我？”章青培问到，有些好奇，这五日李华年应是度日如年的。

“李某师道，顺其自然，兄台面临巨变，情绪激动，李某是可以理解的，先前那位与兄台的关系应是极好的，对兄台来说，李某才是占了身体的那个，一时不能接受实属正常。兄台明辨事理，将李某放了出来，李某感激不尽。”李华年很平静地讲出这些话。

“如果无事，李某先行告辞”李华年颔首离开。惹不起咱还是躲得起的，这位兄台应该是道士之类的人，看着法力高深，我要是一再追究，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倒不如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身死，地狱……

章青培独坐许久。

——

小僵尸进入虚无后，身边人消失了，他被一片白光晃了眼，而后失去意识。

“生了！生了！”

小僵尸被一道道响亮且喜悦的声音吵醒，想睁开眼睛，但只费力地睁开一个小缝。

“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不会说话吗？”

“小宝小宝，我是姨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