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无渡听了这话,满脸怀疑,不过事已至此,无计可施,只能满脸忿忿,目送几人离去。一万八千神仙,驻守各地的三千,文将七千,剩余八千武将,便是上次围剿闻青郢和连无渡的神兵天将。
“温家军三百一十七人,皆我直属,听我号令。”温鸣涧说道,“雁来,既然衡茅立下生死誓,恐帝卫军也不能幸免。我去拦住帝卫军,你尽快控制赤煌,朝云,你心思灵活,阐明真相一事,就交给你了。”
朝云仙子与闻青郢同时颔首,几人潜入神界,温鸣涧自去调动温家军,朝云仙子与闻青郢往大殿行去,华苍颜在外放风,厉彩凤身为人族,帮不上忙,自去朝云仙府静待消息。
高台之上,赤煌正在与审判司议事。朝云仙子与闻青郢径直闯入,众神一见闻青郢,举座皆惊。
赤煌脸色骤变,登时起身,疾呼一声“拿下!”数名武神同时行动,抽出兵刃,直奔闻青郢而来。闻青郢微微一笑,身影微动,众神只觉眼前一花,耳边连声闷响,回过神时,数名武神,已经躺在地上,穴位受制,动弹不得,满脸恐惧。
“大胆!”赤煌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区区傀儡,怎敢造次!”
“谁说他是傀儡?雁来精通阵法,你们可曾听过还魂阵的名头!”朝云仙子一把扯起闻青郢的手臂,高声说道,“数月前,八千武神围攻,雁来可伤一人性命?若是连无渡的傀儡,参加围剿的诸位,怕是都活不到今日!”
此言一出,众神面面相觑,看向闻青郢,神情出现一丝松动。赤煌一拍桌子,厉声道,“神魔之间,血海深仇!闻雁来,就算你还活着,与连无渡为伍,早已不配为神,死有余辜!”
朝云仙子立刻冷笑一声,说道,“生而为神,庇佑苍生,神魔大战,多少凡人受苦?当年你陷害雁来,嫁祸连无渡,挑起神魔战争,不配为神的是你!若我猜得没错,怕是乾坤宫占卜,见到雁来对你不利吧?赤煌,你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天下苍生,你才是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朝云仙子语速极快,不给赤煌插嘴的余地,口齿清晰,字句铿锵,有理有据。众神听完,脸色大变,赤煌眼皮直抖,大声喝道,“伶牙俐齿,妖言惑众!什么乾坤宫占卜,朝云仙子,你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有何证据?”
“证据?好,你问我证据!”朝云仙子迅速接口,说道,“证据就是你自己!擅动太清之气,妄图成为神界本源,赤煌,你若问心无愧,便让大家探查一番,如果体内没有太清之气,我与雁来便是大逆不道,自愿负荆请罪,进入天牢,永世不出!”
朝云仙子此言一出,立即有一名神仙起身,冲赤煌一礼,说道,“帝尊,朝云仙子所言极是,我乃审判司副使杜乘风,主持公道,义不容辞,还望帝尊屈尊,让我探一探脉象!”
赤煌脸色急遽变幻,沉吟不语。另有一名神仙起身,对杜乘风说道,“乘风,众所周知,你与闻雁来交好,恐难以服众,此事应当我来。”
此人乃是审判司正使程金声,杜乘风闻言,眉头微皱,不再言语,后退了一步。程金声当即上前,赤煌暗自庆幸,伸出手腕,程金声细细查探之后,扬声道,“帝尊体内绝无太清之气,你二人无中生有,该当何罪?”
朝云仙子满脸怒火,瞪视程金声,正欲再辩,闻青郢忽然一压朝云仙子的手腕,飞身而起,承影显形,直往赤煌刺去。众神大惊,急忙抢上前去,奈何闻青郢神力极盛,无人可以近身,承影剑尖闪动,直刺赤煌眉心。赤煌大骇,心中一片慌乱,眼前的剑神与千年前乾坤宫占卜的图像重叠,赤煌再也思考不得,举掌相迎,神力汹涌,直往闻青郢攻去。
哪知闻青郢只是虚晃一招,赤煌神力甫一爆发,承影立即变回剑柄,收回闻青郢袖中。闻青郢在半空翻了个跟斗,跃回朝云仙子身边,稳稳落地,赤煌顿时面如土色,奈何打出的神力,是绝对收不回了。
只见那神力古朴浑厚,赫然夹杂着太清之气,程金声不攻自破,面色煞白。一时间,众神神情巨震,骇然望向赤煌。
“帝尊!”众神难以置信地喊道。
赤煌面沉如水,扫视一圈,忽然打一个呼哨,冷声道,“帝卫军何在?围住大殿,在场之人,不留活口!”
赤煌说完,飞身而起,怀中飞出一座赤金小塔,迎风暴涨,直往闻青郢而去。此塔名为摩迦塔,位列神器之首,曾经镇压诡祖,神通广大,无人能够抵抗。闻青郢面色一凛,急速后掠,奈何那塔如影随形,穷追不舍,兼具极强的吸力,闻青郢躲避不得,被镇在了塔中。
“傀儡被困!审判司叛变!帝卫军,杀光在场的叛徒!”赤煌吼道。
赤煌贴身数名帝卫军头目,纷纷拔剑刺向杜乘风等人,杜乘风等人面色大变,急忙使出神法相迎,一时间大殿无比混乱,厮杀声直冲云霄。赤煌的神兽金龙呼啸而来,九天凤凰一声凤鸣,与金龙缠斗起来。
朝云仙子心下焦急,使出回旋镖,乒乒乓乓打在摩迦塔上,然而数丈高的赤金塔纹丝不动,回旋镖撞出火星,却连一丝划痕都无法留下。一名帝卫军头目直直往朝云仙子冲来,朝云仙子飞身后退,与那人绕着摩迦塔迂回周旋,身形狼狈,左支右绌,屡次陷入危境。
忽然一声暴喝,一名紫金铠甲的武神提剑冲来,身后跟着无数神兵天将,正是温鸣涧和温家军。赤煌神情巨震,只见温鸣涧手起剑落,温家军毫不留情,不过多时,大殿上的帝卫军纷纷倒地,数名温家军头目,同温鸣涧一起,牢牢围住了赤煌。
“温鸣涧!你也要造反?!”赤煌强弩之末,大声吼道。
“正是!”温鸣涧毫不畏惧,直接承认道,“赤煌,你为君不仁,逼迫将士立下誓死效忠的生死誓,自以为高枕无忧,实则人心尽失!数千帝卫军,遇上我三百一十七弟兄,如同以卵击石!”
赤煌面如土色,在温家军中来回扫视,温鸣涧胸中无名火起,怒道,“赤煌,是不是想寻衡茅?我告诉你,衡茅宁可背叛生死誓,七窍流血而死,也不愿与你为伍,继续做亏心之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赤煌,你不把属下当人,今日,便是反噬!”
“祝衡茅……好一个祝衡茅!”赤煌咬牙切齿,“把他安在你的身边,是我最大的失误!”
众人正在对峙,忽然摩迦塔剧烈摇动起来,只听得一声声清脆的爆鸣,摩迦塔由上而下,层层爆裂,赤金瓦砾飞溅,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块碎石迸到高台,砰的一声巨响,赤煌的御座顿时支离破碎。
“摩迦塔!摩迦塔……碎了!”在场之人无不面色骇然,温家军也不例外。镇压诡祖的宝塔,神界第一神器,不过半柱香的工夫,竟然被人破开,从里到外,层层碎裂!
“闻雁来,怪物,怪物!”赤煌面如死灰,绝望道,“七千年前,诡祖毁天灭地,天地面临浩劫,数千神仙舍命困住诡祖,才将其镇于摩迦塔下。哪想今日,这闻雁来,竟比诡祖更加可怖!”
温鸣涧与朝云仙子瞠目结舌,呆呆看着碎裂的摩迦塔,心中巨震。只有他二人知晓,闻青郢只有九成神力,甚至数个时辰之前,还被连无渡噬了颈。
他说不必担忧,绝不是妄自尊大,而是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单挑整个神界!
“闻雁来!”赤煌后退一步,疾言厉色道,“你待如何?”
“赤煌,你这神帝之位,怕是保不住了。”闻青郢从碎裂的摩迦塔中走出,一袭素衣无风自动,居高临下看着赤煌,手握承影,锋芒毕露。
承影极薄极利,映着赤煌慌乱的脸庞。赤煌瞥一眼半空,神兽金龙已被九天凤凰制伏,跌落在地。赤煌心头狂跳,破釜沉舟,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其上缠绕着无数圈锁链,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完全看不到镜面。
闻青郢盯着那面镜子,忽然一阵心悸,握紧承影,走近一步。赤煌急退,举高镜子,厉声道,“闻雁来!你可知这是何物?”
“镜界?”闻青郢沉声道。
“哈哈,我不该问你,你与魔族私通,自然知晓镜界!”赤煌癫狂大笑,“我应该问,你可知谁在其中!”
闻青郢心中发慌,眉头紧皱,抢上前去,一把抓住赤煌的衣领,面如寒霜,一字一顿地问道,“谁在其中?”
“答应不伤我,我便告知你。”赤煌忽然冷脸,沉声道。
闻青郢不语,承影显形,寒光闪闪,贴在赤煌咽喉。一时间,杀气四溢,无法言喻的威压以闻青郢为中心散开,众神不由自主,皆后退一步。
赤煌首当其冲,只要闻青郢手一抖,承影便会割断他的咽喉。赤煌连口水都不敢吞咽,忽然抬手,猛地推开闻青郢握剑的手,飘身后退,大声说道,“人间,郢水!你那个没用的徒儿,就在其中!”
闻青郢神情巨震,自打冲上神界,头一次脸色大变,承影如有千钧之力,直往赤煌心口刺去。
“且住!我知晓破解镜界之法!”赤煌大吼。
“如何破解?”闻青郢收手,厉声问道。
“你,你进去便知!”笼罩于闻青郢的威压之下,赤煌口不择言,说道,“你且进入,我在外面传讯于你!”
闻青郢冷笑一声,说道,“赤煌,你当真老迈昏庸,谎话都编得可笑!”
赤煌后悔莫及,两眼一闭,心中一横,伸掌震断镜子锁链,直欲一头扎入镜中。不料闻青郢迅疾如电,承影飞出,裹挟着万分劲风,赤煌只觉手腕剧痛,手筋尽断,镜子脱手而出,当啷一声落在远处。
镜子离手,赤煌万念俱灰,一下子坐在地上,腕间淋漓地滴下血来。闻青郢握住承影,飞身而起,向赤煌刺去,赤煌大骇,急声道,“闻雁来!我仍为神帝,你敢弑君,九雷轰顶,天道不容!”
闻青郢不答,毫不停顿,破开赤煌甩出的神法,势如破竹。温鸣涧急急奔来,欲抢先杀死赤煌,抗下九雷轰顶,不料闻青郢衣袖一拂,平地掀起一道劲风,温鸣涧登时飞了出去。
“雁来!”朝云仙子心急如焚,急往前冲,奈何闻青郢与赤煌神力激荡,形成巨大的漩涡,朝云仙子稍一接近,就被震飞出去。
“你没事吧!”一人忽然冲上前来,扶起朝云仙子,朝云仙子一抹唇边血迹,见到来人,大惊,急声道,“华苍颜?你刚刚飞升,神力不稳,速速离去!”
“我本在放风,他强行闯入,我如何拦得住!”华苍颜也满脸焦急,一指不远处的身影,说道,“仙子,你不允他前来,在下拼死相搏,只拦到此刻,华某失职,罪不可恕!”
朝云仙子一怔,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面上一道极狰狞的伤疤,拄着双拐,行动如风。那人浑身魔气四溢,挥霍无度,忽然一个猛冲,破开神力漩涡,闪现赤煌背后,赤煌专心抵抗闻青郢,无法分神,后背空虚,那人冷笑一声,猛地举起拐杖,兜头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赤煌登时僵住,过得片刻,软软倒了下去。闻青郢收剑而立,那人嗤笑一声,看着闻青郢,冷声道,“九雷轰顶,你当真不惜命。魔族弑神,天经地义,闻雁来,你还不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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