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拥堵的人群,沈泠玉的思绪陷入过去的回忆,此时一只雪白的小兽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在白烟中幻化出少年身形。
“拥有超然之力的小少爷,是什么让你在此深思,可以让我听听你的心声吗?”
“你是?”
警觉的沈泠玉回神,上下起打量少年。
少年自顾自地说起来历:“小少爷,我是不灭神兽暮尘,您还是第一个我无法看透心思的人类。想来你我也算有缘,从今日起就让我跟在身边服侍您吧。”
“看透旁人心思?不灭神兽,这是你的能力?”
“是的少爷,我可以感知人类情绪,而且还是守护爱情的神兽,您要是没空理我可以让我跟着您喜欢的人。”
皱起眉,沈泠玉问:“我喜欢的人,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我不仅知道您有心爱之人,还知道你们此世注定以悲剧收场。”
“放肆!”挥起衣袖背过身,沈泠玉冷冷道,“无知小儿,看你年纪尚轻,本公主便不与你计较。”
没等沈泠玉让他退开,暮尘挠挠小脑袋,满脸不可思议地问她:“公主?可你分明是……”
“本公主这次出行一身男装,难免会让人看走眼。”
“哦……”挑眉瞥见沈泠玉眼底的愠色,暮尘知道自己惹恼了这位异国贵宾,只能扑闪着眼睛,紧紧抓住沈泠玉的手搬出卖萌**,“公主殿下别走,是我失礼冒犯了殿下,请您原谅我,但我真的拥有超然之力,让我跟随您吧。”
“好,不灭神兽暮尘,本公主就暂且收留你几日,若你乱生事端,休怪本公主将你驱逐至无人之境。”
“是,暮尘一定尽心竭力为公主办事,请公主放心。”
想到这不灭神兽兴许在凌琅那有些用处,沈泠玉转变态度答应收留暮尘,“好,那你随我来吧。”
“多谢公主殿下!”
沈泠玉从未把暮尘说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她与凌琅虽谈不上情比金坚,但也算是彼此相爱,怎么可能以悲剧收场,不过是顽劣小儿的玩笑话罢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神兽竟一语成谶,待她回神,为时已晚。
提莫西斯醒时已是正午,受到谢恒那击的他像断了片似的下了床,来到楼下问客馆小官众人去了哪里。
小官看出他神情不对,在告知提莫西斯几人在炼域殿后主动提出由客馆的马车载他前去。
考虑初到图蒙,并不熟悉此处的环境,提莫西斯接受了他的好意。
等马车离开客馆,小官立马通知驻守在客馆的飞信使,让他先一步赶去炼域殿将消息报告谢恒。
“那图裘言语粗俗不懂礼数,竟还有脸来找谢大人。”
“公主殿下,本王已给他服下龙清丹,想来图裘是忘记他被送回客馆的前因后果,才会若无其事地找来炼域殿吧。”
胸有成竹的风慎丝毫不忧心提莫西斯会问罪谢恒一拳击晕他的事,一来他相信秦幌的制药之术,二来提莫西斯冲撞图蒙之祖脸上无光,即使想起来也没脸在三人面前再失分寸。
“哦?龙清丹?”为沈泠玉和风慎斟茶的谢恒来了兴趣,“悠王殿下所说,是贵国神医秦幌制成的解忧药吗?”
“不错,此药正是秦幌所制。”
“听闻控制用量还可令人忘掉半个时辰前后发生的事,这位秦医师不愧为贵国第一神医。”
“公主殿下过奖。”风慎拂袖起身,行至望台,“秦幌固然医术高超,但比起拥有超然之力的您还是略逊一筹,今日我们共聚图蒙也是缘分使然,不知是否有幸听公主弹奏一曲?”
“悠王说笑了,有何不可?”擎起右手,沈泠玉唤道:“青翟。”
青绿色的光芒自沈泠玉的指尖向下延展,待光芒散去,古琴青翟的幻形便显露在众人眼前,一旁的谢恒惊叹:“公主真乃神人也,竟可以凭空唤来这古琴。”
没有回话,沈泠玉双手抚琴,弹起她的疗愈之曲雪淬提兰。
柔和的曲调让人倍感惬意舒适,谢恒与风慎闭上眼,用心感受着银菀第一琴师的演奏。
当最后一个琴音响起,沈泠玉拨动琴弦弹出醒音,唤回沉浸其中的二人。
睁开眼,谢恒和风慎感受到一股令人放松的清凉气息,神清气爽。
“公主殿下的琴技果然精湛,因灵兽降世事关重大,连日来我寝食难安。听过公主殿下这首曲子,就像安心地睡了一觉,谢某佩服。”
“没错,茹茵公主此曲养心安神,的确是不俗的技艺。”同谢恒一样,风慎的夸赞也是发自内心的。
“二位,图裘该到了。”
经沈泠玉提醒,谢恒和风慎收回笑容,静等提莫西斯到来。
如沈泠玉所说,他们刚回到自己的坐席提莫西斯就大步迈进炼域殿,“谢大人,悠王和茹茵公主,实在抱歉,本王好眠没赶上灵兽现世,让诸位见笑了。”
“无妨,图裘大人来我图蒙路途遥远理应好生休息,是我招待不周,您不必放在心上。”
谢恒的一番话,羞得提莫西斯更觉无地自容,“谢大人无需卖我这个面子,既然是我有错在先,必然要向诸位赔礼道歉。”
“谢大人和图裘大人都莫要这般客气,此事就此翻篇吧。”把玩着胸前的护生锁,风慎也给了图裘一个台阶。
“要在下说,这该表歉意的是我们。”炼域殿外,姗姗来迟的加诺国领主金泉跟随凤栖源主君綦延追的脚步入殿,一面走一面表达他们的愧意,“谢大人,接到书信,我与綦大人便一路快马加鞭赶来,谁知还是错过灵兽降世,还请多多包涵。”
“金领主说的哪里话,你们能来我图蒙是我谢某人的福气,快请落座。”
按侍女们指引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金泉拍拍手掌,传来护卫墨乡和青理。
他们一人手捧一只木盒,花纹精细华美,上面镶嵌的宝石更是耀眼夺目。
金泉张开手臂,命墨乡青理打开盒子,对谢恒说:“谢恒大人,墨乡端着的那盒是凤栖源的朱影石,而青理那盒,是我加诺极为稀有的宝物水光珠。灵兽降世于图蒙是喜事一桩,希望大人能收下我们的贺礼。”
“多谢两位大人。”
抬手示意侍从接下礼盒,谢恒给墨乡青理也安排了座位,“既来我图蒙便是客,公子们也请坐吧。”
“是。”
翻看着驿站的银菀年历,结合图蒙来书,孟圻儿推断出此时的凤栖源与加诺即将迎来史无前例的毁灭性打击,不禁唏嘘,“人性果真是世间极险之物。”
酒宴结束,谢恒没做挽留,依次送各国贵族离境。
加诺与凤栖源相近,于是和来时一样,綦延追和金泉一道。
途经凤栖源天险铳岭古道,举止斯文的金泉终于卸下伪装,抬手挥刃,在刹那间手法伶俐地斩下了和他并行的綦延追的头颅。
得手后,身后跟随的墨乡青理下马行李道:“恭喜大人得偿所愿!”
“好,墨乡青理,上马,与凤栖源周围的大军回合,一举拿下它。”
“是!”
调转方向,三人上了小路,快马加鞭地向目的地进发。
只身上路的凌琅做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没走几里路,干粮吃完的他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四周廖无人烟,想借宿讨个吃食更是妄想。
“哎!这边境沿途居然没个店家,小爷我不会就这么饿死在路上吧?”
内心一万个追悔莫及,凌琅牵着马,左摇右晃地继续向前走。
就在他觉得命该休矣之际,一路急匆匆的人马忽然闯入他的视野,看他们的装束不像打家劫舍的匪徒,凌琅也顾不上来人是谁,原地招手奋力呼救道:“喂,前面的人,要去哪里,有吃的吗?”
领头的男子停下马,往凌琅这边看了眼,接着骑马来到凌琅眼前,“公子,这附近荒无人烟,你怎么独自一人在此?”
人一走近,凌琅就认真观察起他的穿着。
袖口缝制镂花印,束带青白,佩剑刻有涵岭双头虫,应该是城南宋家的人。
考虑到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凌琅留了个心眼,道:“我跟家里少爷出来游玩,他性子太野走得离主城越来越远,我怕老爷夫人责怪一个劲儿在后面追,可还是跟丢了我们家少爷。哎,干粮也没了,好不容易才遇上你们,看来是我命不该绝。”
“原来如此。”男子一跃下马,取下马背上的粮袋和水袋递到凌琅手上,“公子,我们奉宋老爷之命去边境投奔战将军不能与你同行,你且拿上这些,也许还能讨得一线生机。”
轻轻推回水袋和粮袋,凌琅恳求道:“我家老爷暴戾非常,让少爷走丢了我回去必然要挨打,指不定就被打死了。壮士可否让我同你们一道,若能侥幸找回少爷,说不定还能给我寻条活路。”
“这……”
男子刚想开口拒绝,凌琅又道:“壮士,我知道宋老爷派你们去投靠战将军是想光耀门楣,我不添乱只找人,找到我家少爷立马带他回去,见过你们的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求壮士出手相助。”
杀人灭口难免有些不太实际,思索片刻,男子松口:“好,公子若愿意就随我们来吧。不过到了边境,两国开战刀剑无影,我们上阵杀敌无暇顾及旁人,到时你可就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老爷对我有恩,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回少爷。”
“好,公子就随我们来吧。”
“多谢壮士搭救。”
未出孟圻儿所料,半个时辰后,凤栖源周边被加诺大军团团包围,内部也因失去主君乱成一团毫无章法可言。
加诺目标明确,将凤栖源修习秘术的战力屠戮殆尽,紧接着才去追杀平凡百姓。
一时间,以仙境著称的秘术之国凤栖源哀声遍野,杀戮充斥着各处,给整个国家蒙上了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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