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安回,亲喂药

山崖下,清风擦干净嘴角溢出的鲜血,背着昏迷的乔本业艰难的走着,地上的荆棘太对,根本就找不到路,清风只能左手拿着长剑去开路,不多时浑身就被划了许多血痕。

其实也算他们幸运,掉下悬崖时正好有一棵生长在悬崖间的歪脖子树阻挡了两人的冲势,然而只是稍微阻挡,两人便继续下降,这时清风已抽出自己常年佩戴的长剑,将长剑插在峭壁上,以此借力减轻下降的速度,因为右手始终拉着乔本业,快速的下降的冲力让她的右手脱臼,直到接近崖底,手臂完全没了力气,手一松,乔本业头磕在地上撞到了一块石头晕了过去,清风为了不让乔本业一直躺在原地,便用完好的左手将他背到背上,耷拉着右手,一步一步背着他走。

天无绝人之路。清风很快找到了一处山洞,山洞大小合适,正好可以容纳两个人。

清风费力的把乔本业放下,让他靠在石壁上,她自己则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检查了一下乔本业并无大碍,清风便放心的去查看自己,她还真是狼狈。

浑身都是伤痕,脸上也划了几道,身上的衣服破损的眼中,形容一下,就像现代的那种乞丐裤,一条裤子上都是口子。

不过这情况比她劫刑场那时的状况好多了。

清风压着牙把脱臼的右手手臂接回原位,忍不住闷哼一声。

“清风!”

这时,乔本业也苏醒了过来,看着清风摇晃的身体,赶紧扶住了她。

“先生,你醒了。”清风推开乔本业表示自己没事,指着外面道,“雨晴了,等会我出去找路,先生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就好。”

乔本业心里止不住的发疼,她都这样了还在为他着想,这个傻丫头。

“不行,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

“先生,你忘了我是什么出身了?”清风这时十分庆幸自己曾在暗部呆过。当初为了训练他们,把他们留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让他们和饿狼厮杀,让他们自己找出路,那时的情况比现在难多了,她都能活着出去,更何况这小小的崖底,没有猛兽的虎视眈眈,只是找路而已。

“那也不行,你要去也行,我跟你一起去。”

拗不过乔本业,清风也只好同意。反正有她看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等一下。”

清风不解的看向乔本业。

乔本业迅速解下自己的外衣给清风披上,因为乔本业的外衣是到他的大腿的,而乔本业又比清风高一个头,清风穿上他的大衣就正好遮盖住了她的全身。

“谢谢先生。”

清风拿着剑在前面开路,乔本业紧跟其后,不一会儿就找到一条出路。

“先生,咱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出去了。”

“好。”乔本业冲着清风笑笑却突然大惊失色,“小心!”

清风感觉腿上一疼,乔本业迅速夺过清风手中的长剑将那条蛇斩成两节。

“清风!”

清风跌坐在地上,她的腿没知觉了。

乔本业迅速蹲下,撩起清风的裤腿。

“先生,你干嘛?”

“保持平静,别乱动。”乔本业喝道。

乔本业看着已有些发黑的伤口,用清风的长剑在上面划了一下,看着那黑血,用嘴不停的吸了起来,直到清风腿上伤口的血的颜色变成红色才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四处转悠。

“先生,你可是在找解药?”

“对,万物相生相克,既然这里有毒蛇,必然就会有克制毒蛇的草药。”乔本业一边找着一边说道。

“先生,在那边。”清风指着乔本业身后的那株草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乔本业惊讶道。

“训练的时候被这种蛇咬过,自然就清楚了。被咬的人会虚弱无力,就算旁边就是解毒的药也来不及拿,今天多亏了先生,谢谢先生。”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又一次救了我。要不是我连累,你也不至于受此折磨。”

“怎么是先生连累的,那种情况先生也不想的。先生还记得初见时我说过的话吗?若清风在世一日,必会护先生一世周全,清风说到做到,必不食言。”清风真的是丝毫都不怪乔本业,都是她自愿的。

望着清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全是自己的倒影,乔本业觉得自己的心脏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好似有什么永久的扎进了心底。

“傻丫头。”乔本业眼神十分温柔,摸了摸清风的脸颊的伤口,怜惜道,“疼不疼?”

“不疼。就怕破相了就没人认得我了。”

这种情况下清风还有心开玩笑,可见她是真的没事的,乔本业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怎么会没人记得你,先生可是得把你牢牢记着。”

“哈哈,那清风就谢谢先生记着我了。”清风扯了扯嘴角,“对了,先生你旁边还有一棵草药,你刚才为我吸毒,以防万一,你把那棵也吃了吧。”

乔本业听话的将草药整个吃掉。

“怎么样,可以走吗?”

“不可以,还是没有力气。”清风苦笑。

“来,我背你。”

“不,不,不,那怎么可以。”清风连忙拒绝,“路不好走,背着我走很容易累的。”

“丫头,我也是习武之人,走这点路还是没问题的。”乔本业正色道,“快上来吧,等天黑了路就更不好走了。”

清风听话的爬上乔本业的后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先生,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会?”清风担忧道,不时为乔本业擦擦汗。

“没事,还有一小段路就到了。”乔本业虽然出了许多汗,但气息还非常稳。

趴在乔本业的后背,清风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呢喃道,“先生……”

“怎么了?”

“我好困啊……”说着便没有了声音。

“清风?清风?丫头?”乔本业喊了几声都不见清风回答,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先生,我没事,我只是睡一觉,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我还要保护你呢……”

均匀的呼吸声从背后传来,乔本业才放下心来,估计这丫头是累着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

乔本业背着清风终于爬了上来。

“老爷!”老关激动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老爷你没事,谢天谢地,老爷你没事!咦,清风,清风她怎么了?老关颤抖着声音说道。

“清风没事,只是睡过去了。”乔本业看着聚过来的人疑惑道,“怎么这么多人?”

“是夫人派过来的?”

“夫人知道我掉下悬崖了?”乔本业首先想到的就是夫人体弱,被吓病了怎么办。

“不是。是夫人迟迟不见老爷您回去,就派下人过来接应,正好碰到我,我就让他们分头找,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说着老关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老爷,是老关保护不周,害您掉下悬崖。”

乔本业摇了摇头,“这不怪你,不用自责。快叫人把马车牵过来吧。”

“是!”

………………………………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

夫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迎了出去。

“老爷,您这是?清风怎么了?”

看着夫人担忧的神色,乔本业安抚道,“夫人,我没事。稍后再跟夫人解释,现在先找大夫过来吧。”

清风房内。

“大夫,那丫头怎么样了?”乔本业担忧道。

大夫不言一语,沉着脸坐到桌子前写下一张药方,让人现在救按着药方去抓药煎药,然后喂给清风喝。

嘱咐完之后,大夫才有空回答,捋着胡子沉吟道,“老夫细细检查了一遍,那姑娘右胳膊脱臼了虽然又被接上了,还需要好好修养,最近不要提重物。至于那全身的伤都是些皮外伤,等会儿我留下药膏,每天两次换敷,促进伤口愈合。还有……”

“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不知这位姑娘除了这些可是被重物撞击过?这位姑娘脉搏极其紊乱,明显受了严重的内伤。”

“内伤?”乔本业仔细想着,突然灵光一闪,“我记得当时从山下滚下的落石撞到了她。”

“那就是了,山上落石速度极快,一瞬间的撞击对人体伤害极大,因而才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老夫没想到这位姑娘生命如此顽强,竟然可以坚持到现在。”

“大夫您的意思是?”乔本业以为坚持到现在,就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心中大恸。

“乔老爷不必担心,老夫还没说完。”大夫笑道,“这位姑娘想必武功极高,知道自己受了重伤,气血翻腾,当机立断点了自己周身几个大穴,这才为自己留下生机,才能坚持到现在得以施救。刚刚那副药就是为这姑娘平息气血的,调养的。最近半个月就让那姑娘一直服用此药,半个月后再换这张药方。”

老大夫又写了一张递给乔本业。

乔本业随手接过,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那丫头这么严重,她是怎么在他面前忍着不说的,是怕他担心吗?

“乔老爷?乔老爷?乔老爷?”大夫连叫了三声也不见乔本业有反应,夫人看见了,连忙扯了一下乔本业的衣袖,他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大夫?”

“乔老爷,老夫说的可记住了?”老大夫心疼清风,小小年纪就受此大罪。老大夫知道乔本业是乔家的主人,而且看样子那姑娘还是为了救乔本业受的伤,因此老大夫嘱咐什么事都先跟乔本业说,只要他记到了心里,下人们就会记到心里。

“记住了,一天三次服药,半个月后再换药。”

老大夫点点头,迟疑道,“最严重的问题解决了,只是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请问乔老爷这位姑娘还受过什么伤?老夫检查时,这姑娘虽睡的呼吸平稳,但却不像正常睡眠,好像是昏睡。倒像是药物作用导致的。”

“她还被蛇咬过。”

“被蛇咬过?什么样的蛇?”不怪老大夫没看出来,当时乔本业在清风腿上划了一道口子正好遮住了那两个牙印,老大夫检查时还以为是跟其他伤口一样的皮外伤。

“一条黑白相间的条纹蛇。”

“可是还服用附近的草药?”

“没错。”乔本业赶紧点头。

“那就没事了,那种蛇虽然毒性小,但不及时救治也会死亡,老夫看这位姑娘被救治的及时,解药也及时服下,现在如此昏睡想必是那药草在作用,等药草药性过了就会苏醒了。”

乔本业犹不放心,追问道,“可是大夫,我也吃了那草药,怎么会没事。”

老大夫哈哈大笑,“乔老爷,你又没有被蛇咬,没种那毒,就算吃了草药也会没反应的。”

“我看这位姑娘的情况已稳定,若没什么事,老夫就先告退了。”

“等等,大夫,不知这丫头脸上的伤会不会留疤?”夫人出声。作为女人自然是在意面貌多一些,知道清风没有性命大碍了,看着她脸上那条长长点伤口,夫人不禁替清风担忧。

“乔夫人不用担心,只要每日换敷我留下的药膏,肯定不会留疤。”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大夫。”夫人感激道。

“好,大夫慢走。”乔本业将大夫送出门口,“冯管家,你替大夫备好马车,送大夫回家。”

“是,老爷!”

屋子里一时有些寂静。

众人当时看到乔本业抱着清风进来时,原以为清风只是受了小伤晕过去了,可是当乔本业把她抱回屋子里,乔本业简单的解释了几句,才知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体落石,清风为了救乔本业,才跟着他摔下悬崖。

大夫检查时,那满身的伤口让屋子里的所有女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更何况听到大夫说的,才知道清风竟然这么惨,这么顽强,为了救乔本业,竟然如此不顾自己的性命。

对比清风如此重伤,乔本业只是脑袋磕了一个包,真是小巫见大巫!

有那心思不正的,心里想的是以后该如何讨好清风,有那心思清明的则是感慨清风的仁义,觉得这个人值得好好对待,但不管众人怎么想,他们不能否认的是恐怕清风以后在乔本业心中的印记更重。之前乔本业因为救命之恩就对清风好,这次清风又再一次救了乔本业,只怕会好上加好。

忙碌了一晚上,已到半夜,乔本业看众人都有些乏了,便下令让众人回去休息。

众人受令,顺序退下。

“清风为了老爷不惜性命,怨不得老爷像宠女儿那样宠着清风。”

“是啊,有时候,我还嫉妒老爷夫人对她那么好呢,如果像她那样,我估计自己做不来的。清风真是厉害。”

不知是不是乔本业和清风之间的互动太过光明正大,让人无法怀疑,还是人们先入为主,首先从二人的年龄上就将二人之间的亲近定位为父亲对女儿的亲近,丝毫没有发现二人之间有何不同,直到不久以后清风成了乔府的新夫人,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早就有蛛丝马迹,最终成这样是必然的结果。

乔蓁和乔蓁挽着手走在前面,听着身后下人们小声讨论,忍不住对视一样。

“原来以前清风说她每天不间断的练功,只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她说她最尊敬的就是爹,爹曾经救过她,那她就会不惜性命保护爹,她真的做到了。”乔蓁感慨道。

乔菁挽着妹妹,同样心神受到震荡,“我以前对清风只是见面打个招呼,有些偏见,觉得爹收留她完全没有用处,说是保护爹,其实就是留在乔家骗吃骗喝,只是今天我对她改观了,现在想想咱们只是在家里吃吃喝喝,又能帮的上爹什么忙呢,在爹危险的时候又不能救他,只能眼睁睁的等着干着急。”

“清风其实对每个人都很好的,会在意每个人的心情。”乔蓁说道,“其实姐姐,你没发现自从清风来了乔家,乔家的气氛好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活气,就连娘也开朗了许多。”

“是啊。”乔菁附和道。

两姐妹对视一眼,“她的确很好。”

“老爷,夫人,你们不如先去休息吧,由高娃守着清风就可以了。”

清风屋里只有她一人,她没让夫人给她安排伺候的人,因为在她看来她的身份就是护卫,而且也不需要别人伺候,她一向是亲力亲为的,因此现在生病了竟然没有人伺候。

高娃和清风交好,现在高娃在乔蓁旁边伺候,请示了乔蓁之后便主动留在清风身边照顾。

乔本业捏了捏自己的额头,没回答只是问高娃,“药还没煎好吗?”

“应该快好了,奴婢现在去厨房看看。”

“老爷,还在担心清风吗?”夫人上前走到乔本业身旁,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乔本业把夫人的手从肩膀上拿了下来,握在手里,自责道,“这丫头,为我受了太多苦。”

“老爷不必自责,相信清风救您也不愿看到你自责,她是自愿的,若是看到您自责她也会不开心的。”

“夫人说的是,这丫头心思单纯,却又心智坚强,她要做的事必定是她愿意做的,别人也勉强不了。”乔本业看向床上沉睡的清风,喃喃道。

“这丫头,是个好的。”夫人看着乔本业的神色似有所悟,老爷他……

“咳咳咳……”

“夫人,怎么了,可是累着了?”听到夫人的咳嗽声,乔本业担忧道。“今天让你担惊受怕了,为夫实在抱歉。”

“没事,老爷不必自责。”

乔本业拍了拍夫人的手建议道,“更深露重,夫人身子虚,不如先行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这丫头,看着她喝下药我就回去,如何。”

“也好。”夫人沉吟道。

“小雪,你扶着夫人回房。别忘了给夫人喝一碗蜂蜜水止咳。”乔本业嘱咐道,复又对着夫人说道,“夫人早些休息,不要让我担心,嗯?”

“好。”

夫人带着小雪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屋内乔本业走到清风床前,弯腰替她掖好被角,神色温柔的低头看着清风,夫人好似明白了什么,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她的身子她自己明白,或许她可以……

“夫人,怎么了?”

“没事,咱们走吧。”夫人笑笑。

“老爷,药好了。”高娃从厨房把药端了过来,打算喂给清风喝。

“我来吧。”乔本业坐在床边接过药碗。

高娃顺势也坐在了床边,将清风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乔本业就坐在清风对面。

感觉药还有点热,乔本业用勺子盛起来吹了吹,喂进清风嘴里。

清风睡着就跟醒着一样乖,不给人找麻烦,很顺利的就把药喂完了。

“老爷,您早些去休息吧,高娃在这里守着就行了。”高娃重新将清风放平在床上。

“我……”

“老爷,清风不惜性命救您,您更应该爱护自己的身体。”

“那清风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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