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蝉声阵阵,万物生灵欢唱,它们热爱的夏天伴着荷香走近了。
与色彩绚烂的室外不同,病房中依旧苍白一片,床上的小女孩苦恼地吃着橘子。
“妈妈,这几天怎么不见小陈哥哥来啊?”
付漓低头削着苹果,听见女儿说话,她一抬头便看见病床上小人苦恼的表情,像小大人一样。
她被女儿这副表情逗笑了:“大人都很忙的。”
“哦……”
“其实你小陈哥哥每晚都会来看你。”
一听这话,宋轻欢猛地直起身:“真的吗?”
“当然。”
付漓想了想,这些天陈洲越都会来病房看一眼,只不过他来时已经半夜了,几人都睡了。
但她睡眠浅,所以陈洲越一进门她便会醒。
她回忆了一会儿,那孩子每次来都是先环视一圈,再径直走向沙发,替她自家儿子盖好被子。
之后会蹲下身看青舟好久好久,偶尔用手轻触青舟的眉眼,半天过后才悄声离开。
借着月光,她能看出陈洲越脸上的疲态,甚至身上还带着很淡的酒气。
付漓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都这么累了,他还坚持来一趟医院。
但转念一想,便也懂了。
她能看出陈洲越对青舟的不同,而这却给她一种刻意讨好的感觉。
要说只是师生之情,她必然是不信的,她教过的学生那么多,和她关系好的也不少。可那些学生对她也只是敬爱与感恩,不会做过多的事。
但陈洲越对青舟不同,他的一切举动都不对劲,太亲昵了。
他看向青舟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她丈夫生前看向她的眼神。
含情脉脉,犹如夏季的湖水,泛着暖意。
这是爱,而非其它。
想通之后,付漓也算是放下心来。
她是教书的,并非思想封建之人,情爱于她来说,性别不成问题。
若是两人爱到深处了,那区区性别问题,又怎能将两人分开呢?
她不是爱棒打鸳鸯之人。
只是这人呐,一旦开始动真情,情丝便会疯长,犹如不败之花,越长越密,根丝缠绕,难舍难分,万年不枯。
而情丝一旦开始疯长,再想斩断,便要在根茎缠绕的丝丛中找出最初那朵不败花,将其连根拔起,忍受穿心之痛。
但拨开密密麻麻的情丝寻找源根,这无异于海底捞针,难上加难。
付漓眼前现出陈洲越看向宋青舟时的模样。
满眼为此一人,情根深种,情丝难断。
“哥哥……哥哥……”
宋青舟隐约听见小妹的声音,他轻撩眼皮,眼底带着困意。他看向身旁,发现妹妹正蹲在沙发边看他。
见哥哥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些迷茫,宋轻欢指向身后:“哥哥,小陈哥哥来找你了。”
宋青舟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陈洲越,正温柔地笑着看他。
他揉揉头,起身去洗漱。
等他收拾好出来后,就看见陈洲越和小妹有说有笑地聊着,母亲就坐在一旁笑着看着两人。
其乐融融,有种合家欢乐的错觉。
他走近三人。
“先生。”
“哥哥。”
两人同时出声,宋青舟嘴角微挑,轻声应着。
“哥哥一觉睡到了中午呢。”
宋轻欢嘿嘿笑着,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垮着小脸遗憾道,“小陈哥哥说要带你出去,原本我也想去的,可医生不让。”
宋青舟眉眼柔和,对妹妹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那欢欢有什么想要的吗?”
“有!要一颗种子,荼蘼花的,我在书上看到过,说是很漂亮呢!”
“好,等哥哥给你带。”
等宋青舟说完话后,陈洲越便站起身,两人对彼此一笑。
“先生,走吧。”
“嗯。”
他带宋青舟来到了一个小集市。
下车后,宋青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那双好看的眸子都要将人看迷糊了。
前者秀眉微皱:“最近是不是很累?”
“啊?”陈洲越表情有些局促,生怕被人看出些什么,只是他这样,别人想看不出来都难,“没有很累。”
宋青舟柔软的指腹轻触他的眼下:“这都青了,没睡好吗?”
突然被关心的陈洲越心中暗喜,“先生心疼了?”
宋青舟哽住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走吧。”
两人先去了一个卖花种的小铺,本想买轻欢想要的荼蘼花花种的,可惜没有卖的。
他们抱憾离开,接着又去逛了几个卖吃食的小铺买了些糕点。
“今天你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宋青舟问。
“没有事不能出来吗?好久没见了,想和你出来散散心。”说着,他往宋青舟身边靠了靠,忽而眼睛一亮,“先生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他握了握宋青舟的手,迈步走向远处的一家店铺。
宋青舟则走到一个小摊前,看着小巧的手饰,打算给妹妹买些。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身后响起一阵惊呼声,宋青舟转身查看,一转身便看见剑眉紧皱,面色阴沉的陈洲越,身边是个弓着背的陌生男人。
宋青舟低下头,看见陌生男人握着刀柄,刀身被陈洲越攥在手里,被他用力朝宋青舟所处方向的反方向掰着。
男人吃力地握着刀柄,鲜血顺着陈洲越的指缝流下,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
宋青舟内心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陈洲越,这得多疼啊。后者眼底是一片冰碴,眼神阴冷的吓人。
待刀身离宋青舟远些时,他另一只手迅速劈向男人的手腕。
男人吃痛叫出声,刀被打落,他及时松手,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伸手擒住男人的手腕,一脚踹向男人的膝处,将人按趴在地,男人动弹不得,满脸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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