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今天这一出,宋青舟对陈洲越的愧疚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从前他只觉得这位小少爷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孩子,蛮横跋扈,却也会对他好。
两年前他自认为不欠陈洲越的,可如今不同了,他总觉得自己欠了这小少爷太多。
他欠了太多情,不知从何还起。
倘若今天没有陈洲越,他也许现在就在医院里半死不活地躺着了。
倘若没有陈洲越,他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呢?会被妹妹的巨额医药费压垮吗?他不知道。
当年陈洲越犹如一片黑云,遮住了他头顶所剩无几的阳光,让他彻底陷入黑暗。
他在黑云的笼罩下待了一段时日,最后竟也释然了。
就做一个黑暗中的胆小鬼也没什么,只要他所爱之人不再离去,便也足够了。
这种想法不对,可他别无选择。
直到一天,那片黑云突然散了,连带着之前遮住光的云也一起消失了。
万缕阳光射入,草木狂长,大片生灵现出,到处是生机,到处是希望。
那时他庆幸有那片黑云,偏轨的他走向了正确的方向。
他怀着这份感激过了些日子,最终心里的波动变得甚微。
无助时的一句“想你”,措乱焦急时的一句“先生,新年好”。他的心开始动摇,就这样被两句话轻轻牵走了。
原因无它,只是这两句话刚巧稳住了他失措的心,刚巧如一朵明花绽开在他带着慌乱的眼中。
随着心的动摇,他开始捉摸不清对陈洲越的感情。
如今他还未分清情感,便让愧疚占了上风。
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所以他会无条件地宽容受了伤的陈洲越,至少最近几天都会如此。
陈洲越低声对一旁的人说了几句,便让那人离开了。
“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先生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他凑到宋青舟身前,笑嘻嘻道。
宋青舟犹豫了片刻:“可你的手还伤着。”
“不打紧。”他毫不在意地说着,转头扎进了厨房,“先生能帮我洗菜吗?”
“……来了。”
宋青舟并不想让陈洲越做菜,伤口万一裂开怎么办?
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被陈洲越几声轻飘飘的“不打紧”掀了过去。
陈洲越脸上带着浓浓笑意,如果忽视他渐渐没了血色的脸的话,宋青舟应该也会觉得他是真不疼了。
哪怕纱布上早已晕开了血色,他也依旧笑得轻松自得。
一旁的宋青舟彻底不淡定了,上前几步按住了炒菜人的手腕,“别炒了,伤口裂了,你不知道疼吗?”
陈洲越即将出口的一句“不打紧”被宋青舟生生瞪回了嗓子眼。
看着眼前人严肃的表情,陈洲越嘴一撇:“好嘛好嘛,我不乱动了。”
“药箱在哪?”宋青舟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丝怒意。
这么凶……陈少爷自知是自己不对,可还是委屈道:“……在卧室里。”
宋青舟拽着他“噔噔噔”几步进了卧室。
为了防止先生在房间翻上大半个钟头,他一进房门就反拉着宋青舟找出了药箱。
“在这。”
宋青舟接过药箱,将人按在床边,三下五除二地将浸了血的纱布拆开,血腥味扑面而来。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看到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他还是心疼地皱起了眉。
怒从何来?心疼又是为什么?
他不清楚这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也不知因何而起。
或许是因为这只手的主人在他心中的份量不同了吧?他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伤口消毒时陈洲越直喊疼:“疼疼疼!”
“刚才伤口裂开怎么没见你喊疼?”宋青舟没好气道,包扎的动作更小心了些。
“疼死了。”他造作地皱皱鼻子,宋青舟刚放开他的手,不出一秒他便又将手牵了起来,笑吟吟道,“去做菜?”
宋青舟叹息一声:“剩下的我来吧。”
“知道啦。”
又回到厨房,宋青舟重新开火热菜,受了伤的人算不上老实,闲不得。
伤患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细软的发丝贴在颈间,弄得他颈处发痒。
“怎么了?”他问。
对方没说话,微凉的唇贴在他的后颈,这是回应。
细细的吻落在脖颈处,宋青舟受不了痒,微微侧头。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鼻尖,随之而来的是带着熟悉触觉的吻轻轻覆上他的唇。
只是轻轻一吻,不出五秒,陈洲越便将头再次埋进怀中人的颈间。
宋青舟陷入了沉默,木木地转头炒起了菜。
方才陈洲越做了好些道菜了,就差宋青舟炒的这最后一道了。
“菜好了。”
“嗯……”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将菜端上了桌。
饭桌上,他拿着筷子,两眼放光地盯着宋青舟:“怎么样?”
“炒菜这么厉害?”宋青舟惊喜地看向他。
“那是,除了包带馅的东西之外,其他的我什么都会做。”他得意洋洋道。
宋青舟挑眉:“那之前怎么连饺子都不会下?”
“那是……”他心虚地四处乱瞟,“包饺子我都不会,下饺子也不会啊。再说了,会炒菜也不一定要会下饺子吧……”
宋青舟轻哼一声,显然已经猜到陈洲越心中的小九九了。
饭后,宋青舟总觉得有道视线时不时地射向他,他转头,恰好对上了陈洲越不安的小眼神。
“一直看我做什么?”
不安地小少爷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长舒一口气,将宋青舟逼退到墙边,眼中的不安已然变为了坚定:“先生,我要亲你了。”
“什……”陈洲越突如其来的吻将宋青舟想说的话堵进了嘴里。
一吻绵长,双唇分离时两人都重重喘息着
感受到身下的异样,陈洲越呆滞地看向身前人,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异常,不可置信地回视他。
两人就这样,红着脸,大眼瞪小眼。
宋青舟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不就亲了一下,你……”
一听这话,陈洲越脸羞得更红了:“我是个血气方刚的二十四岁青年,有点反应很正常!”
他又支支吾吾了半天。
“没什么。”宋青舟不再抬眼看他。
双方又沉默了许久,气氛很尴尬,陈洲越最终败下阵来,黏黏糊糊道:“我想洗澡。”
“……要我帮你?”宋青舟试探开口。
本以为陈洲越会拒绝,结果他弯起眼角:“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不接受的话倒是我不识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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