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卿若便从床上爬起来，她已经等不及要和绾儿说自己的计划了。

“卿若！”果然绾儿也是迫不及待的，一见到卿若便大喊，“一个月没见了。你过得怎么样？”

“我还以为你从那魔鬼训练营里活着出来，性子收敛了不少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卿若打趣道。

“真好呀，又听到你熟悉的我却听不懂的话了。”绾儿笑着说，“主子对我极好。平时上午也没什么事做，嬷嬷让我以后负责去内务府取每月例银和用度。下午在永和宫给主子表演些剑法，取取乐。也不用伺候用膳梳洗啥的，倒也轻松。你呢？”

“差不多，每日陪着姨娘吃饭闲聊，也不是什么难事。”卿若说，“那三个丫头呢？训练时可曾碰到她们了？她们现在都去宫里当职了吗？”卿若相信，这个紫禁城狗仔绝对什么都知道。

“见到了，我们四个是分开的。雨晴和凝音还有其他六个女孩在一屋，我和语柔在一起。”绾儿回忆着，“雨晴貌似还在训练，我们三个倒是去各自宫中当职了。语柔真是个美女，人也温柔，不怎么和别人说话，但和我话挺多的。她还问我关于你的事呢。”

“我？”卿若一怔，“她为什么打听我的事？”

“你在中秋家宴上作的诗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瓜尔佳氏又出一才女。语柔那日刚好生病，没来宫中，所以就问我你作了什么诗。我也不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只说你特别牛就是了。”绾儿特别高兴的和卿若炫耀着，“瞧，牛——我用的对吗？语柔一听就愣在那里了，我猜她肯定不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我告诉她‘牛’就是形容一个人特别厉害，是你教我的。她突然就特别高兴，还说找机会一定要来见你。”

“好奇怪的反应。”卿若觉得。也纳闷为何兆佳语柔一定要来见自己呢？

“但她人不错啦，比绿茶的感觉好。”绾儿笑着说。说完，两人又是默契的一笑。

“说正事，”卿若打断道，“你为何向德主子举荐我为十三爷的生辰跳舞助兴？应该不是出于简单的‘我会跳舞’这个理由吧？”

“被你看出来了。”绾儿挠挠头，“之前在训练的时候，凝音告诉我，秀女中好些人看你不惯，觉得读过书的八旗少女大有人在，你能作出那首诗只是一个例外。不光如此，我自己也有听到大家偶尔议论你单独在储秀宫训练，而不和大家一道。我想着趁着十三爷生辰，你再舞一曲，让她们开开眼，灭灭她们的威风。”

“你呀，”卿若用手指戳了戳绾儿的头，“出风头这种事本就是我不想干的。你现在把我往梁山上逼呀。”

“梁山？在哪？”绾儿一头雾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既然答应了要跳舞，就要跳到最好。”卿若开始和绾儿说自己的计划，“这次的舞蹈，名叫‘牵丝线’，咱来个节目串烧。意思就是前半段我跳舞，中间部分你表演舞剑，后半段剑舞合一。听明白了吗？”

“牵丝线？这是哪首歌？以前怎么没听过？”绾儿一脸疑惑。

“我自己创的歌，昨儿晚刚编的。”卿若撒着谎，内心却对自己的谎言翻了无数个白眼。

“哇，你还会写歌。你太牛了。”绾儿拍拍手。

“不过这事，你可别告诉任何人。这个舞蹈我们要私下里悄悄练，才会有惊喜嘛。”卿若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自己。毕竟「职场第三条：做事越高调，希望你摔下来的人就会越多。」卿若可不想败相太难看。

“还有一事我要嘱咐你，”卿若觉得这事很重要，“郭络罗凝音说的话不可全信。下次她要再给你说什么话，给什么东西，你要学着掂量掂量。”

“怎么，你怀疑她嘛？”绾儿虽然和凝音不怎么熟络，但也不觉得凝音是个坏人。

“没，都是朋友，什么怀不怀疑的。”卿若否认，“只是凝音年龄小，很多事情未必懂。所以她意识里所谓的理解，和我们不一样，会造成误解的。”卿若不知道该怎么和绾儿解释，只能瞎编一通。

“大概懂了。”绾儿点点头，随而转了话题，“来吧，舞剑的部分，你想怎么跳？”

未时送别绾儿，卿若按照翠姑指的方向，来到琴司坊。

“徐大人好，奴才是储秀宫里的丫鬟。”坊里很多人，但卿若看见屋檐下坐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便知他肯定是自己要找的人，宫里有名的琴师，徐琪徐大人。便微微一福身，表明来意，“这次奉德妃娘娘和和嫔娘娘之命，为十三爷生辰跳舞助兴。奴才想让徐大人为奴才作一曲，不知徐大人能否帮奴才这个忙。”

徐琪认出了这个丫头，那日中秋家宴他也在，为众人弹琴伴奏。“和嫔娘娘的小外甥女。”徐琪笑着说。

卿若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原来真的已经“名扬千里”了，“徐大人记得奴才是奴才的福气。”

“那你说说，你凭什么能让我为你作一曲呀？”徐琪很和蔼的问着，“臣愿意为十三爷作曲演奏，但为你一宫女，所为何呀？”

“凭奴才懂西洋乐。”卿若来时便想好了对招，“听闻前些年皇上得一西洋宝贝，乃一乐器，名为‘皮阿弄’，皇上把这宝贝交给琴司坊，可听说徐大人到现在也不会演奏。这一乐器英吉利文称 ‘piano’，奴才懂得如何演奏。” 敢问卿若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还能有谁，肯定是托这狗仔界的鼻祖——石绾儿的福。

徐琪一听，甚是震惊：“我一钻研了乐器数十年的乐师都不懂如何演奏这皮阿弄，你知道？”

“当然。奴才能教徐大人如何演奏这种乐器，徐大人也好和皇上交差。作为交换，徐大人只需要在十三爷生辰那天帮奴才作一曲便可。”卿若坦诚地说。

徐琪看眼前这小丫头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便问道：“那你像作一首什么样的曲子？”

“歌奴才已经想好了，但需要徐大人听听看，然后弹奏出来。”卿若说完，便唱起了牵丝线。

一首毕，徐琪感叹到这年纪轻轻的丫头的艺术造诣，以及如此新颖难得的创作：“其实丫头，你大可来我们琴司坊，保准你会成为最有名的琴师。”

卿若笑着道谢，心里却直发毛。银临阿杰可千万不要怪罪自己抄袭呀！实在是生活所迫。

就这样，卿若一遍遍重复的唱着，徐琪按着卿若所唱完成编曲。卿若还提出自己的构想，哪一句加入笛声，哪一部分去掉古筝，哪一段增加琵琶 ......

差不多申时了，卿若和徐琪约定好排练时间，卿若才离开琴司坊。

徐琪对卿若说：“丫头，放心好了，我会和乐团说你的想法的。效果保管你满意。不过你也要做到你答应我的。”

卿若知道他指的是钢琴一事，便说道：“一言为定。”

和嫔回来后，卿若并没有提及自己今天去了琴司坊一事，只称自己在庭院里练了一下午的舞。心疼得和嫔通知小厨房多做了几道菜。

“来，若儿，都是你爱吃的。”和嫔夹着菜给卿若。

“姨娘，昨儿让你问的问题，你可问了德主子？” 卿若问，毕竟这几个问题很重要。

“嗯，问了。”和嫔说道，“照顾十三爷的嬷嬷说他从小就不喜欢鲜艳的颜色，淡黄纯白色最佳。没说喜欢什么花，但不喜欢香味浓郁的花。平日里喜欢读书，经常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下人们也不懂得十三爷平日里看的书，倒是德姐姐提了一句他最近在读诗经。最喜欢吃桂花糖蒸栗粉糕。最喜欢什么礼物嘛，这倒没人知道。”

“淡黄纯白没香味的花，”卿若思索着，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在图书馆学习时了解的一种花——“棠棣之华，鄂不韡韡”：“棠棣！”

“棠棣？”和嫔重复着。

卿若点着头：“嗯，若儿想，生辰宴不如这样布置 ......”便悄悄附在和嫔耳边说着些什么。

猜猜看，兆佳语柔为什么一定要见卿若呢？

科普一下：徐琪，康熙雍正年间（1662-1735）著名琴家。他和儿子徐俊曾游历大江南北，遍方名师，精推细敲各家传谱，对传统琴曲进行加工，在重视传统的基础上，更注重创新，使它们在形象刻画和意境方面都比原曲有相当的进步（如《洞天春晓》，《墨子悲丝》、《潇湘水云》、《胡笳十八拍》等），他们演奏时情感丰富真切，形象生动，对清代琴坛影响相当大。「资料来源于百度百科」

选用“棠棣”也是有原因的～后文会揭晓哒！

预告一下，下一章节中数字军团另一位大人物即将登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编曲&编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