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御花园

“德主子的咳疾可好了?”和徐大人彩排完,卿若拉着绾儿说。这徐大人不愧是宫廷的顶级琴师,不过一周的功夫便和乐团把牵丝线演练的出神入化,绾儿第一次去听的时候都听呆了。

“还是老样子,主子也不愿意服药。说药极苦,人更加昏沉。”绾儿看上去很担心。

“杏仁茶呢?可有喝?”卿若记得自己拜别前,给德妃说过。

“没呢!永和宫近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忙十三爷的生辰一事,主子自己也没在意自个儿的身子。”绾儿有点无奈。卿若不禁纳闷,德妃对一个养子都这么好,那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雍正呢?她是真的对十三爷这么好吗?

“菊花也有止咳的效果。”卿若心想德妃这个马屁她是拍定了,便拉着绾儿,“走吧,今儿个彩排也差不多了。你我一同去御花园那边去采写菊花,你拿回去给德主子泡茶喝。”

到了御花园,卿若远远的便看到一妃嫔着装的女子正被下人扶着闲逛着。

“那是景阳宫的良嫔娘娘。”绾儿小声的对卿若提醒。

良嫔?那个被康熙讽刺为“辛者库贱妇”的卫氏?八阿哥生母?苏清婼去参观故宫的时候导游说过景阳宫是东西六宫最冷清的院落,不是说卫氏很受宠爱的吗?

“奴才给良主子请安。”卿若和绾儿一起半跪着请安。

“起来吧。”良嫔淡淡一句。很和善的声音。

卿若不敢完全抬起头来,但还是用余光看着眼前的良嫔。她没怎么说话,和卿若绾儿擦身而过。

卿若微微听见身背后,她的宫女对良嫔说:“主子别担心。万岁爷一向宠爱咱八阿哥,今日之事只是苛责,八阿哥不会有事的。”良嫔说了些什么卿若倒听不清了。

看样子今天八阿哥犯罪,被自己阿玛给批了,所以当额娘的才会如此担心。卿若估摸着两人已走远了,才回头看了看,不由的同情这个后宫女子。生前儿子颇受皇上宠爱,她也母凭子贵尽享荣宠,死后儿子获罪,被拘禁、压制、削爵位,最后囚禁宗人府,不过她也不知道也感受不到了。她还是有福气的。卿若想。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没反应。”绾儿摇了摇卿若的肩膀,“瞧,菊花园就在前头。咱过去吧。”

“槛菊愁烟兰泣露。”卿若来到菊花园不禁感叹。这首诗形容刚才的良嫔简直太贴切了。瞧着良嫔刚刚那副脉脉含愁的模样,倒像极了菊花的幽洁与清丽。

“什么?”绾儿又被卿若突如其来的文邹邹给弄晕了。

“宋代诗人晏殊的‘蝶恋花’,怎么,没听过?”卿若打趣道。

“这种诗,你还是对着凝音说吧。她和你一样,也是个爱读书的。”绾儿摇了摇头。那无奈的样子让卿若莞尔一笑。

“差不多行了。喏,拿好了。”卿若见已经采了一箩筐的菊花,给绾儿说道,又继续吩咐着,“每次饮用时,放上四五粒加入沸水即可。每次不要喝完,留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就再倒新水进去。若德主子嫌太涩了,加入一些冰糖、山楂、金银花都是可以的。”说完,又怕古人不知道三分之一是个什么概念,连忙用手比划着。

“好,我知道了。我回头给姑姑说。”绾儿点点头。

卿若突然想到自己以前看的电视剧,又补充道:“回去后,你再给姑姑说验验这些菊花,确保是无毒安全的。万事谨慎些,我可不想以后惹上什么麻烦。”

绾儿吃了一惊:“菊花还能有毒?”

“有毒的可不是花,是人心。”卿若提点到,“凡事留个心眼,别叫人落了口实。咱采菊初衷是好的,要是被人利用,好心办了坏事,可就糟了。”

“卿若,”绾儿很严肃的看着卿若,这还是卿若第一次看见绾儿这么严肃,“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总是觉得你明白好多东西,心里藏了很多故事。可是这是为何?”

卿若拍拍她的肩:“宫里嘛,谨言慎行总是没有错的。要是像从前一样,十个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绾儿被她这一句都笑了:“那我把这菊花拿回宫了,你也带一些给和嫔娘娘。”说完,又忍不住抱怨声:“这永和宫和储秀宫,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每次来见你,一半的时间都在路上。”

卿若笑着安慰了她几句,分好了菊花,两个好姐妹才朝各自宫中走去。

卿若快服了自己,来时的路走的好好的,回去时却迷了路。眼瞧着天快黑了,这诺大的紫禁城,真让自己害怕。农历十月初的天,在现代就是十一月了,北京城的十一月那可是很冷的。一阵风吹过,卿若冷的一个直哆嗦。

走了好一会,估摸着前面应该就是绛雪轩了,一直往前走就是储秀宫。卿若暗自庆幸自己走的是一条正确的路,不由得加快脚步。

走在亭廊里,卿若冷一眼看到一旁树下有人在练武。这大冷天的,天都快黑了,谁还来这练武呀?卿若心里纳闷,怕自己是遇见鬼了,抱紧了手中的一筐菊,连忙加快脚步想快些走过去。好巧不巧,练武的人听见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便转过身来,两人刚好四目相对。

卿若吓得一动不敢动,两眼珠子直转,上下打量着对方。一男子,二十五左右的年龄,削瘦的身子但也精壮。一袭青色素衣,额间还淌着汗。地上貌似还有个什么玩意,金铜色的,是剑鞘吗?那剑去哪了?那人也注视着自己,这究竟是人是鬼?卿若忙看了看他的脚,还好脚是挨地的。看这架势,这应该是某个阿哥的武功陪练。卿若觉得。果然各行各业都不容易。为了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大冷天的在此练武,还把剑练飞了。

“咳,”卿若决定打破沉默,“那啥,你,你是哪个宫里的?”

对面男子明显呆了一下,半晌开口道:“南三所。”

南三所?不是所有阿哥幼时呆的地方吗?莫非这人真是阿哥的陪练?

“既是南三所的,为何快晚上了,还在此处练武,而不回宫?”卿若问完,就想锤爆自己的头!白痴,你问他这个干嘛,就应该回答:哦,好的,幸会,再见,然后扭头就走的嘛。

“既是有限身,不如莫等闲。”那人回答道,云淡风轻的笑着,不过眼里却有着莫名的感伤。

卿若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陪练。她想象中的陪练,应该是不懂世事的武夫,绝不是眼前这个文邹邹、一脸坦荡了然的文人。卿若连忙告辞:“那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便匆匆的离开。

回到储秀宫,卿若把菊花给了翠姑,给翠姑介绍了不同菊花茶的喝法,翠姑连夸她心思玲珑又细腻。卿若得知和嫔还在永和宫和德妃一同筹备生辰宴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上演了一出紫禁城版“葛优瘫”。

瘫着瘫着,卿若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想起了那首诗:“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是晏殊的“浣溪沙”。那人果真不是陪练的小厮!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能出现在那儿的,只能是个阿哥。那会是谁呢?

树下,一青衣男子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愈走愈远。一旁捡剑的小厮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望着谁,看过去也没有人呀。无奈,只得小心翼翼的开口:“爷,天快黑了。再不走,宫门就关了。”

瓜尔佳氏的小丫头,还真是有点意思。下朝后他听下人说额娘来御花园闲逛,便连忙赶来,但又担心母亲看见自己更加伤心难过,便未上前,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中更加苦闷抑郁。额娘一走,正打算离开,便听到一宫女念道:“槛菊愁烟兰泣露。” 那是晏殊的“蝶恋花”,极含愁苦之意。他一感好奇,哪宫的宫女如此饱读诗书。一看,原来是和嫔的小外甥女,之前中秋家宴上大出风头的丫头。莫非自己的这些个心事,她懂?

她打量了自己好久竟问自己是哪个宫里的?她竟不认识自己?不如捉弄一下她吧,便自称来自阿哥们的南三所。她一脸的不信,但也没说什么,找了个理由就告辞了。那日给惠额娘请安时听她提到过下周老十三的生辰,她会表演助兴。很好奇她能带来怎样的水花。

小厮见自己主子半晌不说话,也不敢催,便静静地等着。胤禩沉默了好会,淡淡地说:“那,回吧。”

各位宝贝们,圣诞节快乐哟!最近放假了在纽约过节来着,更新的就慢了点。但还是会每日更新的!大家可以评论告诉我最想看卿若和谁组cp!

小课堂: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晏殊《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

「表现望眼欲穿的神态,蕴含着愁苦之情」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晏殊《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感叹人生短促、离别太多,劝人及时行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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