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参加,是肖前,他想让我参加。”闻言,元琅琅啜泣道。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好生着病,怎么可以去参加拍摄!”王嘉元闻言,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去找他。”
“嘉元!”元琅琅知道王嘉元容易感情用事,赶紧地撑着床铺坐起来道:“你先别激动,我不会有事的。”
“这怎么可能会没事!”王嘉元眉宇紧蹙,“这个节目要录好几个月,你的身体怎么可能吃得消,我去找肖前,我去跟他说清楚。”
说着,王嘉元从元琅琅的病床上将合同捡了起来,便往外走。
“嘉元!”肖前家里颇有势力,元琅琅怕王嘉元吃亏,激动地在后面喊他,王嘉元充耳未闻,捏起合同,大步流星地跑下了楼。
“肖前!”
肖前由于只比王嘉元早离开元琅琅病房五分钟,所以并未走远,王嘉元一下楼就碰见了他,他正在开车门,他开得是一台湛蓝色的保时捷,王嘉元大步上前将他拦住。
“有事?”听到有人喊他,肖前暂停了开车门的动作,往身后瞥了一眼,王嘉元捏着合同,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肖前突然被他的气势摄住,往后退了一步,心虚道。
“你这问得不是废话吗?没事我能找你。”王嘉元心绪难平,强忍将手中合同砸到肖前脸上的冲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琅琅身体很不好吗?还强求她去录制真人秀!”
见王嘉元是为这事找他,肖前嗤笑一声,嗤之以鼻道:“对,我就是强求她去录制这档节目,你能怎么着?她元琅琅犯贱,我和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算老几,管得着吗?”
肖前把元琅琅真心视为草芥的这种态度,王嘉元上一世经常能在季怀措身上看到,王嘉元就想不明白了,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肖前和季怀措这种,不仅肆意践踏别人真心,还喜欢反过来倒打一耙,硬说被他们践踏了真的心的人犯贱,就乐意被他们耍着玩的混蛋。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王嘉元不理解,目眦尽裂道:“我琅琅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当年是你硬要带着她私奔的,不是她扒拉着你不放,你们在一起的五年,我琅琅姐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反倒是你最后耐不住清贫抛弃了她,我不求你对她情真意切,但我希望你最起码做个人,她现在病的非常厉害,一个月要透析八次,她没办法参加这个节目,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你们曾经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你就放过她好不好。”
王嘉元情真意切的话语,肖前充耳不闻,他冷笑一声,冰冷道:“怎么,是她让你来和我这么说的吗?”
“不是。”王嘉元不擅长撒谎,如实道:“浪浪姐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看不下去了,过来找你的。”
“哦。”听到不是元琅琅的意思,肖前颐指气昂道:“你自己看不下去了?你算老几,你凭什么管我和元琅琅的事,她就这么贱,就喜欢被我这样耍着玩,你管得着吗?!”
“你……”王嘉元怒极反笑,他双目如刀,冰冷地盯着肖前的脸,肖前的长相明明与季怀措有着天壤之别,但不知为何,王嘉元眼中肖前清秀的面目逐渐与季怀措凉薄到近似不近人情的俊美面容相互重合,即使为了元琅琅,也是为了他自己,王嘉元连声招呼都没打,冷冷提起一拳,不偏不倚砸在了肖前脸上。
在肖前的设想中,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王嘉元,绝非是会动手的人,他一点防备都没有,生生挨下了这一拳。鼻血奔涌而出。
肖前只觉鼻间一热,伸手一摸,满手血色,怒目而视,“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给我等着,我和你没完!”
“对!我就是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王嘉元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天真少年,这一世他先在福利院待了七年,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三年,他的嘴就跟淬了毒一样,直接开摆,站在医院停车场,也不顾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朗声道:“你这个负心汉难道不讨打吗?不行,我说出来,让大家给我评评理,像你这种抛弃病妻,另择高枝的负心汉难道不讨打吗?”
喜欢看热闹是人之常情,王嘉元话音刚落,进出医院的人群便三三两两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朝他们这边观望。
王嘉元无所谓的,反正他没名没气,被看也就被看了,肖前不同,他在互联网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是网红,停下,驻足于原地观望的人中,已经有人认出了他,拿出手机,打开他的个人首页对比。
肖前去年凭借他的爱妻人设在短视频网站上迅速积累了六百万粉丝,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网红。
半年前,与元琅琅离婚后,肖前的账号就停更了,他之所以会强烈要求元琅琅跟他上节目,就是想洗刷掉他的爱妻人设,然后在立一个深情人设,好变现他的账号。
王嘉元才不惯着他,单手叉腰,将手中的合同冷冷砸到肖前脸上,朗声道:“有你这么做丈夫的吗?去年我琅琅姐跟着你做账号,你嫌赚钱慢,把她踢了,另择高枝,我琅琅姐一句话都没说,纯当识人不清,原谅了你,可你怎么做的,你跟她结婚少说也有五年了吧,她尿毒症,病得那么严重,急需钱看病,找到你,想跟你分割你们的婚内财产,你一毛不分给她就不说了,还带来两律师,分给她一堆债务,你还是人吗,肖前。你是如何昧着良心做出这么恶毒的事的?”
“我……”肖前看王嘉元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柔柔弱弱,完全没想到这么难缠,面红耳赤,落入被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不代表周围已经认出他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难以置信,三五成群凑成一团,议论纷纷。
“天哪,这还是人吗!”
“现在这世道,竟然还有这种人?”
“亏他视频里还表现得那么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议论间,已经有人不停举起手机,将摄像头对准肖前。
肖前见状,惊慌失措,连忙用手遮住脸,疾步离开,王嘉元痛打落水狗,追在后面朗声道:“你走什么走,你刚才不还特别有理吗?你刚那话怎么说得,谁让她贱,不是,肖前,做人怎么能像你这么恶心,远的不提,但说现在,你三十六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让我琅琅姐陪你去录节目,这么歹毒的话的,她现在一个月要透析八次,身体虚弱至极,你却要让她陪你去录综艺,你还是人吗?”
“啊!天哪!不是吧!”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显然他们不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人能恶毒成这样,皆目瞪口呆地望着肖前离开的背影。
王嘉元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怀措抱着手臂,遥遥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他穿着一件与他驼色西装,同一色系的风衣,掺杂着一丝白的浓密发丝在风中飞扬,他身材高大挺拔,宛若崖上松,立在人群中是那般鹤立鸡群。
该说不说,相较十年前,十年后,各方面都已成熟的季怀措更具魅力,但可惜王嘉元早已没了欣赏他的心情,他的目光仅冰冷地在季怀措身上驻足了一瞬,便移开了。
季怀措精心打扮,就是为了能给王嘉元留下一个好印象,但瞥见王嘉元压根就不打算看他,季怀措信心满满的目光逐渐黯淡。
与此同时,趁王嘉元一瞬分神,肖前快速上车,启动车子,逃之夭夭。
“混蛋!”王嘉元盯着肖前渐行渐远的车灯,恼怒地跺了跺脚。
都怪季怀措。
如果不是季怀措突然出现,分走了他的注意力,他又怎么可能会盯不着肖前。
这下可倒好了。
肖前跑了。
鬼知道他住在那。
元琅琅的合同还帮元琅琅推掉。
王嘉元气得又跺了跺脚。
季怀措见状,迅速掏出手机,发消息给王嘉元,道:“我知道他的工作室在哪!我可以带你过去找他。”
王嘉元被手机上突然弹出来的,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四处张望,季怀措站在人群后面,抬手冲他扬了扬手机。
意识这个陌生号码是季怀措的,王嘉元脸上的怒容更重,噼里啪啦打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
“你从哪知道我要我做什么的?”
“我查的。”季怀措直言不讳回道,“这很好查,我知道你现在急需找到肖前,帮元琅琅推掉她的合同,我知道他住在那,可以带你去找他。”
“你???”
王嘉元回了三个问号过去。
“你脑子没病吧,怎么,搁那跟我玩霸道总裁爱上我吗?我十年前写小说都不这样写了。你要实在太闲,季怀措,我建议你回去给火龙果去籽。”
季怀措感觉王嘉元理解偏了,焦急回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想要知道你的近况而已。”
“你快算啦。”王嘉元捏起合同往回走道:“这世上多得是流浪猫和流浪狗需要被关心,你把你的关心留给他们吧,我不需要,我现在一看到你就犯恶心。”
季怀措匆匆追上王嘉元,将他堵到医院楼梯间。
“我现在就这么让你痛苦吗?王嘉元。”
一抹痛苦激荡在他眼中,王嘉元视若无睹,狠狠推开他,背过身去道:“你知道吗,季怀措,就在刚刚,跟肖前说话的时候,我觉着他特别眼熟,也许你理解不了这种眼熟,但怎么说呢,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你,真的很难以想象,像你们这种人这世上竟然还有一个。”
窗外再起冰雨,季怀措一脸萧瑟地靠在医院雪白的墙壁上。他掺杂着一丝白的额发松松垮垮的垂下,挡住了他的眼睑。
王嘉元看不清他的眸色,只觉着有炽热的光冷硬地刺透了寒冷的空气,投到了他身上。
“我真的很抱歉。”
王嘉元以为季怀措沉吟许久要说什么了不起的话,谁承想他只是道歉,然后道:“可是王嘉元,是人就会犯错,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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