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替一位病人梳理遗容后，我回想起了幼时自己曾有过的童言戏语。

我爱这世界，无极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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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谁赢了我就完成对方治疗某个人的要求，或者这辈子都不治某个人，我甚至可以使用陆终家研究出的妙契文书作保自己能做到，违背将承担万针刑。二位意下如何？”

醒过来的呼延熙还有些懵。

妙契文书是作为每位考级后的医者必备的消耗品，由陆终家定期向每位医者输送，当然，隐医是没有资格得到的。

只是如今用来约束人心，控制凝聚力的文书居然成为了一场游戏的凭证。

“你，你作为我家的奴仆，哪来的妙契？莫不是你也背叛……我要杀了你！”

稍微回想就被刺激地快受不了的男人

呼延熙立马看向桌前摆放的遥控器，正准备动手抢夺，刚起身就一个踉跄栽倒。

快要倒下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没有父母的纵容，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别人连他的一句话都不会耐心听，更别说理解……

他的一只脚软绵无力，竟是无任何知觉了。

幸好这个阁间是为了肌无力患者肖燕儿准备的，地上都特地铺设了软簧床板，突然倒下来的呼延熙稍微颠簸点，竟是没有丝毫对身体造成损伤。

此时呼延熙脸对着地面，迟迟未曾抬起，任由自己沾上了地面上的灰尘。

他应该是对目前的情况认命了，同时，他还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感到的屈辱，不甘。

还有几分他都自己都快注意不到的，对肖燕儿的担忧。

我不该任性坚持带药引子出来，让人家平白失望了，自己是不是没有资格得到全心的关注了？

重症相关肌无力与原发病相关能量损耗，肌肉的降解及后期肌肉合成有关。

肖燕儿总共有两次急脑综合征的急性期，期间谵妄的状态使他似乎看到了过世的亲人，并让他在幻觉中拿刀自残，因此两次选用的镇静剂剂量都很大。

治疗谵妄期间，由于被绑不能活动且要每天注射镇静剂才能安静下来进食，肖燕儿体内机械张力缺失，炎症细胞因子释放的增加、线粒体功能障碍及能量的应激和疾病引起的去神经化等因素引起肌肉蛋白水解增加和自噬反应的增加，同时存在蛋白合成减少进而引起急性肌肉丢失。

即使是在慢性恢复期，蛋白合成功能和自噬功能正常，由于肌肉增生和再生功能障碍也会引起疾病后期肌肉的持续萎缩。

但呼延熙的生命果，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靠堆积数量维持肌肉的基本功能。

此时肖燕儿看向呼延熙狼狈的样子，呵呵笑了。

不是笑他，而是笑病发时，比他还要可笑的自己。

吴生就这么冷眼看着肖燕儿，哪怕听了再多他的悲惨经历也毫无动容。

死生看淡，才是医世界该有的社会美德。

哪怕是家人，在他们快要步入死亡之时也要远远避开，拨通将闾世家的号码，然后由白色的集运车送入旧城区。

不染尘埃，剪裁贴身的白色直领上襦是将闾世家的特色。

将闾世家世代相传的，皆是消毒灭菌技术，自然检查是否有病原体残留也成为了他们的任务，相当于医世界的武装防卫队。

集运车，到底是集中了不幸的霉运还是蕴含了家人对于病人下辈子投个好胎，有好运的祝愿。

都不是，仅仅是因为病人要集中运送到旧城区才有的称呼。

医世界不存在什么煽不煽情，因为有情意味着犯蠢，意味牺牲自己的安危救助别人，意味自己都不爱护自己，意味着自己将自己送入那个集运车里。

谁都不想进入这辆时刻敲响着丧钟的车。

她掩下眼中短暂闪过的一丝困惑。

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能做的，只有欣赏一场场闹剧，来隐藏住此时自己的不知所措。

肖燕儿回忆着吴生的话，敏锐地捕捉到疑点，美目微睁，显露出点疲惫。

“姑娘此刻的身份，怕是无法以符合法律的方式为我治愈疾病的，而一旦触犯无证不可行医的规定，我们每个居民体内植入的原本用来对付病原体的芯片就会在医学会总部发出警报，这样，哪怕我赢了，也没办法保全自己。”

哪怕是你死了，我也不会获救。

进入过旧城区的人，身份执照和考级证都是被吊销的，除了将闾家。

“医学会？就是专门用孩子作实验的组织吗？”

肖燕儿看着面无表情的吴生，点了点头。

医学会多额外采取人体精子卵子培育新天赋孩子的事情，社会上的人们早已心照不宣。

他们集中了整个医世界最顶尖的医者和医疗技术以及器械，仅仅是利用一些本不该存在的生命去为众生创造生存的机会又有何不可。

不过医学会也有种一直未曾攻破一点的病症难关，那就是恋爱脑。

吴生第一次主动对上肖燕儿的眼，然后站起身，走过来拉起地上呼延熙的一只手，拖着他的一只胳膊朝肖燕儿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

“放心，只需要两位在游戏中回答我的问题，快问快答，胜者，我一定会让他安然无恙的。”

望着冷心冷情的死目，肖燕儿心里再一次升起了惧怕，但随即就被脑海中的希冀冲散。

纤细劲瘦的手搭上吴生，有种置死地于后生的窘迫感。

黑暗过后，显现在肖燕儿眼前的，是一台巨大的银质天平，他站在一个托盘内，呼延熙在另一个托盘里，而吴生则半躺于天平下方的一个躺椅上，注视他们，像是看戏。

“不要说谎哦，天平是能感应到的。”

坏笑的表情难得给这张脸添了些人气，呼延熙挣扎着坐起，两双视线交汇。

利用生死气的特性，为面前两人塑造出了一个屏蔽精神危险的清醒梦，还真是……有些困难，但有意思。

零乱的发丝随着主人动作变得愈发乱，甚至开始打结，但这都没有丝毫影响吴生的好心情。

好喜欢，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