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对象的周清开始疯狂沉迷工作，就连布小汤都惊讶于原来对方可以如此的高效率，然后快活地把所有的案子都交给了周清，自己则是专心观察施良行，她有预感，大抵最近会出现变化。

果不其然，布小汤发现施良行开始从容了起来，她状似无意地旁敲侧击了一下，得知了正是他的女朋友狐绯帮了忙。

“小绯看我最近状态不好就询问了一下，正好她有些关系，就帮我处理了很多资料。”

施良行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如是答道。

“嗯，看来你有一个好伴侣。”

布小汤随意地敷衍了过去，心里自是知道狐绯分明是动用了妖力，这也意味着她的计划完成了第一步。

“相公都已经完成第一步了？”得知了布小汤进度的狐晓有些诧异，随后踮起脚往布小汤唇上亲了一口，“真厉害，相公辛苦了！”

实际上狐晓和布小汤的想法的确方向是一致的，但她毕竟是狐族，在对人类的了解和人心的把控上还是不如布小汤，社会经验也并不足，因而狐晓即便是有想法也难以付诸为实践。

这方面来看，布小汤于她简直就是天赐的辅助。

布小汤被夸得耳尖一红，强装镇定地偏过头：“为了你，不辛苦。”

被夸奖这种事在布小汤一生的经历中都是十分常见的，但是这夸奖从狐晓口中说出来，就不知为何与以前的感觉都不一样，心里甜滋滋的，全身都好像充满了干劲。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宿主。】系统用一种老成的语气调侃着。

【嗯，应该是的，真希望你也能亲身感受到。】

系统遂再次被气到自闭。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忽地，狐酒那标准的御姐音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布小汤迅速平复好心情淡然地看过去，开口：“周清今天可不在这里。”

“嗯，我知道，她应该还在挣钱。”狐酒良心一点都不痛地说着，无比自然地坐到了沙发上，“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布小汤有些意外，和狐晓一同也坐到了沙发上。

“那位狐绯今天来找我了。”狐酒不紧不慢地说着，“她说我身为已经融入人类社会的狐妖，应当理解她的主张。”

狐晓闻言皱了皱眉：“她难道不知道三姐是人界妖族领事之一，所以才生活在人界的吗？”

人界与妖界的联系并未完全断绝，出于人界的特殊性，一些妖族也会选择人界作为族人试炼的地点，或者也会有一些像狐绯那样的妖族意外流落到人界，这时候就会需要妖族派出的生活在人界的妖族领事来管理和处理这部分妖族的事务，这些领事拥有着不同的身份，平时与人类无异，同时也遵守着严苛的规矩。

“她怕是根本就没有下功夫了解过妖族，反倒是对人族知晓得清楚。”狐酒似是嘲讽地笑了笑，将左腿叠到了右腿上，“我拒绝了她，她还以为我是因为是小小的三姐所以才偏袒小小的，那副猜疑的嘴脸可真是像极了人类。”

也正是因为狐酒生活在人类社会，接触到了太多的人类，因此她对于大部分人类实际上是非常不喜的，狐族虽然很聪明，但是他们同样讨厌弯弯绕绕和算计。

“你看上去很讨厌她？”布小汤挑眉。

“讨厌，当然很讨厌。”狐酒丝毫不加掩饰，直白地说出了答案，“身为狐族却一天到晚想着和人类亲近，没有任何调查和常识就妄想着不切实际的未来。要知道光是在人界历练的那些个妖族，每年因为和人类起冲突而被领事处理的就不知道有多少，现在的妖界和人界根本就不可能和谐相处，她就因为一点私欲而顽固不化，我没打她都是看在同族的份上！”

今天的狐酒看上去火气很大，想来是真的被狐绯给惹怒了。

“别太生气了，一会儿你还要去见周清的吧？”

布小汤递上一杯水过去，说出的话让狐酒迅速调整好了心态，一下子喝下半杯水后长舒了一口气：“另外，我感受到狐绯最近动用了妖力，还不少。”

即便是强大的妖，在人界也会尽量避免动用妖力，需要长期滞留在人界的妖族更是如此，因为由于世界法则的限制，在人界妖力使用越多身体就会越不稳定，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布小汤点点头：“嗯，我知道，这本身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你算计的？”狐酒看着布小汤肯定的眼神，看上去心情有些复杂，“你对妖族的事情倒是了解。”

“毕竟我不是狐绯，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清楚我需要知道些什么。”布小汤托起狐晓的手吻了吻，近乎虔诚，“我会用最稳妥的办法去效忠我的君王。”

“那我可真庆幸你的君王是小小，而小小又遇到了你。”狐酒由衷地感叹着，紧接着又是一脸好奇，“所以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当然可以。”布小汤靠上了沙发，“人类有一个故事，叫做《白蛇传》。这个故事很长，主角是一个蛇妖与一个人类，其中的一个情节是，那人类听信了和尚的话，将雄黄酒带回家哄骗蛇妖喝下，蛇妖因此现了原形，将人类吓出了病，他们之间的悲剧也就此开始。”

狐酒立刻就明白了布小汤的意思，但还是提出了质疑：“可是就算如此，让他们的感情发生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布小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放在其他人身上的确是没有意义，我也知道妖族如果和人类恋爱失败就要抹除人类那部分的记忆，但是如果那人类和妖族即使是情感出现问题也彼此相互需要，那么我的计划，就很有意义。”

感情这种东西，既脆弱又坚韧，但是当它变质，就会成为十分了不得的东西。

“我想我知道你要做些什么了。”狐酒勾起了唇角，站起身，“天真过头的大崽子的确需要一个最快捷直接的方式学会长大，我先替她谢过你。”

“不谢。”

自那以后又过了一周，布小汤再次见到了狐绯，彼时对方戴了顶帽子穿着风衣，给狐晓做过相似打扮的布小汤自然是知道对方在掩饰些什么。

“有事？”布小汤毫不意外对方的出现，随手将刚打开的车锁了，“需要找个咖啡厅坐坐么？”

“不了。”狐绯闻言有些紧张地拉低了帽檐，“在这里说就好。”

现在已经过了平常的下班时间，停车场里并没有其他人，布小汤也就倚着车，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安的狐绯：“那么找我有什么事？”

狐绯抬起头，视线与布小汤碰撞后便立刻移开，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个案子给阿行，就因为我是他的女朋友吗？”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刁难他？”布小汤的声音淡淡的。

“难道不是吗？”狐绯的声音带上了怒意，“他为了那个案子累成那副模样，我不信你的事务所里没有更适合这个案子的人！阿行只不过是个实习生，就算是分配案子，也应该分配一个适合他的吧？”

布小汤并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怒意，只是依旧冷漠道：“狐绯小姐，诽谤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那个案子的确是我给他的，但是在给他之前，我问了他两次是否可以接，就算是他接下之后我也问了多次是否要放弃，这点你可以找施良行确认，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狐绯顿时有一瞬的慌乱，但随后又道：“难道你一点针对我的意思都没有吗？”

“我当然在针对你，毕竟你应该清楚你在我这里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效忠于谁。”布小汤十分爽快地就承认了，语气和谈论天气一样自然，“但是我想我并没有用什么下流的手段，施良行选择在我的地盘做实习生，而他的表现平平无奇，注定无法留在我的事务所，我给了他一个机会，他认为他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可事实上他不能，而他又不愿意放弃，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你这是诡辩！”狐绯气得有些发抖。

“你认为是的话，那就是。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与其在这里继续浪费你我的时间，你倒不如想想该怎么让施良行离开我的控制，毕竟在我眼皮子底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例如明天施良行就可能知道你是个妖。”

“你！你卑鄙！”

“人类都是卑鄙的，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这点了。”布小汤直起身子，解锁了车门，“我很清楚我的任务是让你在竞争中失败，但你的眼里好像只有谈恋爱。或许你可以早一步向施良行坦诚一切，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了。”

说罢，布小汤钻进车子里，扬长而去。

“布小汤！”

狐绯咬着牙，渐渐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