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李晨曦猛地睁开眼，抓起枕边的手机——6:15。屏幕上还停留在昨晚那个陌生人的聊天界面。

"叮"——新消息提示音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摔在床上。秦秋洵洵洵："早。"

李晨曦盯着这条再平常不过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他想起昨天那个匿名账号说的话——"她对谁都这样""若即若离那一套"。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涩，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字："嗯，早"

发完又觉得太过冷淡，犹豫片刻又补了个表情符号。

洗漱时，李晨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他捧起冷水拍在脸上，冰凉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镜中的少年眉头紧锁，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李晨曦！吃早饭了！"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餐桌上，父亲正在看早报，母亲将煎蛋推到他面前："怎么没精打采的？假期玩累了？""嗯。"李晨曦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粥，食不知味。

"对了，"母亲突然想起什么，"你校服外套呢？这都降温了。"李晨曦的筷子顿了一下："在...在学校。"

"这孩子，丢三落四的。"母亲摇摇头，"今天记得带回来洗。"

走出家门，秋风裹挟着落叶打着旋儿从脚边掠过。李晨曦把脸埋进围巾里，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氤氲开来。他刻意放慢脚步，不想太早到校——至少不想第一个见到秦秋洵。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学校大门已经近在眼前。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校门口的香樟树下——秦秋洵正低头摆弄着什么，丸子头上系着那根熟悉的蓝色发绳，校服外套下露出浅色毛衣的领子。

李晨曦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转身走向侧门——这是入学两年来第一次早上走侧门上学。

教室里，李晨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教室里稀稀拉拉有几个同学趴在桌子上，他轻手轻脚地放下书包，却听见后门传来开门声。秦秋洵站在那里，身上抱着一件校服。身后是看起来很焦急的万泽诚。

"你走正门会死啊？"她气鼓鼓地走进来，把衣服放在他桌上，"追了你半条走廊。"

李晨曦盯着校服看了两秒，干巴巴地说："谢谢。"然后，再也没有其他话要讲了，李晨曦转身就坐下。

秦秋洵眨了眨眼："你..."但没说下去，从后门离开了。

"李晨曦！"万泽诚见两人聊完了，冲进班级，"国庆数学作业借我！"他习惯性地去勾李晨曦脖子，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

"自己写。"李晨曦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个度“我们两个班说不定作业不一样呢。”

“一样的，我看了，快拿出来！”万泽诚心急如焚。“你自己去我书包里翻，别吵我”李晨曦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说完就侧头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

万泽诚的手僵在半空。他歪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李晨曦，又看看秦秋洵远去的方向，却没有去找数学作业，反而抓起桌上的校服："让我看看她洗得..."

"随便。"李晨曦转个身继续趴着，甚至没有看万泽诚一眼。这个反应让万泽诚的动作顿住了——按照往常，他应该扑过来抢才对。

万泽诚把校服放回桌上，特意往李晨曦身边挤了挤，若有所思："你们吵架了？"

"没有。"

万泽诚半信半疑，声音压低："你不对劲。"这不是疑问句。

李晨曦张了张嘴想解释，上课铃却在这时响起。"中午下课再说。"万泽诚最后看了他一眼，带着他的数学作业离开了教室。

下课铃刚响，万泽诚就像阵风似的冲进教室，把数学作业拍在李晨曦桌上："抄完了！"他故意提高音量，眼睛却紧盯着李晨曦的表情，"怎么了？从早上就心不在焉的。"

李晨曦低头整理书本："没事。"

"放屁！"万泽诚一把拽过前桌的椅子反着坐下，"你连秦秋洵都不理，还说自己没事？"

李晨曦的肩膀僵了一下。万泽诚的眼睛眯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我去趟厕所。"李晨曦没有回答，说着站了起来，快步离开，与万泽诚擦肩而过。万泽诚望着他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过了一会，秦秋洵从后门出现"李晨曦呢？"她走到空座位旁，对独自坐在李晨曦座位上的万泽诚问道，很是诧异。

万泽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她看了几秒："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秦秋洵眨了眨眼，"他早上就不太对劲。"然后接着说道"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很差。"

万泽诚突然站起来："我去看看他。"他快步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你先回班吧，午休的时候再来找你。"

教学楼拐角的楼梯间，李晨曦正盯着窗外发呆。万泽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躲这儿干嘛？"

李晨曦挣开他的手："别闹。"

"到底什么事？"万泽诚收起嬉皮笑脸，"你从早上就不对劲。"

李晨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台，目光落在远处操场上。"喂！"万泽诚用手肘撞他，"说话啊！"

"没什么。"李晨曦转身要走，"就是没睡好"

万泽诚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少来！你连秦秋洵都不理，肯定出事了。"他压低声音，"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李晨曦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万泽诚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反应，眼睛一亮："我就知道！谁说的？陈子梦？胡月萱？还是..."

"没有的事？"李晨曦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刻压低，"不用你管。"

万泽诚被吼得一愣，随即露出受伤的表情："行，我多管闲事。"他转身作势要走，又突然回头，"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为几句闲话疏远真正关心你的人值不值得。"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扎在李晨曦心上。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掏出手机，犹豫地划开屏幕又锁上。

万泽诚瞥见他的动作，若有所思："网上看到的？"李晨曦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

"给我看看。"万泽诚伸手。

"不行。"李晨曦把手机塞回口袋，"这事你别管。"

万泽诚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右手闪电般探向李晨曦的裤兜。李晨曦下意识侧身躲避，却不料这是虚招——万泽诚左手已经扣住了他握手机的右手腕。

"松手！"李晨曦猛地往回抽胳膊，校服袖子被扯得绷直。万泽诚借力打力，顺势将他的手往窗台沿上压，另一只手去掰他手指。

"让我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万泽诚喘着粗气，指尖已经碰到手机边缘。李晨曦突然屈膝顶向他腹部，万泽诚吃痛松劲的刹那，手机"啪"地掉在两人之间的地砖上。

两人同时弯腰去抢。万泽诚的指甲在李晨曦手背上刮出红痕，到底抢先半秒抓起手机。李晨曦扑上来时，他一个转身用后背抵住对方，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还给我！"李晨曦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躁，双手扳着万泽诚肩膀想转过来。万泽诚却突然僵住，肩膀的肌肉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这你也信？"他难以置信地把手机扔回去，

“但..."李晨曦盯地面，"如果是真的呢？"

万泽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脑子进水了？秦秋洵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他松开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叫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没讲，但谁会莫名其妙扯出这些话骗我，有什么必……”

"笨！"万泽诚打断他，"这种背后使绊子的手段太女生了。重点排查和秦秋洵有过节的，或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晨曦一眼。李晨曦不明所以，但万泽诚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开话题

"直接问呗。"万泽诚撞他肩膀，"她现在应该和朱兰瑾在..."

"我不敢。"李晨曦突然打断，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万泽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慢慢直起身，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好友："李晨曦。"他罕见地严肃叫了全名，"你自己又担心是真的，又不敢去问问清楚！既害怕前方的未知，又不甘心退回原点，站在原地把自己困死在猜疑里……我怎么说了这么有道理话出来……"

见对方沉默，万泽诚突然往楼下冲。李晨曦慌忙去拦，却无济于事

"要么你自己问！"万泽诚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来，"要么我帮你去问清楚！"

李晨曦追了两步停住，扶着栏杆的手微微发抖。透过楼梯缝隙，他看见万泽诚的身影在一楼出口晃了晃，最终消失在刺眼的光晕里。

万泽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四楼。6班的后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目光迅速锁定坐在窗边的秦秋洵。

"秦秋洵！"他压低声音喊道，快步走到她桌前，"看！"

秦秋洵抬起头，看到万泽诚手中的手机和凝重的表情，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怎么了？"

万泽诚开门见山："有人用匿名账号给他发消息，说你初中..."他瞥了眼周围竖着耳朵的同学，俯身凑近，"说你玩弄男生感情什么的。"

秦秋洵的表情没太改变，平静地问："谁发的？"

"不知道，但李晨曦那傻子半信半疑"万泽诚笑着说"他现在躲着你..."

秦秋洵强扯出一个笑问道：“他连这都信”

万泽诚挠挠头："也不是全信，就是心里别扭..."

就在这时，教室前门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同时转头，看到李晨曦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们。他的目光落在秦秋洵手中的手机上，脚步迟疑地停在了原地。

教室里本就没几个人，鸦雀无声。秦秋洵深吸一口气，语气却带着欢快："你过来。"

李晨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笑容，胸口发闷。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