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纳木错回来后，天文社的活动室多了个巨大的玻璃罐，里面装满了社员们收集的 "星空记忆"—— 有纳木错的湖水标本，有北戴河的沙粒，还有每个人写下心愿的星星形状纸条。夏星忆把那颗融化的冰星星倒进罐底时，秋慕然突然发现水面上漂浮着层细碎的金光，像谁撒了把星尘。

"是冰川融水带来的矿物质。" 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罐子里的光，"就像把银河的碎片封在了里面。"

高三的课业越来越重，但他们总会挤出时间去观测站。夏星忆的画板上开始出现智利的星空草图，秋慕然则在观测手册上标注着帕瑞纳天文台的最佳观测时间，两人的字迹在纸页边缘渐渐重叠，像交织的星轨。

模拟考结束那天，他们在樱花树下整理旧物。秋慕然翻出父亲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 她被本地的天文系录取了，而夏星忆的美院保送资格也顺利通过。

"以后可以在同一个城市看星星了。" 夏星忆把两张通知书并排放在展台上，阳光透过樱花花瓣落在纸上，字里行间都沾着粉色的光斑。

林悦突然举着相机跑来，镜头里是远处的公告栏："快看！我们的摄影展获奖了！" 市级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的名单上，《我们的星系》那张照片赫然在列，备注里写着 "最佳人文观察奖"。

毕业典礼那天，天文社的社员们在操场摆了个巨大的星座图，用三百个荧光气球组成猎户座的形状。夏星忆牵着秋慕然站在 "参宿四" 的位置，身后的气球突然同时亮起，像片突然降临的星空。

"这是给你们的毕业礼物。" 林悦举着相机笑得灿烂，"物理老师说，参宿四随时可能超新星爆发，就像..." 她突然凑近两人耳边，"就像你们的未来，充满惊喜。"

出发去智利前，他们在旧美术楼的秘密基地待了整夜。夏星忆把北戴河的老照片和纳木错的新照片拼成巨大的星图，秋慕然则在每张照片背面写下观测数据。当晨光漫进画室时，他们发现所有照片连起来，正好是双子座的轮廓。

"登机牌我放你包里了。" 夏星忆把护照塞进她的背包侧袋，指尖碰到个硬纸筒，"这是什么？"

秋慕然笑着抽出纸筒，里面是幅新画的蜡笔画：两个穿着学士服的人影站在星空下，头顶的银河比纳木错的更璀璨。角落的字迹比小时候工整许多：【星忆和慕然的第 99 次星空】。

"还差最后一次。" 夏星忆突然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留到帕瑞纳。"

飞机穿越赤道时，秋慕然望着窗外的云海发呆。夏星忆突然递过来副特制眼镜，镜片上贴着他手绘的南天星座图："这样就能提前认星了。"

当他们站在帕瑞纳天文台的观测平台上时，南半球的星空正以从未见过的姿态铺展开来。大小麦哲伦星云像两片漂浮的云，南十字座的十字星轨清晰得仿佛能触摸。

"快看那里。" 夏星忆调整着望远镜，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是船底座星云，宇宙中最壮观的恒星诞生地。"

秋慕然凑过去时，正好看见颗新恒星正在星云中心亮起，像宇宙刚刚点燃的蜡烛。她突然想起物理老师说过的话，恒星诞生时会喷发出巨大的能量，把物质散播到星际空间，而地球上的所有元素，都来自远古恒星的残骸。

"我们身体里的每颗原子，都曾是星尘。" 夏星忆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说不定，我们的原子在几十亿年前，就曾在同一个星云里相遇过。"

观测结束后，他们躺在天文台的屋顶上。夏星忆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用陨石碎片做的吊坠，嵌在银质的南十字座里："在圣地亚哥的陨石博物馆买的，45 亿年前形成的，比地球还老。"

秋慕然把吊坠戴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像是有温度的星子。她突然坐起身，从画筒里抽出那幅蜡笔画："现在可以画第 100 次了。"

夏星忆接过画笔时，发现她已经在画纸上留好了位置。他握着她的手，一起在星空下添上两个依偎的人影，像两颗永远相伴的星。

回程的飞机上，他们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在帕瑞纳的最后一张合影里，秋慕然的陨石吊坠正反射着星光，夏星忆的手护在她身后，背景是旋转的南天银河。

"这张要放在我们的新家。" 秋慕然指着照片角落，那里有颗流星正好划过，"就挂在客厅的墙上。"

夏星忆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她手心，是把钥匙，上面挂着个熟悉的星座瓶 —— 正是当年他在樱花树下送给她的那只，瓶底的星星被打磨得更加光亮。

"我在天文系附近租了房子。" 他的耳尖在机舱灯光下泛着红，"房东说阳台朝东，可以看到日出时的金星。"

秋慕然握紧那把钥匙，金属的凉意里仿佛藏着整个宇宙的承诺。她想起初遇时的沙滩，重逢时的樱花树，纳木错的湖水，还有此刻窗外的云海 —— 所有的时光碎片，都像星轨般连接在一起，构成属于他们的星系。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正是清晨。秋慕然望着天边的启明星，突然想起夏星忆说过的话，有些星星即使在白天也会发光，只是需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被看见。

而她和他，就是彼此的那颗星。无论宇宙如何变迁，时光如何流转，总会在各自的轨道上，找到属于彼此的引力，永远明亮，永不分离。

在他们的观测手册最后一页，夏星忆用金色颜料画了片无限延伸的星轨，旁边写着：【未完待续，直至宇宙尽头】。秋慕然在下面添了行小字，是他们初遇那年沙滩上写过的话：

【星忆和慕然的星空，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