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他吗？
江翎揉揉小狗脑袋，眼神柔和。想着那就让他多抱一会儿也无所谓。
可是小狗虽然很舍不得还是很有原则的呀！说是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呢，恋恋不舍地松开江翎后，徐寂便摇着尾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你要和我一起吃饭嘛？”
江翎想了想，摇摇头道：“我还要回去陪秦儿。”
“那好吧，”徐寂也不强求，歪头看向江翎，笑吟吟道：“明天见呀，晏之。”
“嗯，”江翎莞尔一笑，“明天见，徐寂。”
***
回到营帐，江秦恰巧睡醒。醒了也不哭不闹，自个儿晃着手在那儿自己玩儿。江翎见他这样，心下一软，顺势将小孩抱起，另一只手拿出了徐寂给的长命锁在小孩面前晃啊晃，“小宝，看这个是什么？”
“叮——”
清脆的铃铛声不断在营帐之中回响，江秦好奇地伸出手去抓长命锁，江翎便顺势将长命锁套到了小孩脖子上，摸摸他的脸颊弯起眼眸道：“真好看。”
“哇呀——”
小孩儿自动捕捉到江翎说的“好看”两个字，兴奋地晃起了手，扑棱着靠站在江翎怀中，用没牙的嘴啃着他的肩膀，哇哇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一看表情就知道他很兴奋高兴。
江翎捏捏他的脸颊，眼神一片柔和。江秦便搀着他的肩膀，摇摇晃晃地凑到他身前，在他脸颊旁啵唧啵唧落下一个大大的亲亲。随后又靠着他的肩膀期期待待地看着他，江翎见状，轻声一笑，许久后终于俯下身在他脸颊上啵唧一口，嘴角笑意更甚。
江秦便咯咯笑出了声。抱着他的兔毛围脖不肯再松手，拿柔嫩的脸颊在上面蹭呀蹭。江翎托着小孩的背和臀，瞧他这样，自己心里也觉得欢喜，声音不由得放柔了些许：“秦儿也喜欢这个围脖呀？”
“哇呀——”
江秦没说话，一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江秦看。
这便是极其喜欢的意思了。
江翎摸着他的脸颊，许久后低下头同他蹭蹭鼻尖，弯起唇道：
——“我也喜欢呢。”
***
晚间。
徐寂在营帐里看书，时不时在书上落下朱批。读到疑惑处撇撇嘴，转而去翻注释看。读到高兴处又忍不住龇起牙傻乐，杵着毛笔杆儿戳戳戳把宣纸戳出一个洞来，后头叻过头了猛地一惊，赶紧松了手补救——
结果后头朱墨全沾桌上了。
徐寂想把自己的手剁了。想了想，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忍气吞声将桌上处理完，狠狠揍了毛笔杆儿两下，这才消气。挂起洗好的笔，顺势褪下外衫，上床，碎觉！
身下垫的是江翎送来的毛毯，可暖和。被子也是江翎送来的，也暖和。徐寂将下巴埋在被子里，想着自己穿的竟然也是江翎的，可真像是话本子里的小白脸。徐寂喜滋滋地将自己团成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想。
当小白脸怎么啦。要是能的话，他都想当一辈子的小白脸了。
冷意被身上所盖着的被褥阻挡在外，徐寂蜷缩在床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怎地，越想越乐，最后翻了个身，才勉强将心里那阵难以言说的兴奋情绪打乱。
可始终挥之不去的那道身影却始终如初，在原地屹立不倒。
他一定一定会一辈子……不！永生永世喜欢江翎的！
***
阴雨绵绵——
赶着不好的天气，军营来了不好的人。
宋衍。
徐寂连掀起眼皮看他都懒得掀，兀自喝着茶杯中的茶，听着他对裴卿书和江翎虚假的夸赞，白眼险些没翻到天上去。感受到他的目光，人模狗样的宋衍终于停下自己与二人的虚与委蛇，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这位是……”
“徐寂，”江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挡在他身前，“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说完，宋衍便将手顺势搭在他肩上，语气暧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晏之，难道……”
江翎心头一紧。
“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宋衍眯眼看着江翎，又凑近了些许，在他耳畔低语：“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的动作轻浮又下流，饶是裴卿书这种一根筋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将二人拉开，皱眉道：“宋衍，别在这里发疯，你过来干什么，赶紧说。说完我和晏之还有事要忙。”
闻声，宋衍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之色，但随即便迅速反应过来，用微笑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说话时滴水不漏：“不过是太久不见和晏之叙叙旧罢了，云流，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这话说得像是裴卿书在无故咬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后，徐寂才缓缓起身，迈着步子走向宋衍，而后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眼睛，俯视着他：“殿下，久仰大名。”
压迫感瞬间袭来，宋衍眯了眯眼，也皮笑肉不笑勾起嘴角，同他虚与委蛇：“徐先生不必多礼。”
“没有多礼，”徐寂嗤笑一声，“压根就没打算对你有礼。”
“你！”
眼见徐寂就此撕破脸皮，连装都不再继续装下去，宋衍面色瞬间变得无比扭曲，许久后才恢复如初，语气又变得无比平静：“想来皇弟应当也不会教人。毕竟徐先生出身草芥，自小又无父无母，哎——罢了，罢了，本殿不和你一般计较。”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江翎，目光带着警告：“晏之，管好你的人，来日若是回到宫中，遭人非议，他的下场可不会再似这般……”
“宋衍，”江翎忽地无比平静地打断了他，缓缓走到他身前，平视着他，表情有些疑惑：“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什么？”
“我说，”江翎猛地抓起他的衣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他。”
“晏之！”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江翎不顾裴卿书的阻拦，面色阴鸷，死死揪着宋衍便不肯再松手：“离了我和云流，你什么东西都不是，如今你却对我们颐指气使，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想让我早日送你上路？”
“江翎！”宋衍似是气极了，死死攥着他的手腕，“你胆敢以下犯上？！”
“什么是下，什么是上？”江翎嗤笑一声，冷冰冰盯着他，“你踩着我和云流爬上去，现在竟然和我谈以下犯上？”
“你说……”江翎掐住他的脖颈，指尖缓缓收紧，“我要是把你弄死在这里，会有谁知道？”
裴卿书都惊了，徐寂见状，顺势抱着手走到江翎身后，笑眯眯道：“你以为你上位了之后就高枕无忧了？可惜了，你若是好好安分几年，我们还能放你过几年快活日子，可惜你偏要误闯阎王殿，那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
“长岩！”
“属下在！”
“赶紧把他给我拖走！手脚干净点，先阉后杀，拿去喂了狗，再把他一刀一刀片成片儿，整死他。”
“是！”
江翎闻声，表情略有错愕，“你……”
“哎呀，我不是那种人，”徐寂顺势将手肘靠在江翎肩膀上，凑到他耳边低语：“上一世宋衍把裴卿书闺女娶到宫里，还逼她生了个儿子，我先把这老杂种阉了，以绝后患嘛。”
江翎眨了眨眼，迟疑开口：“你不是不喜欢云流？”
“我是不喜欢他，但我也看不惯这老杂种欺负人，尤其还是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
说完，徐寂又托托江翎脸颊，抱着他的脖颈小鸟依人地同他贴贴蹭蹭，语气黏黏糊糊地，像是在撒娇：“晏之哥哥刚才好帅呀~一定要保护好小寂噢~”
裴卿书在一旁险些将早饭吐出来，捂着嘴唤了半晌，才将二人推开，看着江翎，皱眉道：“晏之，你为何如此冲动，他……”
“云流，”江翎看着他，“我有自己的原因，你信我。”
“行，我无条件信你，”说完，裴卿书兀自琢磨半晌，又挠挠头开口：“但是他死了，谁去当皇帝？”
此话一出，两人的目光瞬间诡异地聚集在了他身上。
裴卿书眨眨眼睛，许久后才终于在两人不约而同的目光中提取到信息，迟钝开口：“你们想到了？”
“想到了。”江翎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
“而且非常合适。”徐寂抱着手靠在江翎身旁，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就好。”裴卿书闻声，心中蓦地松了一口气，片刻后又有些疑惑，问道：“可是宋氏皇族都死绝了呀，还有谁可以即位？”
“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哪儿呢？”裴卿书往四周环顾一圈，没找到人，又忍不住侧过头往营帐外望去。望了好半晌，还是没人，裴卿书心下直犯嘀咕，想人到底在哪儿呢，来了咋还不出来，故弄玄虚的，看着就烦。
徐寂觉得这傻帽挺有意思，努力压制了好半晌的嘴角，终于被他转过头来时呆呆的样子逗笑了，从背后抱着江翎指了指裴卿书，“呆子，当然是你呀！”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