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等他醒后,你告诉他……”

林摮直接打断,“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你有什么想说的,自己跟他说,我不屑当传话筒。”

林屋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又往前走去。

林摮猛然站起来,慌乱之中衣袖拂过茶盏,上好的瓷盏砰地碎了满地,“你走了又能怎么样?他醒了之后不会去找你吗?而且你别忘了,他虽然化形,但仍有秦广、少司命他们看着,他还没有到独当一面的时候。”

“我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林屋声音很低,“可是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那又如何?人、妖、鬼,我见得还少吗?师弟,不要妄自菲薄,只要心性一样,你我便没什么不同。”

腰间的茉莉花沁人心脾,林屋的脚扎在原地。

阿九晨昏定省,一次都没落下,他还能像模像样地画出凝水成冰符了,只不过出来的都是冰沙。

第四天清晨,林屋正在给萧外月擦手,阳光穿过半遮挡的窗户,在他的脸上明暗交织,他细心地掰开手指,认真得像在对待瑰宝。

萧外月睁眼时便看到这幅场景,他没有说话,在等身体恢复力气。

林摮转身洗手,再转身便被萧外月扑个满怀。

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迟疑了一会儿才抱上去,然后一边将人往外拉,一边问,“有没有不舒服?身上痛不痛?”

“我很好。”萧外月埋首在他肩膀里。

对方捁住他脖子的力道很大,林屋放下心来,复又抱住他。

“这三天,你在干什么?”萧外月问。

“等你醒。”

“他们都还好吗?”

“都挺好的,都在等你醒。”

萧外月松开他,只拉开了一点点距离,他深深地看着林屋的眉眼,“这三天里,我好像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什么梦?”

“我不记得了,但就记得你在梦里,所以我一点都不慌。”

没等到林屋说什么,萧外月便把头凑了上去。

林屋犹豫了,萧外月难得主动一次,他竟然犹豫了。

他放开萧外月,“你既然醒了,就跟他们打个招呼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萧外月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怎么历完雷劫后,他就开始冷淡了呢?

宛如萧外月刚化形的那天一般,大家都很开心,只是少了黑白无常。

颂裳提着酒壶,有点担心他的好友,“不知道黑白无常怎么样了,秦广应该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吧?”

林摮少见的喝了酒,月色下他脸色微红,似乎反应都慢半拍,全然没了平常的矜贵,他好像在看颂裳,又好像没看,“他们同根生,相煎不会太急。”

“嗤!”颂裳一下笑了出来。

林摮的表情变得认真,“你笑什么?”

颂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他左右看看,发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他蹭到林摮身边坐着,对方身上的檀香和酒香混合在一起,熏得颂裳晕晕的。

他悄悄问,“你是喜欢我的,对吧?要不然也不会来救我。”

林摮只是看着他,并不言语。他的桃花眼都染了红,酒杯孤零零地倒在一边,醇香的酒点燃了夏夜,颂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十分醉人。

他碰了碰林摮的鼻尖,对方没有反应,颂裳咬咬牙,“早知如此,之前就该灌你酒了。”他离林摮的脸不过咫尺,这人好像突然良心发现,他清醒后,会不会很生气啊?

不等颂裳为他那三瓜俩枣的愧疚默哀,面前的人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颂裳连半秒都没犹豫,便迎了上去,趁理智魂飞天外之前半拉半扯地将人带去房间里。

一夜风花雪月,不可与云语。

阿九拉着萧外月有说不完的话,季凡陪在一边沉默地听着,饶是他如此不解风情也知道萧外月跟林屋之间怪怪的,一个在这边全无心思地听着阿九絮叨,一个在那边对月独酌。

偏偏那个会看脸色的颂裳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剩下嘴笨的季凡,他上前拉起阿九的手,“你今天的功课我还没检查!跟我过来。”

阿九一愣,已经被人拉到了半路上,“不是!你之前也没检查过功课啊……”

忽然一片寂静。

繁星如画,偶有蛙声传来,荷花亭亭玉立,月亮坠入云后。

萧外月夺走了林屋的酒杯,背对着他坐到了他身边,他手指蜷在林屋手边,“你怎么了?我历劫成功你不开心吗?”

边说着话萧外月靠在了林屋身上,他能感受到对方脊背一僵,“还是说,就这短短几天,你就变心了?”

林屋轻轻靠在他头上,声音沙哑,像是行了几万里路后的疲惫,“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

萧外月知道他的顾虑和想法,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还是很伤心,“我们应该试一试。”

“我不能,让我们的决定影响到太多的人。”

萧外月抬起头,月亮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形单影只,“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我们。我们本就殊途,你走到现在这一步十分不易,很有可能你会失去一切。”到那时候,九重天上的佛会被人谩骂、唾弃。

他虽然忘记了四百年前那场战争的惨烈,但也能想象到,神魔之间的战争,伤害的不仅仅是神魔两界,还有夹杂在中间的人界。

萧外月看着他,他背对着月光,看不到表情,“我不在乎。”

林屋伸手摸到了他的心跳,掌心下的心跳浑厚有力,那是一个鬼魂熬过无数寂寞修炼时光后最渴望的东西,像萧外月那天摸着他胸口,笃定地说‘我能感受你’一般坚定地告诉他,“你在乎,你其实很在乎。”

你入世不深,尚未真正认识人世间的善与恶,你只是碰巧遇到了一群人,碰巧在他们的庇护下纵情享受这世间,就像林摮说的一样,你还没能独当一面。

或许这也是佛与生俱来的慈与善。

“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也是,很厉害的,我也可以跟你一起,承担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

“我从来到人间道,就只有你,你别抛弃我,好不好?”他的手指悄然卷上林屋,林屋胸腔震颤,一颗心不知道要放在何处。

然而那人还在说着剜他心窝子的话,“如果你有什么计划要执行,那我配合你,你要我当做不认识你也可以,但是、但是你不要自己揽下这些事情,我跟你一起扛,我也知道,你没有那些野心,更不可能在风调雨顺、天下太平的时候挑起战争,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不管你的计划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只要你不再说分开的话,行吗?”

时至今日,萧外月从人间道、从自己身上又学到一个词,卑微,他甚至不敢想林屋听到这些话后的反应,觉得他没出息?一个佛骨,居然卑躬屈膝地说着这些肉麻的话?

如果林屋再严词拒绝了他,他……就真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林屋掰过他的头,轻轻吻了上去,这是一个不同于过往的吻,过于怜惜、过于缱绻、过于旖旎。

萧外月闭上眼睛,感觉嘴角划过濡湿。

林屋哭了。

他推着林屋的手臂,想看看林屋,却被对方摁着脑袋。

于是萧外月投入到这个吻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萧外月短暂地分开,抬腿跨坐在林屋面前,继续这个饱含诸多情绪的吻。

林屋被他弄得难耐,就着姿势抱进了屋里,借着忽明忽暗的月光解开了萧外月腰间的锁扣,继而抬眼看他,“雀阴魄、雀阴魄给我。”

萧外月微微睁大眼睛,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雀阴魄?

林屋眼神飘忽,耳垂微红,“没有它,我不行。”

萧外月云里雾里,但仍是掏出噬魂囊,雀阴魄十分有力,回到林屋身体的那一刻,萧外月都感觉他更完整了。

冷汗侵进眼角,意识完全错乱,思绪在节奏里化成碎片,萧外月不可控地流了泪,他仰首,含住了眼前的白玉珠子。

萧外月感觉腰断成了两截,整个后半夜,他都被迫侧躺,然而上半身却平躺着,林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他动弹不了半分,动作或深或浅,但喉头的话永远被堵着,汗渍让手指打滑,他险些攀不住林屋的指尖。

——

林屋一向规律,更何况他本就不需要睡觉,对方察觉到他的动作,本能地往里面缩缩,裸露在外的背肌上红痕一片,他轻轻将被子拉了上去。

等萧外月一觉醒来,林屋睡过的地方已经冰凉一片,日光也照到了房屋正中,唯有床头一张字条无声地诉说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在前院,醒来记得吃药。”那是林摮炼制的强身健体的丹药,虽然他已经历过了雷劫,也没觉得身体不舒服,但这丹药每天都没落下。

从床上走到地下,萧外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才觉得全身被拆开的骨头重组到位,虽然走起路来还有些异样,不过他好面子,直直挺挺地出门去找林屋。

雀阴魄,主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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