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苏茜是在场第一个人回过神来的。温楚也是暴脾气,尽管这两天相处下来祥和不少,谁知道今天会不会搭错筋呢。

可面前蒋三可不是好惹的人,不仅蒋家捧在手心,更是被他们这些普通名流捧在手心。

她连忙扯了扯温楚的袖子,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温楚一直沉浸在刚才的回忆里,见着蒋钰汌有种莫名其妙说不出的感觉。

她回过神来,才清楚蒋钰汌的意思,面前的人实在是太显眼,脾气不好。温楚连忙把怀里的金渐层抱到蒋钰汌手里。

金渐层在温楚的怀里太暖和,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子落到蒋钰汌冰凉的怀里被刺激到了,嗷嗷地交换就是不肯挪窝。

蒋钰汌:……

苏茜后怕得忍不住吞了口水,能这么不给蒋二面子的,估计也就兔儿爷了吧。

身后赶来蒋钰汌的管家,是个严肃久经磨炼的中年人,个子不高,身材健壮,一看就知道常年练武,一身正气。

他手上拎着件看不出牌子的长款黑色羽绒服:“少爷,外头天气冷,披上吧。”

蒋钰汌眼神冷漠,似乎对整个世界都是抗拒的,偏头看了一眼,管家明白他意思,沉默地给他披上。蒋钰汌披着长款黑色带蓬松毛领的羽绒服,长身玉立像是魏晋两朝的贵公子。

京淮蒋家确是以治家出名。

温楚感觉自己面对着一颗凛凛青松,怀中的金渐层没有往主人那头钻的自觉,像是吃准了温楚,像条懒大虫已经闭上眼呼呼大睡。

管家身后还慢慢走来一个笑吟吟的青年,还没出声,温楚就认出来,连忙打了声招呼:“楚越表哥。”

温楚笑意温柔,嘴角如同绽开的粉色玫瑰,连眼里都是欣喜。一粒雪挂在她睫毛上,一会儿又消失在她眼里。

蒋钰汌撇开眼,侧了身子也循着方向望去。

楚越是楚家的大儿子,身干挺拔略显清瘦,犹如节节升的翠竹,偷着一股子儒雅,为人谦和友善,穿着纯白的羽绒服,和冷然的蒋钰汌气质截然相反。

不同于温楚的喜悦,楚越有些吃惊,没想到在青御讲堂碰到温楚。

“温楚,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和姑姑一起过来。”

因为温昌贤的缘故,楚英姿和楚家老太太还有嫌隙,而楚英姿生病做手术也只有小舅舅和小舅妈知道,没有通知其他人。

一边站着的苏茜脸色变了变,她是温楚身边唯一知道楚英姿情况的朋友。

温楚怀里抱着一大坨兔儿爷,和楚越打招呼,淡淡笑意,温婉大方:“元旦就和妈妈过来了,到时候大表哥有的烦了。”

楚越为人正直,在场都比这些小孩年岁大一点,但没有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经理。身边的朋友忙着谈恋爱的时候,楚越还在思考试卷上的化学题。因此也不知道和温楚继续谈什么,当然,身边还站着蒋钰汌这尊大佛,更不好和温楚聊家常。

他一早就察觉到了蒋钰汌的低气压,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又有什么人把你气着了。”

蒋钰汌横他一眼:“有谁还能有本事气着我,上课去了。”

说完,理了理外头套着的羽绒服,朝着讲堂走去,星眸淡淡,绿松石耳坠晃晃,水波荡漾。

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上横着快小石头,蒋钰汌心情烦躁,一脚踢开。

站在原处的楚越笑着摇摇头:“这是怎么了。”

温楚倒是觉得这京淮小霸王骄横中透着真,总比绵里藏针的鼠目之辈要好很多。

她掂了掂怀里的兔儿爷给楚越看:“还能有谁,它呗。”

冬天有只猫窝在身上,暖烘烘的是一种惬意,温楚到了室内就把外套脱掉,兔儿爷在她身上窝了一晚上,温楚已经暖和的整个人像个小火炉,额头冒了不少汗。

蒋钰汌和楚越在最后头坐着,周围温暖的空气被他的低气压影响到,即使开了空调楚越还是觉得冷。

上课的老师之前都是在国内拿过各种大奖,蒋家花了高薪聘请。大家都知道蒋钰汌目空一切的脾性,但以往他都安安单单,老师也上的轻松自在,只是今日似乎压力山重。

温楚没有感觉,安静地上课做笔记,要是身后没有锋利无比的如剑光的眼神一直飘过来就好。

这兔儿爷也是随了主,一直趴在她腿上睡觉,毫无姿态。中途醒来过,温楚有种解脱的喜悦,刚要把兔儿爷还回去,它又继续懒洋洋的睡着了。

下课十分,不爱走动的蒋钰汌特意在温楚身边走动,站一会儿看兔儿爷,结果兔儿爷根本没理他。

放课最后几分钟,兔儿爷透亮如灯泡的眼睛忽然睁开,温楚还没有反应,兔儿爷就从她大腿上跳下来,小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往主人方向跑去。

温楚转过头去,原来兔儿爷睡醒肚子饿了,蒋钰汌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条小鱼干喂它,兔儿爷很没形象也很没骨气地蹲在那狼吞虎咽。

两人眼神忽的对上,就像是纷飞的大雪里蝴蝶翅膀微微煽动。

温楚从蒋钰汌的眼神里解读到一丝挑衅。

温楚对着那人微微笑笑,转头继续整理笔记。

还是幼稚的年纪啊。

*******

冬天的夜晚黑的很快,放课后讲堂里的一群人便急着回家,没人愿意多留。

一个转身的功夫蒋钰汌已经不在了,温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

温楚特意走到最后和楚越告别,并让楚越替自己和外婆打声招呼,过几天就去看他。

楚越谦和从容,送温楚和苏茜到讲堂门口,本来还想让家里的司机送她们两人回去,可惜大家都有人来接便算了。

楚越先上车离开,苏茜家的司机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迟到了,接到电话后苏茜气得翻了白眼。

“说是半路抛锚了,我都快冻死了。”

到了晚上雪有融化的迹象,气温大跳水,跌到了零下。两人坐在温楚的车里取暖。

“要不我送你回去算了。”温楚说。

苏茜摇摇头:“我爸也来,还是等等吧。”

大约过了半小时,苏茜家的车才慢慢开来,当时整个室外停车场只有温楚的车还在。

“咚咚”——有人敲了敲车门。

温楚正坐在位子上闭幕养身,忽的睁开眼。

“来了。”苏茜整理好东西,把书包背上,耽搁了点时间。外头的人似乎等的不太耐烦,没通知一下子拉开车门,外头的冷空气汹涌,倒灌进来。

有种被人忽然撩开**的门帘的羞愤。

有人探头进来,两只眼睛如同螃蟹突出的左右眼,毫不羞愧地窥探车内的情况。与温楚的眼神相撞后,瞳孔放大,略微吃了一惊。脸上未有动静,老谋深算的样子。

苏茜脾气一下子上来:“什么东西,没经过同意谁允许你开门了。”

开的还是她好朋友的车门,这让别人怎么看苏家的家规。本来就让她多等了半小时,苏茜的好脾气都快被磨光了。

那人一副漠然,被骂了后规矩地后退,似乎没有把有钱人家小姐发脾气放在心上:“小姐,苏总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苏茜拍拍温楚的肩膀:“温楚,我先走了。路上小心点。”

之后一阵风似的往自家豪车跑去。

那人最后一刻才想起自己司机的身份,深深望了温楚一眼,随着砰地一声,车门隔绝了那人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温楚才从失控中回过神来,放在身侧的右手紧紧攥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那阴冷黏稠的目光,像是裹了浆糊一般令人头骨发麻又恶心。

过了许久,温楚的身子依旧在发颤。

半路上,温明德打来电话告诉温楚,楚英姿已经醒了,虽然醒了,但是身体还很虚弱,她累了一天,可以好好休息等明天过来。

温楚想了想还是让司机半路改道先去医院。

温明德见到她似乎是意料之中。他身侧站着瘦弱的温临。这几日温楚有意冷着温临,错开时间,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竟然碰面的次数少之又少。让外人都大吃一惊。

温临见了温楚有点跃跃欲试,想上前和她说话。

“姐姐。”温临期待地喊出口。

温楚只对着他点点头,走到温明德身边,透过透明玻璃往里头瞧。怎么看对温临都有种莫名的冷淡,温临垂下头。

都这么多天了,大姐也太小心眼了,怎么还在记恨他呢。母亲也已经醒过来了。

温临越想越觉得委屈。

重症监护病房里,楚英姿瘦得脱了型,仿佛只有一层皮囊挂在骨架上,虚弱着笑着和外头的孩子打招呼,要过好几天她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几个人在外头陪了好一会儿,知道楚英姿精疲力尽又睡过去才离开回家,回家前,温楚又问一直守在外头的保镖情况。

负责人告诉温楚这几日除了他们三人,只有前天温昌贤来了一趟,不过也没做什么,只是站在外头看了一会儿。

温楚听到后皱着眉,不知道温昌贤这是什么意思。

三人坐车回到家,温楚一晚上没吃东西,还没吃上热乎的,温昌贤带着赵烟烟坐在华丽的沙发上,特意等着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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