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陈瑜半退学的风声声嚣尘上时,范甜橙和周之焰还打听过这事,范甜橙不知道江樟喜欢他,跟江樟说:“是不是有半个月了?他真不回来了?在他那个远在十里之外的家自学,回来考个高考,那考得好还算二中的成绩吗?”

周之焰戳戳她后背。

范甜橙那会一点不懂,观察江樟的脸色不好,只以为她又护着同学的短,但她本来就是要夸陈瑜的,“……以前看不惯他,现在还挺佩服他的,说半退学就半退学,年级第一时深藏功与名离开了,就算不是第一,也是二中一代传奇。长那么帅,我们会永远记得他的!”

江樟:“……”

把江樟听的差点脆弱的一哭。

江樟努力释怀,发现自己释怀不了,心坏掉了。

陈瑜不在的一个半月里,段资段大飞从分享叹息两句陈瑜一定会处理好他的家事和学习,到克制的几乎不怎么提,日子从不适应他不在到适应了他不在。他们依旧会扎堆吃饭,江樟没心情的时候苏喃补上欢乐,生活还是如常。

亦给老梁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生日。

接着早上起早和晚上放学的路越走越白昼,青花街的萧索了景色一阵,又繁饶起来。梧桐树上长出新叶,到处是葱绿与嫩绿参错。

教学楼楼下的迎春花金黄,校后的银杏树青绿。

晚上的晚霞艳丽。

只是没那个人。

不知道那个人在A市过的怎么样,家里的事经过这么多天也算挺多天的,有没有处理好。自学的进度怎么样,这天天气很好。他那边天气也很好。

傍晚暖烘烘的时候,没事的时候,他有没有像个老爷爷一样除了顾及他的家人,学习吃饭,就牵着村口随便一条大狗到处晃晃。

段资说:陈瑜告诉他们,他生活会正常。

江樟就想象这些画面。

他懒洋洋的垂着眼遛狗。

江樟以前跟他做同桌时问他放松的时候会干嘛。

他说在以前那个地方会遛狗,黄昏的时候溜,随便牵一狗,拿火腿肠鸡腿贿赂它们只需要半小时。

然后村口两边有油菜花,很好看。

江樟没看过。

很羡慕。

陈瑜说他妈。他那会挺孤独的。

江樟说你在这找狗遛试试呢。

他笑。

……

陈瑜不在的第三个月中,七龙珠的七人群里已经声音渐小,有一天,江樟发现陈瑜把群退出了。

人数显示六。

陈瑜的所有社交头像变成了黑色。

个性签名是有事找他打电话,没事找他他杀人。

他简单粗暴的一行字像不是他会发出来的。

江樟几乎马上又崩溃。

慌乱、心悸。

害怕他又出什么事的想打电话给他。

……按捺半天,她忍住了。

她变得很懦弱,她想着看到这句话的人肯定会打电话给他,段资老梁他们,会比她纠结打不打,最后打过去弄的一团糟轻松,他们会问,问了再跟她说一句。

毕竟她是七葫芦娃之一。

她还是会知道这事。

她不会通过自己笨拙询问还面临不被回应的知晓。

……她还是会知道这事。她镇静下来,忍不住琢磨这几个字。

稍稍一想又是他会发出来的东西。

他或许被打扰了。

但在被打扰能反抗的他能主导的情况里。

江樟和他的初见,他就透着不好惹的迹象,他满身暴戾下是不得反抗的现生压榨的颓废随便。

第二天,江樟等大家回应。

整两天,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事。

江樟开始恐慌陈瑜在他们的故事里渐渐淡忘。

这个人孤立无援。

只有她想他不在跟自己同一片天空下,就胸口疼的不行。

就在江樟准备装作不经意提醒的第三天,他们发现了。

充斥一股让江樟不适应的极速。

……

没出江樟意料。

有些人烦他,他在暴走。段资他们关心他,他又觉得是小事,没必要为这个打电话。

五月里,江樟给每个人发了一句劳动节快乐。

大多数都得到回应,也有些人未。

陈瑜是其中之一。

高考六月上旬考,中考随后而至。

古冉一连带两个都在人生大小关头闯关的孩子,有些精疲力竭,考虑跟她母亲商量,让她母亲过来照顾孩子一个多月。

外婆和外公商量,欣然答应。

而江晋阳那边要求还个孩子过来,他和他母亲陪过高考或中考。

在他还没辜负两孩子的情况里,他俩没离婚的情况里,她擅自带两个孩子一个都不让见面,这是违反家常伦理和他的权利!

他在电话里跟古冉说你文盲就算了,你还不让我见孩子,我要不是顾忌这么多年夫妻感情,我早把你告上法庭!古冉你好自为之。

古冉说你告!

战争再次一触即发。

江晋阳说你别逼我!

他说你违背孩子意愿,控制他们!

古冉说我没有!

他说有本事喊儿子出来当面选!

古冉:“……”

古冉也知道江淘会倒戈。

江樟和江淘不一样,江樟能立马选她,她那个前夫和作死的老太太都对江淘很好,江淘又心软,在他世界里,他爸爸和奶奶都是好人。

古冉哭了,没天理了。

江樟麻木了,江淘极其痛苦。

他不知道怎么办,选谁都对另一个不公平。

他不想回那个家,可那个家里老太太天天以泪洗面。

他爸也终究是他爸爸。

他妈也很不容易,几乎把所有心血浇铸在了他俩身上。

古冉把悲痛开始遏制,惊察不能扰乱两个孩子的学习进度时,江淘已经有了抑郁迹象。

江樟试图劝他,他仍觉得姐不是他,不能感同身受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把他一个人撕开成两半!

江樟没指望江淘这小学渣能中考考多少分,一家人对他的期待是平安喜乐。

江樟把这事告诉了两方,让他们掂量。

之后没想江淘被强迫带去心理医院。

江淘几近崩溃。

……中度抑郁。

江樟说我被重男轻女这么多年我都没抑郁。

江淘哭着说又不是我想抑郁!!!

家里要他开心,修养,江淘想了两天,选择继续中考。

江樟高考,三模的时候,她物理三模卷拿了建校二十年来第一个满分,总分年级第一。

她最终变成那个年级第一。

她没和陈瑜同桌后,她停滞不前的物理扶摇直上。

段资把这事告诉过陈瑜。

给江樟看陈瑜给他回的消息,CY:【(惊叹蹦脚脚)】

陈瑜没回应江樟一次微信。

江樟在五月多梦。

梦里梦见她终于发条除节日之外的微信问陈瑜为什么不回她微信。

他不在,神色模样活灵活现通过屏幕就在她眼前似的。

那么神奇了可还是没回话。

外面热浪浮躁,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出现一个陈瑜那边的朋友,喊她出去告诉她,要在意喜欢她,陈瑜早蹦出来出现说两句了,陈瑜高考完又马上走,以后天南海北,少惦念他了。

醒来,这还不是一枕槐安。

江樟不是不能等他回来。

就是没习惯无望等待。

五月下旬,高考倒计时十五天。

周末江淘被接去江晋阳那,江樟在家里写作业,写着写着趴着睡着,醒来时周之焰又到她家陪她复习。

美名其曰给她调整心情,给她带了很多吃的。

江樟看到他清醒的脸。

一耸,然后抹抹眼睛,又抹抹嘴角。

周之焰乐,掰开她手:“没流口水,他妈别擦了。”

江樟刚才梦里又做了一个梦。

没缓和过来。

静止半晌,问周之焰:“我睡觉你偷亲我了吗?”

周之焰:“??”

江樟把脸扭过来,狐狸眼睛亮亮,咧了咧嘴,嘴里有白闪闪的牙齿,她整个人活气起来。

“……”

周之焰耳红骂:“你发什么神经病?”

江樟没说你怎么又来了。

说:“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想哭的起身,心里感叹她放荡不羁的发小很纯情。大家都一样。她轻轻发抖着从很久很久没开过的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册厚厚的相册。

上面纵使有木板挡着,还是沾了不少灰。

周之焰看她拖出那个粉色的大相册,坐在那回忆起来的哦一声。

江樟深呼口气,拿卫生纸把相册仔细擦了擦。

周之焰问:“你拿这出来干啥?”

“你两张卷子都不写了?”

“挺闲啊。”

没等到回应,周之焰意识到什么的过去,把她手按住。

江樟说:“我回忆回忆咱俩的从前。”

江樟和周之焰初见在四五岁伊始,说实话江樟对四五岁的记忆没有几样,没关于他的。五六岁中间把他当成了宝。

一个小英雄。

小小年纪有主见,果断非凡。江樟想不出来的,不敢干的,他都想出来了,都敢干了。脑子好干了某件聪明的事,她都佩服的不得了,他还能保护好她。

她爸她妈说:“多跟周之焰玩玩啊。”

江樟屁颠屁颠跟他后面跑了四五年。

她那时以为这是永远。

嗯,这段关系是长辈允许撮合的。

合照就很多。

表明六岁时期的江樟过生日,他臭着脸被拉到她身边的合照,好几张,有正反整整一页,其中也有其他人。江樟定睛后指给周之焰看:“你对这有印象吗?我没印象,我印象是我五岁吃生日蛋糕时我倒霉妈把我头按蛋糕里。但这是我俩第一张合照?应该是,第一张洗出来的合照,你开始看我不耐烦,但后来还挺高兴。你看你笑了。我从头到尾开心。你在我身边,我也陪你过过生日,我送你一个飞机,这里面没有?”

翻了几页后确定没有的翻回第二页,江樟嗓子沙哑:“这是,专属相册。基本都我俩的。我初中毕业拿到手时很开心。这一页我俩玩小区公园滑滑梯,应该是以前在锦绣圆那边住着。我玩滑滑梯,太搞笑了,你比我早熟想玩水,不给你玩,你又臭着脸。”

人是经不起回忆的,特别回忆起来十几年的全部,像是对这一段旅程的怀念和告别。

周之焰让她别说了。

说了几次别说了,甚至把江樟打开的相册合起来,江樟还是大方的直盯着他眼睛:“还记得吗?我小时候追动画片看喜羊羊和灰太狼,你们那时候流行奥特曼打怪兽,我看了一晚上做噩梦,第二天捏着你衣服让你别看,我不敢看,但我不会说,那会像一个东西堵在那了我就是不会,想不到开口说这句,怎么好听的表达意愿又不惹你生气。你不以为意,后来发现我害怕了,终于有一天陪我看喜羊羊和灰太狼,最后比我看的还入迷。你有一个能穿一个夏天喜羊羊和灰太狼的衣柜。”

“你还让我学唱美羊羊的左手右手。”

周之焰问:“说这个干什么。”

江樟这时面色一定很丑,她有点说不下去了。

“我主要想说。”

“……”

周之焰抬手抱住她。

十三四岁懵懂后又生长痛的第一个抱。

“……”江樟也抱住他,紧紧的怕他逃避。

“我表达能力很差,从小时候就开始。”

“我小时候就对不起你,我小时候想跟你混,应该都我听你的,我愿意听你的,你那会肯定也知道。”

他挣了挣扎。

“但因为我特别着急、慌乱、很笨,还有点磕巴,不知道怎么跟你混,才让你变成了适应我,你就去看了喜羊羊和灰太狼。

江樟眼泪一掉。

“一加一等于二,我五岁时就会算一加一等于二,到面对你时我总知道我会算却老忘记怎么提笔和花时间写答案,给你带去很多烦恼。十八岁的我想都不用想就一加一等于二,但十八岁的江樟回不去五岁的江樟。初中到现在让你也一加一等于二,是我罪名。”

她痛哭:“很多人这一生对待感情都会算一加一等于二,心里都有个公式,当下还是当下过去之后后悔回想当时为什么不这么做,明知道这样写,为什么又做不出来。”

“有人曾斩钉截铁跟别人说一加一等于二,等于不喜欢,但一加一等于二不是答案本身,如果你喜欢这个人,这个人恰好喜欢你,你不用大手笔的算一加一等于几,她会为你做到一加一等于一千,在这世界破天荒对爱做最大致敬,浪,漫,极了。你说你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她挖下心也就把她最好的给你。”

“我,笨,不值得,不管我以后怎样,我希望你做不回头的等春树。”

“以前我说不出来,是为我自己,现在想干净点把你还给你。”

江樟做不归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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