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来玩啊～”
姬无畏赵天明等人来到了一处脂粉味极重的烟花之地。
“老爷？”姬无畏觉得能在这样地方被称呼出来的估计不是什么好称呼，她只是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就是来这烟花柳巷的男人们被给予的‘尊称’。”赵天明看了一眼头上的牌匾，上面写着——南风楼。
“就算是地痞流氓或是乞丐，只要你能付的起钱，就会被当作是‘大爷’。称为‘老’也只是为了这些男人脸面上会好看一点。”
“不过老板爷这个称呼倒是个例外。”
察觉到姬无畏的不解，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明白‘爷’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又如何书写？”
被说中心思的姬无畏不由得高看了赵天明一眼，觉得这赵少主很会来事。
李常夏并没有与她们在一起。
“那就麻烦赵少主解释了。”
“小事，太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去包间内再细说。”此刻她们已经进了南风馆，老板爷乐清平亲自出来迎客。
“呦，稀客哎！这不是少主大人吗？今儿来这里是来找哪位郎君的？”乐清平高兴地奉承道。
随即他便注意到了赵少主身边的姬无畏。
“不知这位恩客是？”乐清平看向姬无畏，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的气度，刚想开口奉承，就被赵天明给打断了。
“是贵客，我的房间还留着吗？”
“这是自然！”赵天明是他的大恩客，平时出手向来阔绰，性子也是极为义气坦荡的，她向来不耍太姥姥的脾气。
这样难得的客人，乐清平希望她能常来光顾，因此赵天明平时预留下来的房间他都会替她留下，不让她人占用。
听到老板爷的回复赵天明冲他点了点头，“我与友人有事相谈。”
乐清平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那侍让梅郎君为您引路。”
在得到她首肯后，他冲在那边妖娆独坐的梅韵秋点了点下巴，声音有些尖锐道：“小梅，还不快点来为恩客们引路？”
姬无畏拧了拧眉。
赵天明注意到后便拍了拍她的手臂小声道：“我知道您并不适应，但是还请暂时忍耐，周国的男人确实是差上了一些。”
听了解释后姬无畏将眉毛放平，夸赞道“师姨还真是体贴。”竟然能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梅韵秋听话地在前方引路。
“你不生气了？”听到对方的称呼，赵天明也换了称呼，她问的是那夜崔知行干预比试强行结束战斗的事。
其实那也不能算是比试，而是车轮战，赵天明将姬无畏派出的人都给打光了，姬无畏才亲自的上场。
姬无畏笑了一下，“孤还不至于如此小气。”
那夜本来就是自己先动的手，她得到了需要的情报，又试探到了有趣的事，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
姬无畏抬眼看了一眼赵天明。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赵天明在崔知行心里的地位。
周国想要动赵天明，并不容易。
她那个太师母八成会护到底，而且赵天明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弱，被消耗到了那种地步，还能与自己有一战之力，且武器不趁手时还能越战越勇。
这就是异星吗？
看着前面正在为她们引路的小男子，姬无畏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视，将梅韵秋看得很不自然。
“这么不经看？”
见这男人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了，姬无畏有些意外地调侃到。
“自然是师姊过于嫖勇，以至于让最为清冷的小梅都有些害羞了。”
姬无畏奇怪地看了赵天明一眼，“何必奉承？”
“恩客姥姥们，房间到了。”引路的小男生转过身低眉顺眼地对着二人开口。
话音落下便静静等着恩客们发落。
“嗯，小梅做得不错！这个你拿着，替我们准备些糕点水果吃食什么的，剩下的你自己收下就好。准备三人份的。”
梅韵秋喜上眉梢却又很快内敛自持起来，眼波流转之间顾盼生辉，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欲语还休。
“是个尤物啊。”姬无畏百无聊赖地注视着对方被凉薄衣物勾勒出来的躯体弧度，紧接着视线下移，又看了看他因走路而自然晃动的腰肢与臀态，随后收回视线。
无趣。
见赵天明并没有像她在周国的媎妹那样调侃，说她有些意犹未尽之类的荤话，便知道自己误解了对方的意思。
她笑了一下，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将自己的武器——一柄模样看起来简单又朴素的手杖放置在一旁。
巨剑过于显眼，并不适合随身携带。
“想着师姨你没什么见识，本打算在你归国后带你逛逛这样的地方，没曾想是孤想岔了，倒是先是被师姨你带着长了长见识。”
“……”到是不必如此刻薄。
“那就多谢师姊的好意，等到那时做客周国，定会请你为我做上一做这烟花之地的向导了。只是在当前情景也只能由我来尽一尽这地主之谊了。 ”
“老师虽然说要将青楼伎馆的事仪交由我们来处置，但是实际上需要负责的也只是特定的部分，那部分异常顽固，月行教与四宗暂时没有辐射到那里。而这周边青楼的众人也只是做些吹拉弹唱歌伎乐师工作。”
赵天明将包袱拿下，放在一旁。
之前跟随着她们的手下都已经在楼内分散出去了。
“除非是一些贱男刻意找死，这些蛆虫会被阉割处理后被打发掉，基本没有人会冒犯她人，打手都已经安排好了。”
“是这样啊。就是可惜，这些本是男人们的工作竟然由女人来承担。”
姬无畏简单看了看屋内装潢，雅致端庄，隐纹暗奢，颇为大气。像是哪家文人娘子家的书房。
里面应该还有个里间，可提供客人与侍者共论风雅。
赵天明拿了纸笔，简单在纸上写了几笔。
“看看吧，你想知道的信息都在这里。”
姬无畏看向纸面。
“爷”字跃然纸上，旁边则是被拆分的“父”和“刀”。
“这个字。”姬无畏指向第二个字，“父”被她点了出来，“这是什么？”
“这个字相当于周国的‘母’，是继承了母亲的地位与身份，只不过在这个国家是男人说了算，孩子的‘父亲’，他们是这样自称的。”
姬无畏拧眉。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在这里，‘父’完全替代了‘母’。”
“下面加上‘刀’就变成了‘爷’，依照此处男性亲属排行，爷排在父上面，是父的长辈。”
看着姬太子拧着眉头更紧了，赵天明补上最后一句话，“齐国男人任何处境或任何身份下，自称一声‘爷’只是想显示着自己身为‘男’区别‘女’从而独特的地位。”
“说了这个字之后，好像就能令他们鼓起勇气，相信自己是天选之男、是上苍的宠男。”
“含义不佳。”姬无畏听完赵天明的说辞，终于开口评价了一句，“龌龊卑鄙，用心险恶。”
“确实，叛逃之人这百年来也只能在拔高自己性别的地位以及贬损众女与先媎上苦下功夫了。之前他们还特意大肆鼓吹‘男丁’，大搞他们的羞处崇拜。”
姬无畏：“？”
“达成目的最快的方式就是狠劲贬损另一性别之后进行双向对比，予以强烈的反差。这一点上他们确实成功了一半，只是可惜，自从老师亲自斩断了一位男皇的男丁之后，他们就只敢暗自贬损，不敢再大肆鼓吹了。”
“目击者往后在遇见每一个会武功的女人，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站立不稳。”
这也就能解释，男皇的父为什么会留下江鬼了，因为他连配种都做不到。他失去了辅助生育的功能。这些愚蠢的男人只认为同性稚子才是子嗣，才是能够继承大统之人。
赵天明忽然停下话头，姬无畏也向着门板看去，约么三息，有人走到了门前，轻轻扣了扣门。
“少主大人，小梅将吃食拿上来了，方便侍进去吗？
“进！”
梅韵秋将门推开，脚下动作轻快，平稳地将糕点一一摆上。
“你怎么不自称‘梅儿’之类的？”姬无畏觉得有些奇怪。
梅韵秋摆放糕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常态。
他对着姬无畏轻缓而无害地笑了一下，“恩客您真细致，连侍的自称都被您觉察到了区别。”
“是赵少主听不习惯要求侍更换的，您若是需要……”梅韵秋看了一眼赵天明，见赵少主对他点了点头，他继续道：“那侍就依照您习惯的称呼自称。”
“行。”
梅韵秋听话地更换了称呼询问到：“两位可需要梅儿在这里服侍？”
“下去吧。”赵天明敲了敲桌角，对着梅韵秋开口要求。
她与姬太子还有事商谈，那些事不是一个南风伎子可以听得的。
梅韵秋温婉地向她们福了福身后便退了下去。
“看这时间，李世子那边也快完事了。最近巫质子即将归国的事情闹的有些洋洋洒洒，老师已经见过江景城了，巫国那边也得放公主归齐了。”
“哦？这下可有意思了。这出使巫国的公主可不是善茬。”
那人是前任摄政王的女儿，她是被男皇与江鬼合力算计前往的巫国。
她若是留下来，当年这皇位上坐的是谁可就不知道了。
“她回来的话，江景城还有必要扶持吗？”姬无畏问。
“……”
“老师难得夸赞一个人。”
言下之意就是原计划不变。
“但是她夸赞的人却是那个之前把你给耍了的丫妵？”姬无畏却一反常态地调侃她。
听到对方犀利地反问，赵天明难得有些沉默，抬眸看向在那扔着苹果玩的姬无畏。
“太子殿下，给你师姨我留点面子呗。”她有些无奈道。
“这也不是啥丢脸的事，你信了那小鬼的说辞，恰好说明你是一个好人。”姬无畏停下了抛掷的动作评价道，而后咬了一口苹果。
“咔哧…吧唧吧唧，就是好得有点笨！”
赵天明：……
“嗯…这苹果挺甜的。你不尝尝吗？”她指向了水果盘里的其中一个苹果。
“彳亍。”
赵天明默默地拿起了对方推荐的苹果咬上了一口。
嘶……这个骗子，这明明是酸的。
“然后呢？你与她接触得最多，那小鬼之前虽是伪装，一旦身份被揭破，她从前的行为就会变得可疑起来。”
骗子开口询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赵天明摆了摆手，回答道：“江景城擅于忍耐与伪装。她若是想成为一个人，那她就会与要伪装的对象严丝合缝，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江景城带着人皮面具所伪装出的行为举止、言谈措辞，甚至是声调音色皆与那农女一致。
哪怕赵天明从未见过那个农女，江景城也将自己伪装到了极致。
“能够忍耐是一件好事。”姬无畏觉得这一点很不错，“我们的帮助只是一时，真正坐上那个位子，还是得靠她本人。”
“如果是个废物点心还不够我们费劲的呢。”
注意到赵天明将苹果放在一边不打算再动，她有些不解，只以为她是不喜欢吃，便将手边的糕点推了过去。
“吃点吧赵少主，李常夏一时半会可回不来，先把肚子填饱再说，等老李回来之后咱们就下馆子去！”
“咚咚咚”
“呦，说谁谁就到了。”
有礼的敲门声停下，门被来人缓缓地推开。
“我来晚了吗？”李常夏温和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会？你来得刚好，这样就不用等晚上才能吃点好的了。”姬无畏应道。
赵天明看向李常夏，“如何？”
李常夏没有回答，先是找了个椅子坐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
“怎么了？”
李常夏看了看对面的这两个家伙，批评道：“你们两个是真不挑，怎么不让小侍们给你们泡点热茶？”
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赵天明抢先一步开口且实话实说，“因为师姊觉得小梅有趣，就多看了一会，我被她们两个打岔没想起来喝水，不小心就给忘记了。”
姬无畏：……
“喂，我只是觉得齐国这地方有南风楼让人意外，也比较新鲜，就多看了两眼。就那个梅儿……”
“老李，你看到没，她连‘梅儿’都叫上了，这不就是看上了吗？”
姬无畏：！！？
“在周国叫习惯了而已，什么叫看上了？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她一把抓住赵天明的手臂，“你可不要去太师母面前瞎说败坏我的形象！听到了吗？师姨！”
“你们两个的关系发展得很迅速啊，连辈分都叫上了？太子殿下不生气了吗？”李常夏有些意外地看向姬无畏。
还不等姬无畏开口，赵天明又耿直地抢答道：“这是为了能够让我替她守口如瓶而刻意讨好的行径。”
事实确实是如此，但反应却这般迅速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故意的。
姬无畏：……
“呃啊啊啊啊，可恶啊！”
姬无畏：作者，给我换个东西玩呗，放过苹果和苹果树吧……！
作者：（挠头jpg.）也许是你比较喜欢吃苹果。
姬无畏：明明就是你词穷了，怎么还让我背锅？(TV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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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入南风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