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岁岁大小姐

“哪里疼,让我看看。”沈溪知说着就上了手,解开衣带满是触目惊心的疤痕,又顿时红了眼,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碰,“你是我养大的、你是我的,又是谁允许你这么糟践自己的?”

沈溪渔软倒在沈溪知的怀中咯咯地笑着:“哥哥,痒~”

“你还知道痒。”沈溪知抬手照着沈溪渔的臀部来了那么一下,“你要我怎么收拾你,你才知道怕?”

“唔,不怕。”沈溪渔似乎兴奋了些,“哥哥越收拾我越兴奋,因为我知道哥哥不会伤害我。”

听及此言,沈溪知不说话了,他只想陪着沈溪渔,一直陪着,许久过后才牵着沈溪渔的手往自己的后腰伸去。

沈溪知是冰肌玉骨,触感微凉,沈溪渔的指尖颤了颤,又有些好奇的不断摩挲着:“这是什么?”

沈溪知答:“你要的标记,沈溪渔,我是你的了。”

沈溪渔眼角微弯,心跳骤乱:“有我的名字吗?”

“有的。”沈溪知任由对方触碰着,因为对方的动作微微弓了腰,“岁岁猜猜看是一副什么图?”

“青蛇缠枝图?”隐约觉得肌肤的触感同记忆中不同,但其实沈溪渔也摸不出什么,全凭对沈溪知的了解,他轻笑着,既餍足又怅然的,“只可惜不是岁岁亲手刺的。”

“岁岁真聪明。”沈溪知觉得这小孩在自己面前话说得狠,但也从来不忍心,“要是让岁岁亲手来刺岁岁舍得吗?”

沈溪渔顿时瘪了嘴,委屈巴巴地抱怨道:“不舍得。

哥哥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你是我的了,哥哥是一国丞相,我也永远比不过哥哥的国家大事。”

“说的什么话?”沈溪知失笑,他一如既往捏了捏少年的后颈也同样捏住了少年的命脉,“以后我只陪着我的小渔,若是旁人来了,小渔帮我赶走就是。”

“这可是哥哥自己说的?”沈溪渔嘴上如此说着,可却不会真的如此做。

起初他也以为沈溪知是个贪慕权势富贵的文臣,待家人好是真的,可在朝堂上的蝇营狗苟也是真的,那般弱不禁风的无害模样最是容易欺骗世人。

即便身体不济却还放不下权势,为此殚精竭虑就真的值得吗?

但后来沈溪渔却明白了沈溪知的心思,说来说去,相位何足贵、无非念苍生而已。

大宁的盛世景象早已过去,如今已呈衰微之势。

朝局不稳,人心各异。

高台之上的人也不曾善待于沈溪知,沈溪知偏偏为了稳住政局夙兴夜寐。

不是所谓的忠君,而是为了生民太平。

无论是沈溪知少年时接受的教养,还是人生中所经历的事情。

这些让对方成为了如今的沈溪知,是也不是。

沈溪渔喜欢这样的沈溪知,却也心疼对方的辛苦:“哥哥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不是早就惯坏了吗?”沈溪知打趣道,他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其实我还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沈溪知的手掌握上沈溪渔的白皙纤长的脖颈摩挲着:“戴在这的。”

沈溪渔乖巧地任由对方掌握着自己的命脉,那双鸳鸯眼失了焦,却澄澈依旧,他知道沈溪送给自己的是什么了:“哥哥~”

沈溪渔的声音软乎乎的:“我想要,给我好不好?”

“别发搔。”沈溪知给沈溪渔的脑袋上来了那么一下,“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先陪我睡一会吧,我累了。”

如今的沈溪知可以称得上是瘦骨嶙峋,连说话的语速都有些缓慢的虚浮,沈溪渔觉得心惊,方才也就偷偷摸过沈溪知的脉象:脉极细而软,似有似无,按之欲绝,至数不明……

即便沈溪渔再不精医术,也知道如今的沈溪知是活不到四十岁的,倒像是日薄西山之兆。

这段时日是发生了什么?因为自己吗?

只希望谷未通过那卷医术配置出来的药有效用,或许自己还应该正视自己的身份,回苗疆一趟。

沈溪渔反握住沈溪知的手起身,他不能视物,只能由沈溪知引导着:“好啊,岁岁也好久没有抱着哥哥睡觉了。”

沈溪渔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容色,只是平日里见他昳丽的装扮惯了,像今日这般清雅中又带着点病气的模样倒是格外惹人恋爱。

沈溪知引着他到床边坐下,情不自禁地啄了啄沈溪渔的唇瓣:“我的小渔真漂亮。”

当下的光景沈溪渔即便再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也不敢闹腾沈溪知,二人各自宽衣躺在了床上:

“哥哥。”

“嗯?”

“哥哥见过江南的千工拔步床吗?”

“见过。”

“真的很漂亮啊、雕栏玉砌的。”

“到时候我让工匠给你做一个。”

“我才不要呢,那些是千金小姐们睡的。”

“小渔是我们家的千金小姐,既漂亮又爱娇,当然是要睡这般精致的床的。”

“哥哥取笑我?”

“我哪敢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呢。”

“哼哼,我还爱涂脂抹粉呢。”

“是啊,我们的小渔还爱涂脂抹粉、满头珠翠呢。”

……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沈溪知睡着的时候沈溪渔还醒着。

沈溪渔其实清楚沈溪知的那些挚友们私下里都喊他岁岁公主、岁岁大小姐什么的,沈溪渔倒是不反感,反而觉得这个称呼挺有意思的,某种意义上自己在沈溪知面前的确如此,可谁又叫沈溪知吃这一套呢?

沈溪渔初见沈溪知时是十岁,多年来的相处是习惯成自然,若是二十岁初见,也断然不会如此。

倒不是说沈溪知还将他当做弟弟,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是谁规定只能有一种的。

手掌摩挲过沈溪知单薄的背脊,自己受了这样多的外伤都不至于如此,说到底沈溪知受的是内伤、加之经年累月的食少事繁、殚精极思,身子骨早就坏了……

沈溪渔将人抱在怀中如此想着,倦意上涌也就睡过去了。

等到再醒来时,是被屋内的动静吵醒的。

沈相初至长安,便有许多人坐不住了。

在京的大半官员到了沈府上,有一半说陛下的新制是违背祖制,另一半说我们与北羌的战事是劳民伤财,但都是要沈溪知出面给个说法。

他们不是不理解朝廷为何要做这两件事,他们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

沈溪渔摸索着跟着起身,已经穿戴齐整的沈溪知却过来握住了沈溪渔的手捏了捏,有些愧疚的意味在里面。

“哥哥去吧。”沈溪渔收回了手乖巧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哥哥教我的我都记着。”

沈溪知微怔,他倒不愿意自家小孩这般懂事,也唯有在小孩身边,才能偷得片刻闲暇。

他在沈溪渔的眉心落下一吻:“我尽量早些回来,岁岁要记得进膳。”

沈溪渔唇角微弯,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眉心的那点湿润:“嗯,哥哥要记得想我。”

若沈溪渔眼睛还好,怕是早就撞过来亲吻个不停了,如今舍不得的倒成了沈溪知:“那我走了。”

沈溪知给了沈兰个眼神,沈兰便带着沈溪知出了卧房。

而留沈溪渔一人在屋内,他摸索着穿戴齐整后打算出趟门,到底是眼睛不便、手头又少了根拐棍,只能用双手摸索着打碎了个花瓶,还没来得及懊恼,屋外的人便闯了进来。

虽然瞧不见,但别的感觉反而放大了:“沈竹?温青?”

二人几乎同时应声:“是。”

他们上来搀着沈溪渔坐下,温青半跪在了沈溪渔的面前,她的情绪似乎有些难耐的激动:“主子……”

两个字说出口,竟是失了声,是沈相固执地认为主子还活着,固执地在等待主子回来,若非如此自己也活不到现在。

可若是知道主子此去会九死一生,她无论如何也是要跟着去的。

现下除了心疼之外就是后悔。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沈溪渔的言语中是一丝微不可察的别扭,“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们这样。”

温青收了泣声竟是因为沈溪渔的言语而笑出声来:“主子的眼睛?”

“不要紧的。”眼睛的问题等毒素拔除就可以重见日月了,沈溪渔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阿孜古丽呢?

那个取了个回鹘名字的苗人。”

温青答曰:“在和谷未讨论医术呢。”

“你收拾收拾带上她赶往西域一趟,将烟雨楼和沈溪知手下派去西域的高手一并追回来。”沈溪渔沉声道,“烟雨楼倒不要紧,沈溪知身为一国丞相不知被多少人盯着,他身边离不得人保护。”

“诺。”温青应声,心中仍有犹豫,“可是那姑娘会……”

沈溪渔打断了温青的言语:“会的,她其实是阿公给我准备的人。”

言语至此,温青便安下心来,原来苗疆那边又来人了:“主子真不考虑回一趟苗疆吗?”

倒是有这个考虑,但不是现在。沈溪渔答:“我舍不得沈溪知。”

经历过这么多事,沈溪渔倒是有些好奇自己的这个祖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要是对方不会说官话的话,那么是不是还需要阿孜古丽这个翻译?

温青了然,她起身告退:“如此,属下便先告退了。”

温青离去后,沈溪渔身边还有沈竹,还有一整个沈家……

过往除了自己他总是谁也不信的,哪怕是沈溪知。

他刻薄、寡情、多疑,但归根结底原是没有安全感。

今时不同往日,沈溪渔的眼睛近乎全盲,心境却是前所未有的敞亮。

是沈溪知、是早已逝世的父母、是温玄等人、是素未谋面的阿公、是叶裳、是沈朝、是生命中数不清的无所求的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让他重新活了过来,枯木长出了新芽……

沈溪渔吩咐道:“沈竹,帮我拿条缎带来。”

一直睁着眼什么也瞧不见却试图瞧见些什么难免酸痛,既瞧不见了那不如就让它好好休息。

沈竹应声,取了条墨色绣翠竹叶的缎带来交到了沈溪渔的手中。

缎带柔软冰冷,沈溪渔放在手中摩挲了两下才用其蒙上眼睛,在后脑处打了个结:“沈竹叔叔,带我出去玩儿好不好?”

沈竹微怔,他第一次见这样全身心依赖自己的小公子,而不似过往固执、倔强、执拗又谁也不肯信任,就像是一只被伤害过的野兽。

虽不知为何产生这样的变化,但沈竹却是乐见其成的:“小公子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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