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川听声音,着迷了。
他的手揉在鼻子上,因为他嗅到了血腥气。
手背抵在人中上擦走黏腻,视线固定在床帘后朦胧的人影身上。
“我需要你。”
林羿礼再一次出声,声音是从鼻子里细腻的哼出来的,带着晕晕乎乎的气音。
光是听着,就觉得耳边被一股甜腻的热气包裹。
傅柏川又往后退了一步,迅速转身逃离。
林羿礼见他要走,手连忙从垂下的纱幔里伸出,对着空气猛地一抓。
“我难受,帮帮我。”
傅柏川离开的步子停下,他转过身来,在林羿礼隔着纱幔的灼灼视线注视下,快步走近林羿礼。
傅柏川撩开一侧的床帘,坐在床沿边。
还不等他说话,林羿礼率先扑进他的怀抱里,与之一起同来的是扑鼻的熏香,香得让傅柏川有些呼吸困难。
落在怀中的身体纤细柔软,冰肤质冰冷细腻,那份凉意几乎透过衣服渗进傅柏川的胸膛,惹得他心脏怦怦乱跳。
这是林羿礼?这能是林羿礼那浑身带刺的枯枝?
有些陌生,折让傅柏川不由得对林羿礼留了三分忌惮。
林羿礼仰头,埋进傅柏川的心口,语气嘤咛:“您怎么忍心将我搁置在此许久?”
林羿礼的骨架小,身上又没多少肉,小小的一个完全没入傅柏川的怀抱,傅柏川轻而易举就能环住他的腰。
林羿礼的头发顺着后背散得乱糟糟的,像蛛网般盘踞身边,在头发与傅柏川的夹击下,他这个人彻底地没了踪影。
“我等你,等得太久了。”
语毕,一个冰凉且尖锐地物件就着窗户缝里渗进的细小冷风,一同落在傅柏川的脖子后面。
幸好傅柏川对林羿礼的异常留了心眼,在接触到冰凉的下一秒,几乎是下意识反应,直接掐住林羿礼的喉咙撞在床上。
傅柏川的另一只手则迅速掰过林羿礼的两只手臂,以最快的速度掰至林羿礼的脑后。
一把崭新的大剪刀从林羿礼的手上脱落,打在床沿边敲出一块缺陷,当啷砸地。
“你还是想杀我?!”
傅柏川的声音如闷雷般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
林羿礼听到声音后,抽了一口气,身体随之猛烈抖动。
“是你?!”
傅柏川一怔,立刻反问:“不然呢?还有谁会来?”
傅柏川松手的动作慢了一点,就被林羿礼的脚蹬在腰边,瞄准伤口用力一踹。
“转过去!”林羿礼震声喝道,单薄的身子倒在床上如枯叶被吹动时的战栗。
傅柏川捂着腰,咬牙吸着冷气,发出斯哈斯哈的痛呼声。
动作慢了,平白又遭林羿礼一脚蹬来。
砰——
巨大的人形摔下床发出震响,和地上锋利的剪子做了伴。
“想我死的多了去了,不防着点怎么办?”林羿礼快速说着坐了起来。
他迅速把堆叠在腰间的衣服撩起穿上,把盘扣挨个系好的同时扯起被子掩在身上。
“你来做什么?”林羿礼质问他的同时,用手指了指傅柏川身边一起躺着的剪刀,示意他拿给自己。
“担心你。”傅柏川把剪刀递给林羿礼,呲牙列嘴地坐回床沿边。
林羿礼的手指穿过剪刀,对着空气咔嚓两下后,尖锐的一头重新对准傅柏川的脖子。
“担心我?你是看我被下药了,想趁人之危吧?”
傅柏川就着月色,凝眸认认真真地观察着林羿礼。
林羿礼的身上没有半分药效发作的痕迹,瞳孔清亮,眼神锐利,肌肤丝毫没有染上红色,依旧是那份惨淡的白,比月色还要凄凉的白。
“看什么?!”
林羿礼被傅柏川的视线惹毛了,脸上不免染了一层怒意的红晕,剪刀锐利的一头彻底按在傅柏川的喉结上。
“你装的?”傅柏川的喉结动了,被刮出一道细小的线,小到若不是有血珠渗出凑成红线都难以看清。
“你真以为我会被那些药弄倒?”
林羿礼的笑了,不是假笑,是自傲的笑。
淡粉的嘴唇弯弯,眼尾同眉梢一齐向外挑起飞去,眸色清亮如流萤。
“没用的,我自知生得漂亮,多得是人觊觎。于是从小就吃这些药,吃到对他们完全没反应才停手。”
“厉害。”傅柏川发自内心地感叹。喉结再动,又划出两道直直的血线。
林羿礼的笑突然收敛,剪刀再往前探,傅柏川被逼得连连后退,直直整个后背都抵在床帏上。
林羿礼表情严肃:“是不是想趁我被下药强行与我欢好?”
傅柏川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心想话有必要说得如此透彻吗?
他毫无男女关系,唯一一次听到如此入骨的荤话还是与林羿礼同床那夜,没想到第二次依旧是林羿礼,而且进展如此之快。
傅柏川连连摇头,双手高举着示意自己无辜。
林羿礼收了剪刀藏回枕头下。
“不然你来我这做什么?”话说一半,林羿礼低头嗤地一笑。
林羿礼凑近了傅柏川,软趴趴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掌拂过傅柏川的脸颊,停在下巴处往上一掂量,悠悠地感叹:“难不成想听我说荤话了?”
傅柏川把脸别过去,不许林羿礼碰。
傅柏川表现的越是抗拒,林羿礼就越是主动:“将军的喜好真是奇怪呢……呵呵……”
傅柏川站起身来,让林羿礼扑了个空,垂头倒在床沿边。
他走到桌子边拿起长命牌,顺势丢到林羿礼的腿边,枕在林羿礼那盘踞整张床的散乱墨发上。
“给你送这个来的。”
林羿礼快速扫了眼腿边的长命牌,手往旁一扫,长命牌当啷一下摔在地上。
“我短命,用不着。”
傅柏川想到他会这样子,一声不吭把长命牌捡起来,手掌拂去表面的灰。
他凑到林羿礼面前,红绳套住林羿礼的脖子,一枚长命牌坠在林羿礼的胸前。
红绳是傅柏川另外换的绳子,先前那条挂在腰上被他在打斗里挣断了。
林羿礼的手落在脖子上粗糙的红绳上,咬着牙冷笑说:“这是将军第二次为我套勒脖子的绳子,也不知我是否有福消受。”
傅柏川的手撩过林羿礼的长发,帮他调整红绳的长度,并说:“那天在马车上我想跟你说抱歉。”
林羿礼那张不饶人的嘴忽然就停下数落人的声音,微张着,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只余下越来越短促的呼吸声。
傅柏川端正了林羿礼逃避的脸,认真地注视着说话:“说你短命鬼这件事,我道歉,不该这样说你。”
林羿礼的呼吸声变成喘.息声,眼睛眨巴地飞快,伶牙俐齿的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击。
林羿礼深吸一口气,换了面目,用上那副假惺惺的笑脸,笑吟吟地端着傅柏川的脸,凑近了呵出一口气,格外暧昧地呢喃道:“将军是不是很想尝尝我?”
“没有,不是。”傅柏川摇头否认,同时他冷静地别开眼继续为林羿礼调整长命牌的红绳系带,好让它不至于把林羿礼的脖子磨得发红。
“不然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对我示弱是想对我做什么?想看我心软然后同意陪你睡一觉吗?”
林羿礼的心空落落的。
在京城和朝堂里沉浮的这些年的经验,竟然完全没有关于这副场景的经验,他不知道要如何应付了。
真心待真心,这事林羿礼不会。
“你不必这样做得弯弯绕绕,你大可以直接用剑抵着我,要求我讨好你的,或者说如果我拒绝与你欢好,那你就把我从将军府除名,让我去外面自生自灭,你这样做我都会主动来讨好你的。”
林羿礼想推开傅柏川,但是低头就能看向坠下的长命牌里刻下的淡笑的菩萨,余光里是傅柏川那副克制冷静的模样。
在菩萨和傅柏川的对比下,林羿礼就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傅柏川摇头,再给林羿礼调整好玉牌的长度后,他收手退得干干净净,和林羿礼再没有半点接触。
“我对你没意思。”
林羿礼不服:“半点意思都没有?”
傅柏川嗤地一笑,打趣道:“真碰你了又不乐意。”
林羿礼想了想的确也是,于是放开傅柏川离开。
傅柏川走到门边,临走前他特意停下开门的动作,转过头隔着纱幔望着林羿礼,沉静地说:“至于我与你这男宠身份的关系,等明天一到证据交给使臣便能解开,我与你不必有这层关系,倒折辱你自己。”
“什么意思?”林羿礼听得眉头紧皱。
“意思是你不必再困于将军府。”傅柏川拉开门,把视线从林羿礼身上移开。
林羿礼释怀的笑了。
学得真快。
拉拉扯扯到最后话题又归于“林羿礼”这层身份来要挟,甚至还扬言把自己赶出将军府。
离了将军府,自个还能活着?
“真难为自己同他说那么多话,倒让人活学活用了。”
林羿礼自嘲着喃喃。
林羿礼下了床,跑着去追傅柏川。
他赤着脚,一路小跑。
从身后主动环过傅柏川的腰,踮脚仰头,一个沉重的吻令人无法忽视的落在傅柏川的后脖正中心。
“将军想要,我会给的。”
林羿礼的衣服滑下,在地上围城一个圈,把他困在那里。
想日更了,遂决定开始日更,如果有天没更就是卡文了=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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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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