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话音方落,便被奸臣打横抱起。
瞧这奸臣的模样,应当是没有注意到,不过此人记性好行事又严谨,未免他心思又回到那上面,她只能继续引开他的注意力。
许是方才看了春画集,她这会对男女之事无师自通一般,心跳如春雷,抬起手臂环住男人的脖子,脑袋状似无意地往里靠了靠。
果然眼尾余光里奸臣垂了眸。
裴晏清看着怀里的小女帝,不说这软成棉似的身子,就那张染着淡淡红晕的脸颊,浅浅咬着的唇,如水似雾的眸子,真真是无力破碎又惹人怜惜。
他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心想这小女帝昨夜受惊之后,似乎变得有些敏感,方才他不过走近便吓得她书都落了地,又崴了脚。
他将人稳稳放在龙榻上,低声问她,“陛下安神药今日可喝过了?”
姜窈愣了片刻,原来他以为她还处在昨日惊吓中,事实上昨日喝过药后便已经好的差不多,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脱离了危险之后,会略有消沉恐慌,却很快便能走出来,但眼下只能顺着这奸臣的想法走,她道,“喝过了,其实已无大碍,只是不久前小憩时又梦见了有人要杀朕,是以有些心神不宁,这才崴了脚。”
裴晏清道,“陛下怕什么,臣说过有臣在,定不叫他人伤到陛下。”
姜窈窝进被褥里,“朕自是信爱卿的。”她抬眸看他,“朕听说爱卿为审行刺一事,昨夜起便在天牢里忙着,这会来紫宸宫,是事儿都了结了么?”
裴晏清坐下喝茶,长指掀起杯盖,却未真正喝上一口,他抬着眼皮,静静看着姜窈。
小女帝到底是没忍住,旁敲侧鼓来问他夜审沈宝书之事。
不过昨日他并未真的动用大刑,只叫人打了几板子,不想是个嘴硬的,手底下素善严刑逼供的心腹搓磨了一夜也没能叫她开口,他在隔壁也跟着听了一夜,心腹几番来问是否上大刑,他都摇了头。
细想都是因这小女帝,沈家外室女到底是她的朋友,他眼下对小女帝心存欲/念,便不能逼的太急。
但他偏是个耐心有限的主,早朝都免了,天一亮便叫底下人用大刑。
谁料那火红的烙铁还未下去,裴昭便闯来拦下——
他也料定左右问不出什么,不过查不到东西让他心头有气难出,抓个人出出气罢了,卖姜昭一个面子,便让他将人带走了。
此事他不准备和姜窈说,只道,“差不多了。”又叮嘱她,“没有臣的允许,陛下莫要私自离开紫宸宫。”
姜窈也不敢出去,遭遇刺杀一事后,怎么想还是寝宫安全。
裴晏清见她点头,又好奇她在这宫里做什么打发时间,刚刚进来她似乎在看书,于是问,“陛下方才在看什么如此投入?”
姜窈心道不好,这人果然轻易忽悠不了。
正在她暗自焦虑时,李英德弯身进来,“启禀相爷,那位沈姑娘求见陛下。”
裴晏清眉头皱了皱,几乎没有犹豫,也没有问姜窈想不想见,直接道,“让姜昭看好她,再出来生事,本官绝不轻饶。”
姜窈听出来了,看样子今日姜昭去捞了人,待李英德走后她问,“爱卿,王兄与她是旧识吗?”
谁料她才说完奸臣眉目更沉了,眼尾挑着一抹冷肃,“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语气很是不好,这奸臣又是发哪门子疯?姜窈吓得垂眸声音低下去,“朕……朕只是好奇。”
裴晏清背过身,不去看姜窈因听了姜昭与旁的女子有关系而低落的脸。
他不禁想起,先前姜昭尚未回京时,小女帝对自己是有些欲语还休的好感,虽然怕他,但会送他香囊,会给他送膳食,也会在醉酒后在他怀里撒着欢,随后这抹好感消失在姜昭回京那日,他们在窗下相拥。
后来他定下心思,布局撒网,意图重新兜回这条小鱼儿,这两日好不容易小见成效,岂能又毁在姜昭手里。
裴晏清暗哼一声,转身看着她,“臣为陛下解惑,那女子与姜昭是青梅竹马,幼时定了亲的。”
这事他倒也没诓骗她。
是姜昭今日亲口与他说的,只不过加了一句,他把沈宝书当妹妹。
他们什么关系,裴晏清又岂会在意,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拿来激一激小女帝,好叫她对姜昭死了这条心。
他说完去看她的神情,却见她皱了皱眉,似是左思右想一番,最后又颇为无奈地说,“哦,这样呀。”
姜窈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层关系,当年姜昭从江南被带回来,不过十岁。
在江南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不过她也不好奇了。
两个人说完这个,一时无话。
姜窈翻了个身便不敢再动,因为她发觉裴晏清的目光已经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许久。
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不是很温和,似是蓄了一层火,他在生气什么呢?
姜窈想不通,如今他大权在握,心上人也回到自己身边,为何还总是不悦?
哪里像她,一条命都攥在别人手里,每天都在担心哪日小命就没了。
就如此刻,她很是担心她会死在奸臣这幽冷深沉的目光里。
裴晏清背过手,目光却如光如炬落在她身上,她今日穿了浅色衣裙,方才翻身时衣襟稍稍敞开了些,明明一半都掩在被褥里,他却依旧止不住眼地看着,目光似剑意欲穿透被褥直抵衣襟下的肌肤。
打从要一点点收服小女帝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难以自控过,就连昨夜在东街戏台上,与她贴的那般近,他依旧能克制住。
大概是今日被姜昭与她的那点私情给激的。
他想若是再叫他看到她的心思放在姜昭身上,他一定不会再继续等下去。
这时姜窈终于忍不住,终于抬了眼,怎料与他的恰好对上,她怯怯地眨了两下眼,正要收回视线突然手腕一紧。
她心尖猛地颤一下,目光落在裴晏清捏着她手腕的指上,一时忘了挣扎,直到男人弯着身子气息一点点靠近,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收着手腕,却敌不过他手心的力量,她看着奸臣愈发近的俊脸,“爱卿。”
裴晏清却没应,只是捏着她的手腕放进被褥里,他没有起身,修长的手替她抚了抚被褥的褶皱,这才低声应着,“陛下,臣在。”
姜窈怔了怔,他手上有点烫,吐出的气息犹如火球,离得近了细细看,发觉他的耳朵竟也泛着红,姜窈想了想,问,“爱卿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裴晏清声音有点哑,“陛下为何如此说?”
这声音有点熟悉,不过一瞬姜窈便没细想,她现在只觉得奸臣身体有个火炉,烤的连她也有点热了,又莫名的体内似乎涌过一阵热流,让她不受控制抬眸,看着奸臣近在咫尺的眼。
两个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交缠。
她应该怕的,她怎么能直视奸臣的眼睛,可好生奇怪,她就是挪不开眼,似乎想透过奸臣这双漆黑浓郁的眼看到别的东西。
突然眼前一黑,是他抬手遮住了她的眼。
裴晏清喉结滚动着,最终没说话收回手直起身抬步欲走,身后姜窈柔若春水的声音响起,“爱卿要走了么,朕送——”
“陛下歇着罢。”他压着心底蹿的那股火。
姜窈偷偷露出一对眼看着他的背影,“那爱卿记得去找太医,朕觉着爱卿好像发烧了。”
裴晏清点点头,声音压的很低,难得应了一次她的话,“臣也觉得。”
说完大步离开,出了皇宫,车轿都没上,直接骑马回了相府。
这地方他是不能再留下去了。
直到离开,姜窈才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她细细呼了口气,方才险些紊乱的心跳渐渐安分下来。
她后知后觉地想,自己刚刚定是被奸臣美色迷惑了。
想到这,她记起那本春画集,起身下床将那东西从软榻垫子下取出,又做贼心虚地掩在怀里,边回龙床边眼睛打着转,见着冬苓跟过来,吓得出声叫住她,“冬苓。”
主子语气有点重,冬苓鲜少听她这样讲话,当即便止住了步伐,“陛下,怎么了?”
“朕要睡了,你退下吧,不用伺候了。”她顿了顿,心想这搅弄人心的玩意还是得烧了,于是又说,“等等,拿个火折子和铜盆过来。”
冬苓点点头,立刻取了东西过来,这才退到外殿。
姜窈坐在妆台前,打开火折子吹了两下,她看着那团火,拿出怀里的春画集,凑近的那瞬间一抹灼热扑面而来。
她突然就想起奸臣身上的温度,也是这般滚烫,却又多了一点旁的味道,他独有的她又形容不出的味道。
姜窈心中滋味复杂,叹口气,到底是吹熄了火折子,躺上了床榻,将那本春画集藏进了床隙里。
这龙榻只有她睡,藏在这定不会被人发现。
新年快乐哦~~~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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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卿好像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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