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林晟走进书房坐下,直接道:“说,音音掩护萧澈出京是怎么回事?”

林长空摸摸鼻子把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

“爹,我知道自己先斩后奏不对。但当时皇上已经很危急了,容不得儿子再多犹豫。儿子卷进去,您不知情才好壁虎断尾啊。”

都时过境迁两年了,而且当时处于弱势的太子也已登基称帝。反倒是不可一世的奸妃被逼殉葬,幼子被关在了内惩院(专门关押犯错的皇亲贵族的地方)。

整个林府说不得都沾了这叔侄俩的光。如今有埋怨、指责他们当时不顾家族安危的立场?

“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我说萧澈怎么会对音音有所了解。这丫头,胆子太肥了!”

林长空道:“急中生智而已,不然如今怕真不是这个局面。”

席间,林楚两家的人相聚甚欢。

秦林氏几次想同林清音搭话,但家里人看林清音并不想理会她便都帮着岔了过去。

她也只得暂时作罢。左右侄女儿总不能整她吧!不过她是得守口如瓶才是,省得又再把音音多得罪一次。

男宾席上,林晟笑逐颜开的道:“亲家,听说你的药铺就要开张了?想当年,你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楚一剂。什么毛病你开一剂药差不多都能药到病除,即使是重症也能缓解。”

楚老爷子道:“怕是只有你我这个年纪的人还能记得了。”

他去看女婿的亲舅舅欧阳碾先生,对方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在林家的宴席上肯定不会有小妾娘家人的一席之地,今天欧阳碾肯定是不在的。

林清音抬起头来,楚一剂,这么厉害的啊!

楚老爷子已经答应让她易容成男娃娃去药铺抓药了。将来火候足了也可以让她诊脉开方。

那看来她得多偷偷师啊!

药铺是四月十八开张,那天林清音就要去了。孙叔叔说面具过两天就能到手,她的化名是林荫。

再去孙家学医的时候,林清音就忍不住问孙不离,“听说楚老爷子号称楚一剂啊。一剂药下去,轻症药到病除,重症立即缓解。”

孙不离道:“是有这么回事,他下药偏猛。不过我是做太医的,肯定只能开中正、缓和的药剂。”

“那哪样好呢?”

“依着我的性子,会把这两种方式中和一下。不过如今连这也不能。他当初就是开药偏猛,在吴王府给先帝诊脉开方,害得先帝腹泻不止伤了元气。”孙不离淡然的说起旧事。

林清音挑眉,“这么说所谓的吴王谋逆案就是这么回事?”

孙不离笑了两声,“先帝差点因此驾崩,这个结果足以定罪名了。先帝自得了奸妃,没几年就被掏空了身子,哪经得起猛药?他可能觉得自己已经酌减了,但于先帝还是猛了。第一碗汤药吃下去觉得好转了,等到吃到第二碗就出问题了。奸妃那会儿正想收拾吴王,可不就找到发作的由头了。甚至我怀疑,那药在熬制的时候搞不好就被奸妃派人加重了剂量。”

林清音狐疑的看着他,“那孙叔叔干嘛还做太医啊?给皇家看病太危险了。”这是在提醒她么?

如果此时抽身,兴许还能全身而退。就说小姑娘家家的没长性嘛。

可不甘心啊!

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哪再找这么好的门路学本事在萧澈和小江氏手上自保?

不过,看来她跟着孙叔叔学真的是要卷进皇家的事里去了。

孙不离道:“人活在世上,还是要有点担当的。”如果皇帝有什么不测,朝廷又要动荡了。目前两个庶出皇子,年长的才刚周岁,倒是一众叔王都是少壮派。

萧澈还没成长到可以只手擎天的地步,皇帝不能出事!

更何况,皇帝是个心有大志的仁君。

而且,他是真觉得萧澈已经卷进来了,他媳妇儿能不能置身事外不是关键啊。

不过,他愿意最后给这个聪慧的丫头一次机会。萧澈对这件事真的挺紧张的。

瞧这样子,她似乎听懂了。

林清音静默了半晌,最后还是一声不吭。

孙不离决定再给她些时日考虑。真等到正式拜师,他开始传授她独门针法,让她给自己打下手之后,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林清音申时离开孙家,坐车到范师傅家去换车。

进门后范家下人告诉她,“林姑娘,我家主人遇到难事了。”

“什么事?”有淮王妃当靠山,什么人敢来找范师傅的麻烦啊?

“淮王妃带了人来,说请主人亲自替那位姑娘绣嫁衣。主人说她已经许诺了别人,而且她眼睛已经不好用了,就没答应。淮王妃虽然不是很高兴,但也没有发作。但那位姑娘当场就把鞭子抽了出来在手里把玩,还骂主人不识抬举?”

林清音一听这行事忒耳熟,而且能找了淮王妃来,怎么那么像是单芳华呢!

淮王妃可能没一口答应,但是也没觉得会被范师傅拒绝。结果偏偏被范师傅因为她林清音的干系拒绝了。

这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林清音叫过今天跟出来的琳琅交代了几句,遣她乘车先行离开。然后对范府下人道:“带路!”

“在前厅,您跟我来。”

林清音赶到的时候,单芳华正凑到范师傅跟前道:“你答应了替谁亲绣嫁衣?说啊——”

“范师傅答应了替我亲绣嫁衣。你待如何?”林清音走进前厅道。

单芳华看到林清音直接楞住了,都被退婚了还绣哪门子的嫁衣啊?

林清音对着淮王妃拱手:“臣女见过王妃!”她是跟着去过淮王府后院给老王妃拜寿的,自然认得淮王妃。

淮王妃点点头,带着几分迟疑的道:“免礼!音音你,又定亲了?”

她们对林清音突然出现倒是没觉得奇怪,她不是本来就在范家学艺么。

林清音道:“只是双方长辈有了默契,还没有公开。之前范师傅说新开设这项业务,需要打版。我跟家里商量之后,就做了第一单客人。至于范师傅亲自为我动手,那是私谊。她的确眼睛已经不好使了。所以我说,她绣几朵花就足够了。”

当绣娘上了十年的,眼睛怎么可能还好得了?

淮王妃也是因此,一直不敢把范师傅用狠了。万一瞎了,以后这一手绝活可就再见不到了。而且,物以稀为贵,偶尔有那么一件作品问世足够了。

她也是为了打版,又因为本来就要到这附近来,才答应了带单芳华过来的。早知道就该遣人先来问一声的。

单芳华道:“谁那么想不开啊,要你这个被人退了婚的?是鳏夫还是瘸子啊?要不然就是需要你们林家扶持的穷书生?”

淮王妃蹙眉,身为仗势欺人强抢了人家未婚夫婿的人,单家千金太过分了!

林清音道:“你这样拿鞭子抽小娘的人都有人要,我怎么就找不到人要了?你可别抽顺了手,到了婆家也拿出来。小心到时候我姑姑直接去大理寺告你和秦夙!她虽然不是秦夙的娘,却是一手把他带大的嫡亲婶娘。”

单芳华道:“你把这个第一的位置让给我。”

“凭什么?我看不上的花花公子让给你没事,可范师傅的手艺我可是爱得很呢。”

如果这个人不是单芳华,其实林清音让一让也没什么。毕竟她的本意就只是顺道帮神针坊广而告之。她又不在意嫁给萧澈穿什么婚服。

神针坊做不成了,就让家里的针线房做或者直接买现成的都可以。届时她在上头亲手添几针就算作自己绣的了。

可这个人是单芳华,那可就万万不能相让了。

这里头牵涉着林家和萧家的面子,不是她想让就能让的。

到时候传扬出去,相当于林家再被单家在脸上抽一巴掌,而萧家也会跟着丢脸。

“林清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姑姑呢,我肯定不敢抽她。但抽你,我有什么好忌惮的?而且抽了你,我还能对人说是因为你觊觎我的未婚夫,行勾引之事。我看你未婚夫还要不要你?再被退一次婚,你怕是就只能到你林家的家庙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林清音笑道:“我都是跟秦夙没有关系的人了,你还这么在意我作甚?他屋子里的莺莺燕燕你安排妥当了么?本来该是我的责任的,你主动抢了过去。你简直有佛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情怀。你跟我比起来,更加的具有佛性啊!”

单芳华的脸色渐渐难看,定亲之后秦夙那里传出来的消息令她颜面扫地。

但此时还轮不到她收拾那些小贱人。

不过好在镇国侯夫人亲自出手肃清了秦夙的后院。该发卖的发卖,该撵的也都撵了。

那些女人都是秦林氏搞的鬼。她从小把秦夙往废了养,让他活在女人堆里,成天和脂粉打交道。

待她过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秦林氏!她会送给秦二叔许多美人,让秦林氏好好体会一下自己知道秦夙和身边丫鬟都有染后的煎熬。

至于秦夙,往后余生她都会盯得严严实实,让他身边再没有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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