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茗躺在床上,仔细地观察着这枚玉佩,看上去就像羊脂般温润,触手生凉,却又隐隐透着暖意,是个好东西。
但她没想到她母亲的遗物会在严锦的手上。
一个鲤鱼打挺,胡茗坐了起来:“赵一,来讲讲我的母亲吧,我很好奇。”
“胡茗,你的母亲是实验员,是我的实验员。”
“她救了你?”
“她杀了我后救了我。”
赵一向胡茗走去,贴近她的身体,牵住她的手,纤长白皙的手指被带动,从赵一的喉颈慢慢向下滑动,她的手指路过胸膛,直到腹部才停了下来。
“从这里到这里,我看着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刨开我,研究我。”
赵一的声音带着磁性,诉说着她的经历,静静地诉说着她的生平。
胡茗的手从赵一的手中轻轻挣脱开来:“抱歉,很痛吗?”
她觉得她问了一句废话,怎么可能不痛的,事后的询问只是给予非受伤者的一种慰藉。
“很痛很痛。”赵一的头靠近了胡茗的膝盖,在上面轻轻地蹭了蹭,轻声撒娇道,“快来安慰我。”
胡茗轻轻抚摸着赵一的头发后,小心地握住了她的脖颈:“所以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赵一直视着胡茗的眼睛,坦荡无畏,清澈无暇,她轻笑一声:“什么时候发现的?”
“只是直觉。”
“胡茗你知道的,赵一只对你没有任何办法。”
赵一的手轻轻地抚上了胡茗的脸颊,轻柔,深情地注视着她,“但我,确实就是赵一。”
“因为,我们是共用一个身份的双生子。”
“双生子?”
虽然早就有一点心理准备了,但这个答案依旧让胡茗有些茫然。她最早只是猜测赵一可能是双重人格之类的,因为她们对同一件东西的做法太不同了。
直到赵一和严锦签下生死契约,她才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她的身边可能不止赵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是赵一极度信任的人。
与其说是相信这个可能性,还不如说是相信赵一永远不可能放下胡茗一个人。
“胡茗,我和她就是一个人,无论我和严锦的那份契约完成与否。赵一永远不会死。”赵一承诺道,“我们从来不是两个人,胡茗不要不安。”
胡茗的脑子一下子宕机了,有点不明白赵一在说些什么,她的脑子一下子接受了点不能理解的东西。
“双生子,但是一个人?”胡茗搭在赵一喉结处的手松了松,开始无意识地抚摸了,“我有点听不明白,你们两个人的意识在一个身体?”
“简单来说就是那么回事。”
“那你们是兄妹还是姐妹。啊,不对,赵一是个女孩子,你们现在只能做姐妹了。”胡茗是思绪开始不着边际了,开始思考些有的没的了。
赵一小声笑了出来,报上了她的身体,脑袋在脖颈处蹭了蹭:“所以,我喜欢你啊,胡茗。”
她的发丝惹得胡茗的鼻子有些发痒,连忙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也就习惯了。”她的手依旧抱住了胡茗,不肯松手,“胡茗,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变性哒。联邦的泰斯万星很擅长这个的,还能根据你的需求加入各种各样的东西……”
“倒也不用。”
“你要是想的话,随时告诉我哦,另一个她也想那么干。”赵一笑着说道。
“不用!”胡茗连忙制止了她们的想法,乖乖,她可不习惯赵一身下多点什么,这也太不习惯了。
“那我总不能一直叫你赵一吧。你之前叫什么?”胡茗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编号3902830。”
“我给你取一个吧,额……你是男的,那就叫……”胡茗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了一个名字,“叫赵二吧。”
“……好,虽然知道小胡茗的取名方式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轻笑的呼吸声在胡茗的脖间传递,让胡茗的耳廓有些发烫。
“哼,不喜欢,你就自己取。”
“你取的,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赵一的脑袋离开了胡茗的肩颈,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看着胡茗,让胡茗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知道,用这张脸让我消气。”
“嗯,我知道胡茗对好看的东西无法抵抗。”
赵一的笑容隐了下来,捂住了胡茗的嘴。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来了吗?是谁?
胡茗看着赵一的口型,是严锦?严锦这个点来她这里干嘛?
“她受伤了。”赵一再一次贴近胡茗的耳边,小声说道,“有人想要处理掉她。”
胡茗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在手心写了几个字:你要去帮她吗?
赵一看着胡茗,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好像问了一句废话,要是严锦死了的话,赵一想要的东西也没办法到手,那么等于之前做得功亏一篑。
啧,严锦真是好算计,一个契约即得到了一个保镖,又得到了一个她想要的局面。
胡茗的嘴唇在她额间贴了上去,又在她的手心写下了:注意安全。
赵一顿了一下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会的。”
“咔哒”
赵一推开门后,迅速离开。
胡茗也重重地向后倒去,“咚”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她揉了揉不小心撞到墙壁的脑袋,忘记这是一张单人床了。
她看着被自己丢到一边的玉佩,暗骂道:坏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麻烦。
但是,知道是个麻烦又能怎么办呢,就算知道是个神坑又能怎么办呢,不还得跳下去吗?还是毫无选择地跳下去。
胡茗挠了挠头,怎么感觉那种平凡的生活离她越来越远了呢?她明明只想和家人一起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胡茗好像有一些能理解这个的含义了。
不过,赵一的事情确实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说明一件事情,赵一在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让她不得不和严锦做交易。
什么不会死啊,会永远陪着她,赵一真是会骗人,要是真的这样赵一就不会定下这种契约了。
胡茗轻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泪珠从手掌的缝隙间流了下来。
她真是一个爱哭鬼,怎么又哭了,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帮助她了吗?怎么还哭?
停止眼泪后,她走向洗漱间,用热水轻轻擦拭着眼睛,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
“哟。”
胡茗躺在床上看着一些关于机甲的资料,却发现窗外传来了严锦的声音,连忙向外看去。
却看见,严锦和赵一就这样扒拉着窗台,在外面向她招手。
……采花大盗?胡茗下意识地想道。
胡茗连忙打开了窗户让她们进来。
“小胡茗,谢谢你啊。呜呜,我爱你。”说着,严锦想要向着胡茗抱去,却被赵一拦住了,用着匕首的刀柄处戳着她的腹部。
严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苍白的脸上满是细汗,抱住腹部,蹲了下去:“抱歉啊,胡茗。我现在失礼了。恭喜你,你的项目得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这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己的举动失礼了吗?以及她吗?严锦究竟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的?胡茗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赵一。”
“我知道了。”
胡茗搀扶起严锦的胳膊,有点重啊,带着求救的眼神望向了赵一。
赵一接收到信息后,提住了她的后颈:“安放在哪里?”
“我床上吧。”
“那你今天和我睡吗?”赵一的眼睛一下子发亮了,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跃跃欲试,连忙将手上的人放在了胡茗的床上。
“只能这样了。”胡茗叹了一口气,看着血迹斑斑的床,“为什么不带她直接去治疗室。这种伤去治疗室不是很快的吗?”
赵一努努嘴,指向了严锦:“她揪住我,说不可以。要是不把她带到这里,她就去死。”
赵一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生气。
“拜托你了,胡茗。我不能在治疗机器上留下我的血液,基因,治疗记录。”严锦的手拉住了胡茗的手,一脸认真,脆弱地说道,“我只能拜托你了。”
胡茗叹了一口气,真是作孽啊。
“我是个新手啊,处理伤口会很痛的,忍住啊。”胡茗恶狠狠地说道,“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咬住被子吧。”
胡茗看着严锦的伤口,皱了皱眉头,再次询问:“你这个伤口可能要进行缝合,我没有麻药,你能忍住吗?”
“胡大师,我是严锦。我没什么忍不住的。”严锦露出一个微笑在她苍白的脸上,易碎得让人心疼。
胡茗拿出来了纱布,消毒工具,以及外伤治疗。
她洗干净手后,带上了无菌手套,她能做的已经做到了,说起来,这种全菌环境真的可以吗?
算了,不管了,严锦要求的。
胡茗召唤出来了她的针线,在严锦的身上开始不断地缝合,针一下一下地从中间穿了过去,又穿了回来,一下一下地迅速缝合。
哪怕有一些缝合地有些不美观,但现在也无所谓了,毕竟那么大块的伤口。
缝纫的时候,赵一还在不断地撒着药,擦着胡茗额头上的汗珠。
胡茗也完全没意识到赵一的存在,心无旁骛地做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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